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响起,天渊猛地一震,几乎吓得跳起来,让她怕的不是突然响起的声音,而是说话的那个人——段挽月。
“我……我……”?天渊一紧张起来,连基本的礼节都抛到九霄云外后去了:“三……小姐,奴、奴婢这是打算让若雪回来帮一下奴婢而已……奴婢一个人抬不动……”
天渊干笑了两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她自己都听不见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往外冒。
段挽月冷冷地撇了天渊一眼,又看了看她调头走去的方向——观月阁,莞尔一笑:“你是想去母亲的院子里玩儿么?”
天渊又是一个冷颤,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
段挽月猛地一喝,把天渊整个人吓得跳了起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赶紧点头应道,拖起天聆的尸体就调转头,往那口井的方向走去,费力地把尸体抬上去了以后,用力一扔,再把井盖挪好,颤颤巍巍地站回到了段挽月的面前。
“天聆的警告还不够是吧?”段挽月冷冷一笑,举起手,一巴掌甩在天渊的脸上,指着观月阁的方向冷哼道:“这么喜欢观月阁就去啊——我承认汇雅苑的确小,还真是容不下你这样的大牌。”
天渊死死地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双眼也泛了泪光,委屈地低下了头,同时,一道突兀的男声突然在段挽月身后响起:“三小姐!”
段挽月不悦地回头,看到一名家丁正跟在若雪的身后,眉头皱了起来。
家丁急急忙忙地跑到段挽月的跟前,一边喘着气,一边弯着腰恭敬道:“老爷有事找三小姐,请三小姐到老爷书房一趟。”
家丁的话音刚落,段挽月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来,同时,也有一条名字与之对应上了。
看来她们真是去告状了——段挽月的眉头拧紧了几分,再一看天渊已经抬起了头,还有一副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更加笃定了刚刚的猜测。
“我知道了。”?段挽月淡淡地说道,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意思是让家丁退下。
可家丁的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似的,一动也不动,只见他瞄了一眼红着眼眶和半边脸的天渊后,便用哀求似的眼神看着段挽月,欲言又止。
“看不懂我的手势吗?”
段挽月见家丁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得瞪圆了眼,用带着隐隐的怒意的声音问道。
“不……不是……”
家丁怔了一下,打了个冷颤,立马就把头低了下去,用微微发抖的声音回答道,不敢再多看段挽月一眼,轻声说道:“老爷命令奴才必须和三小姐一起去,不然的话……”
“知道了。”
没等家丁说完,段挽月就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来,狠狠地剖了一眼天渊,又瞪了一眼若雪,这才极不情愿地跟着家丁往汇雅苑外走去。
段挽月像是故意拖慢家丁的进度似的,一路上都是悠哉悠哉地跟着家丁往前走,权当没看见家丁那不断向自己投来的幽怨又着急的眼神。
残阳的光芒在浓墨一般的云层里彻底没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银白色的皎月,朦胧地泛出一圈圈诡异的光晕。
家丁看着不知何时暗了下来的天色,赶紧打起了灯笼来,借着灯笼微微的黄光,照映着脚下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段挽月的心情也毫无缘由地烦闷了起来,隐隐约约的,还有莫名的不安。
一阵清凉的晚风徐徐吹来,把只穿着单薄衣裙的段挽月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来,段挽月忍不住伸出双手,紧紧地环抱在胸前,微微发抖。
而同样被晚风吹得瑟瑟发抖的,不光是段挽月,还有那小路尽头的黑暗,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被吹得发出阵阵沙沙的声音,段挽月的思绪立马就被吸引过去了。
竹林——段挽月很快就把发出阵阵声响的东西判断了出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和借着家丁手里灯笼的微光,段挽月看到了自己正沿着脚下的小路,一步一步地踏进了这片漆黑的竹林里。
直到走到了小路的尽头时,段挽月这才看到了茕茕独立在竹林中的一间由竹子搭建而成的小屋子。
段挽月看着隐隐透着阴森气息的竹林,微微皱眉,瞥了一眼带路的家丁。
“前面那屋子就是老爷的书房了。”?家丁看出了段挽月的疑惑,微微弯腰,低下头,怯怯地说道:“三小姐进去就是了。”
家丁说完,没等段挽月有所反应,转身就要走。段挽月猛地回过神来,伸手硬是把那转身就走的家丁给拦住了:“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段挽月挑了挑眉,嘴角染上一丝笑意用轻佻的口吻反问道:“有你这样带路的么?还没到门口就要走——”?说罢,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莫不是要见我的不是父亲,而是另有他人吧?”
家丁赶紧摇头,拼命地解释着,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心虚,却是越说越让段挽月起疑心。
段挽月彻底没了耐心,直接从头上拔下一支木簪子来,一个箭步往前一冲,簪子的尖端就抵在了家丁的喉间,方才还在喋喋不休的家丁立刻就闭了嘴,瞪着惶恐的眼睛看着段挽月,额头上眼看着就多了一层细汗,哆哆嗦嗦着开口:“三小姐这……”
“是母亲的安排么?”段挽月不理会家丁,寒光不断从眼中迸出,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屋子里的人是谁?”
“真是老爷啊!”家丁欲哭无泪,被一改往日柔弱痴愣的段挽月吓得直哆嗦:“小的怎敢骗三小姐!”
“是么——”段挽月阴森森地笑了,故意拉长了声音,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寂静的竹林之中,隐隐约约有一阵利器在空气中飞过的呼呼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