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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服务员很为难,因为,她办不了。
铁路汇通寻呼厅的电脑受BMS系统的限制,不能办理20年台费预收手续,最多只能办理十年。
“十年就十年。”老同志很痛快,“我一次缴足10年台费,以后台费上涨,我就不用额外交钱了。”
哦,是这个原因,众人纷纷点头,这是有长远打算啊,可是十年的台费也不少,也要将近三万块钱哪!
这个年头,能一次拿得出三万块钱的,也是大款!
服务员终于受理了他的缴费,人群主动闪出一条道来,大爷拿着票据乐滋滋地走了。
着大爷远去,一阵议论声后,大家重新又聚拢起来,喧哗声又起,踩掉鞋的,碰着头的,人群抱怨着仍是向前冲……
着挥舞的钞票,着服务员把钞票清点后就草草地往抽屉里一放,秦东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是传呼的暴利时代。
但是只要十年,时代的浪潮就会终结传呼的使命,手机时代将耀眼开启,大爷一次交足十年,也算没浪费钱,要不缴二十年台费,全国的寻呼厅都关闭,这钱退还是不给他退?
“大家排队,都排队。”杜小树等熊孩子满头大汗,妄想维持秩序,可是这来的都是财神爷,都是顾客,顾客至上,他们总不能把人推出去吧。
“贴出一张告示,”秦东吩咐道,“不论汉显还是数字机,一天限售二百台,多了没有!”
杜小桔吃惊地他,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这不得争抢得更厉害了?
“放心,”秦东走向额吉,“我们的柜台玻璃都是玻璃砖,加厚抗压!”
杜小桔无奈地笑了,她当然不知道饥饿营销的说法,可是她本能觉着,以后他们家的寻呼厅,怕是天天要上演全武行了。
“安达,”乌日图那顺笑道,“为什么你们这里的人,都喜欢象马驹一样,腰上还佩戴着一个铃铛?”
“因为,这可以找到你,随时找到你……”秦东把一台摩托罗拉大汉显递给乌日图那顺,“这铃铛,你就挂在腰上,不许摘下来……”
……
大厅里依然是人头攒动,林一达扭头对罗玲笑道,“走吧,来今天我这个总经理排不上号了。”
两口子是过来支持秦东的,也想帮忙,可是这火爆的样子,实在出乎意料,估计林一达把全秦湾的星级酒店打完招呼,秦东手头也没有多余的货给他们。
“到底是秦总啊,干什么成什么……”罗玲挽住林一达的胳膊,“要不我们也开家公司?”
“哦,你想干什么大买卖?”林一达打趣道,“你们秦总这样子,每天的流水就几十万,要不,我们也开一家寻呼台?”
外面的人渐渐地散去了,每天二百台机器的告示也已张贴出去,柜台后面的几个服务员,用鲁旭光的话说,嗓子都吆喝得劈叉了,脸上都笑不出来了。
“这抽屉太小了,”一个服务员埋怨道,弯腰开始拾起地板上散落的人民币,“钱都装不下了。”
“是啊,玻璃厚实,柜台也厚实,就是抽屉不厚实,”另一个服务员捶了捶自己的腰,也开始捡钱,“这个小抽屉,我真怕被撑破了。”
“你别这样捡了,一张一张的捡得到什么时候,”副经理杨昭君走过来,直接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笤帚和簸箕,“用这个吧,都先扫起来。”
啊!
几个服务员笑成一片,扫帚扫钱,人生中还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这么干!
她们互相取笑着,打闹着,拿着手里的扫帚,扫着地上的钞票。
在这里上班哪儿都好,抽屉恐怕就是这些漂亮姑娘最大的烦恼了:放钱的抽屉太小,每天收的服务费满溢而出,下班扎帐时还要到地上扫钱。
一簸箕一簸箕的钞票被扫了起来,杜小树直接拿着一个编织袋过来,这种编织袋是用来装化肥的,一个袋子能装五十斤。“不用数了,直接放里面,四点了,银行要下班了,我们得抓紧。”
他又想起姐夫的话,你的眼皮子怎么这么浅呢,一天几千多吗?
嗯,一天几千块钱,确实不多,少得可怜!
“小树,这些钱都放编织袋里吗?”马小军把几个抽屉拉出来,抽屉里已经满满当当,来不及扎起来的钞票又散落一地。
这就引来姑娘们的一通埋怨,“我们刚扫得差不多,你又给我们添了新营生……”
可是说归说,这地上的钞票还得扫。
一个姑娘着满簸箕的钞票,再其他人,好象不认识她们了似的,“昭君,我这是在做梦吗?……这么多钱!!!”
杨昭君也不说话了,一天的劳累之后是麻木,钱收得麻木了才有用扫帚扫钱的举动,可是歇息过来之后,麻木也随之消散了,这钱还是钱,还是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这么多钱!
“以后你们就习惯了,”杜小树恰到好处又出来装逼了,“想当年,我跟着我姐夫卖散啤的时候,那时候,票子也是一抓一大把,嗯,杨昭君,快走啊,愣着干什么……”
欢笑声中,寻呼台的门被锁上了,三个编织袋放在挎子上,杜小树骑行在中间,马小军和钟小勇的两辆木兰一左一右护驾,一行人直奔离寻呼台最近的银行。
“存钱。”
钟小勇跳下木兰,跑进银行,生怕银行的人下班了。
“存多少?”银行工作人员抬头打量了一眼这个年轻人,又懒散地把头垂了下去。
“不知道。”
马小军和杨昭君等人兴冲冲地抬着三个编织袋进来,三只袋子哐当就放在了柜台上。
“这里不是农资处,”银行工作人员上面“磷肥”的字样,“拿下去。”
“拿哪去?”杜小树笑着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得意洋洋地四处打量一眼,摘下墨镜,“这里不是银行吗,我们存钱犯法吗?”
“犯法吗?”
马小军一下解开了袋子,满袋子的钞票直接把工作人员打晕了。
“你们抢银行?”他马上惊恐地站起来。
“我们存钱。”杜小树学着秦东的样子,声振屋瓦,响遏行云,“有抢银行自己带着钱来的吗?”
哦,银行的人这才镇定下来,对啊,是这么个理儿,没有抢银行的自己还带着现金,这么多现金。
“嗯,存钱,”银行的人这帮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迟疑道,“年轻人,能告诉我,你们哪来这么多钱吗?”
“挣的。”杜小树爽快地答道。
“开公司挣的。”马小军紧接着来了一句。
“开寻呼台挣的!”钟小军也不甘示弱,马上补充道。
寻呼台这利润,真是暴利,超过了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行当。
“嗯,我姐夫说了,明天再买块地皮,下个月开第二家!”
从银行出来,杜小树挎上挎子,豪气地宣扬道,也不知谁家的鸽子,让他的大嗓门吓了一大跳,扑棱棱就飞走了,一坨鸟粪正好落在他的头上。
“奶奶的……”
杜小树抬头天空,破口骂道,挎子一溜烟去了,只留下门在门口“欢送”的银行工作人员惊讶的目光……
“唉,时代变了……”一个老员工揉揉昏花的老眼,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