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滚滚掏掏耳朵，怀疑自己耳背了，看向封北阴，“他说那符印叫啥？”
封北阴撇了一眼地面，“酆都召鬼印。”
“跟谁借的力？”
“酆都北阴大帝。”
封北阴眼瞅着柴滚滚的眼神从迷茫过渡到震惊，最后鄙视地看着自己。
“合着罪魁祸首是你啊………”
小公爵啧啧摇头，“要不是借了你的力，老杂毛也不会召唤出这几个玩意儿，害了好几条命，我的封老板，你难辞其咎啊~”
这会儿她倒是知道喊老板了？
封北阴听出这话里的七分嫌弃和三分幸灾乐祸，摇摇头，“我没借他力。”
“什么？”柴滚滚瞪大眼睛，“他不是有你的召鬼印吗？而且我听阿垒说，借力这种事，不是你们的主动技能，只要施术人修为够，心意诚，法器专业，基本就能借到，除非本尊当面拒绝。”
“话是这么说没错………”封北阴表情复杂地指指地上的符印，“但那玩意儿，不是酆都召鬼印，或者，不全是。”
“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全是是什么意思？”柴滚滚小声问。
而王明安已经不耐烦了，五鬼早就闻到了极阴之魂的气息，已经按捺不住，要赶紧把这俩人解决掉，找到方媛…………
“怎么样，你现在还质疑五灵公的身份吗？”
封北阴坦然点头，“这还有什么需要质疑的吗？这五个既不是五灵公，地上画着的也不是酆都召鬼印。”
刚刚还打算赶紧解决这俩人的王明安瞬间被这句话激怒了，脸红脖子粗的，“胡说！酆都召鬼印失传已久，我研究了数日才认出此印，你才多大，知道什么？！”
他从来就比不上师兄冲云子，后又因为俩人观念不合退出灵虚观，好不容易得到酆都召鬼印，终于要压过师兄一头，这个臭小子居然说这是假的！
不会是假的，他小时候曾见师傅用过，当时师傅在符咒上画出的图案就是这样的。
可他师傅道玄真人只用过那一次，随着符咒燃烧殆尽，竟然召出了五方鬼帝之一的王真人，铲除了当时祸乱一方的邪祟。
这法印极难画，道玄真人本想最后教他们，没成想造化弄人，师傅竟然生了一场大病，修行再高，终究也是血肉之躯的凡人，也或许是应了修道之人的五弊三缺，总之，道玄真人去世了。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听说这世上有谁用出过酆都召鬼印。
自己机缘巧合才得到，又花了许久时间才认出来，只是还不能记住，须得照着那本遗本才能临摹出来，可尽管如此，不还是成功地召出了五灵公和阴兵吗？
假以时日，等它将此印研究透，一定可以像师傅一样，召出五方鬼帝，那时谁还是他的对手？
五鬼此时被他操控，与他心意相通，感受到王明安的愤怒，纷纷仰头凄厉怒号，仿佛无数尖锐的指甲挠过玻璃，让人头皮发麻，十分瘆人，徐先勇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柴滚滚被这声音吵的皱起了眉，可下一秒，那怒号戛然而止，五鬼的嘴还张着，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看向封北阴，后者正从衬衫的口袋拿出一块眼镜布，漫不经心地擦着自己的金丝边眼镜。
他不带眼镜时，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带着淡淡的戾气和不耐烦，连眼底的光都仿佛裹着冬日里的寒霜。
“长的丑还喜欢乱叫，吃阴魂吃上了瘾，连神智都没了，变成厉鬼也是废物。”
“真是狗随主人，主人没用，养出来的奴才也没用。”
王明安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五灵公算是他最得意的成就了，他靠着五鬼，帮那些有钱人改运，自己也名利双收。
那小崽子说什么？废物？
封北阴看他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淡淡笑道：“这样吧，你刚说我二人是玄门之人，那既然如此，我们来切磋切磋如何？”
徐先勇有些犹豫，在旁边劝道：“王道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跟他比什么，直接让五位神王杀了他们不是更好。”
要不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王明安从小胜负心就强，什么都要跟他师兄比，甚至不惜走邪路。
到老了，还是这样，让封北阴三言两语挑衅地失去了理智，哪还听得进旁人的话，当即就答应，“好，左右你今日和这小姑娘休想活着离开，贫道就当了你一桩遗愿，让你死之前输的心服口服，你想怎么比？”
随口转头对徐先勇说，“徐老板放心，这小子只是虚张声势，我们有酆都召鬼印，不必怕他，一会儿斗法时，我会直接让五灵公和阴兵杀了他们，然后我们再把方媛送进来，等着你我的，依然是泼天的财富。”
一提起钱，徐先勇的眼睛都亮了，腰也不疼了脸也不麻了，激动地点头，“都听您的！”
二人看向封北阴他们，脸上的笑容狰狞又阴森，竟不比鬼魅差多少。
封北阴看在眼里，嘴角挑起一抹讥讽，柴滚滚听到他说：“呵，有时候连我都要分不清，站在面前的，是鬼还是人呢。”
那边徐先勇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柴滚滚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当封北阴说要切磋的时候，她心里一阵莫名，很不理解。
痛快地把这五个玩意解决了不好吗？何必多此一举。
但是当她看到封北阴的笑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笑容她太过熟悉，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因为岁月漫长孤寂，柴滚滚曾养过一只体型优美，血统高贵的黑猫。
每次这只猫捉老鼠的时候，她都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跟别的捕到猎物，一击致命的动物不同。
猫这种生物，捉到老鼠后，不会马上把对方弄死，它要慢慢玩儿，把老鼠玩儿精疲力尽，自己玩的无聊后，再一口咬掉对方的脑袋。
封北阴就是那只猫，至于老鼠么……
柴滚滚的眼神越过那五只没有神智，只知道听从主人的话的厉鬼，最终定格在王明安和徐先勇身上。
这五个的确该死，但是背后操纵他们，嘛别人的生命当草芥的始作俑者，更别想逃过。
她挑起嘴角，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准备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