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极宗。
并未在人迹罕至的群山中,而是建立于闹市中。
窦长生缓步走在宽阔的街道上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这其中少不了,背负三尺长剑的少侠,少女。
他们初出江湖,正是对天下最为向往的时候。
不少人初出江湖的时候,也是要当一个好人,只是不断时局所迫,他们一步步开始堕落,从而沦落成为了邪魔外道。
要是论根源的话,他们不少都是有苦衷的,多数都是深仇大恨,只是一次后无法回头,最后一路走到黑了。
窦长生瞭望着远方汪洋一片的大海,这里正位于海边,不过不是齐地,而是南方的越地。
齐地位于北方,越地位于南方,二者被一条大河隔断,都是和东海接壤,以往越地也是靠近龙族的前线,只是自从三仙岛之战后,战线被推至到了深海中,尤其是夺取黑水关后,越地彻底没有了龙族侵扰的隐患。
只是越地不如齐地发达,越地多山,少地,自然农业产出不高,不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越地海货众多。
窦长生缓缓把脑海中对越地的想法驱散,越地也不是安分之地,这里早年间为了生活,必须要出海,这是要和龙族争斗的,不然怎么打捞海货。
这里也是如今对观星台抵触最大的地方,朝廷征调民夫服徭役,越地是率先打响逃跑第一枪的。
他们精通水性,很多都是趁着官员不注意,直接纵深跳入河水中逃走,哪怕是官府有意防止,可还是防不胜防。
这一些逃跑的人,自然不可能回到家中,甚至是怕被官府清算,回到家中后带着家人逃亡,已经开始逃窜到深山,或者是冒险出海前往荒岛。
越地已经有混乱的征兆了,本来窦长生以为是自然演化,现如今知道阴极宗在这里,那么这背后没有阴极宗的手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窦长生一路感慨,实则都是在等人而已,自己已经回归宗门,阴极宗怎么也要遣人来迎接啊。
可窦长生左等右等,胡思乱想一通后,阴极宗还没来人。
这让窦长生心中多少有点不高兴,不论怎么讲,如今阴极宗也没有把自己开革出门墙,自己还是阴极宗圣子,论起地位的话,在阴极宗当中也只是在宗主和宗主夫人等寥寥几人之下。
不说宗主亲自来迎,派遣一位真传弟子,或者是长老来迎接,这一点也不过分吧。
可惜现在什么也没有。
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窦长生心中不高兴,没办法了,阴极宗不来,就只能够是自己登门了。
窦长生背负双手,悠悠的朝着徐长卿给的地址走去,那是位于城北的地方,是越都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传统上的富人区,如神都当中的上四坊,不是权贵,就是富商,非富即贵。
缓步走至城北后,窦长生就看见远方议论纷纷,耳中不由听见了长青楼三字,不由上前两步,主动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长青楼,这可正是窦长生的目的地。
阴极宗的宗门,位于越地最显赫的城市越都,位于最繁华的城北,长青楼也是名气极大的酒楼,吃喝玩乐一体,冠绝越地,只是在中原地区名气不大。
是一种地域性的酒楼,窦长生以往根本没听过,要不是徐长卿解释,真不知道阴极宗也干起来了酒楼生意,而且生意还做的不小。
一名身着锦袍的男子,头也不回的讲道:“也不知道出啥事了,好好的长青楼,这两日就不开业了。”
“我在长青楼订的雅间,可就在今日啊。”
“我一位好友,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我们可是有三载没见了,不能够在长青楼中一聚,岂不是显现的我吝啬。”
对方叨叨絮絮不停,不过窦长生没心思去听了,而是抓住了关键词。
长青楼停业了。
窦长生目光一凝,不在优哉游哉的走动了,而是大步向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座酒楼前方。
看着面前巍峨矗立的酒楼,酒楼高约上百丈,可谓是非常的壮观,犹如通天塔一样。
尤其是酒楼外立面,竟然犹如玉石一般,在阳光照射之下,不断反射光芒,极为的耀眼璀璨,光是看酒楼外表,这逼格一下子就拉起来了,很容易给人造价不菲的感觉。
要是能够在这里吃上一顿,肯定是排场就上来了,怪不得刚刚那位知道了长青楼不开门后,还恋恋不舍,今日再来确定。
窦长生目光看向大门位置,那已经做了挑高的处理,大门高约三丈,给人一种宫殿大门之感,真的是非常气派,可如今紧紧闭合,往日不断出入的武道强者,或者是豪门贵胃,如今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让窦长生心中咯噔一下。
心中已经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穿越后自己运气向来不佳,天机报一直黑自己,可有一点没得洗,那就是自己很容易卷入各种事件当中,那一些王八蛋,每一次闹事,都把自己给卷进去了。
这阴极宗要是亡了?
自己。
窦长生连忙驱散了这悲观想法。
我大阴极宗,可是有神兵的,而且传承神魔武学,如今可也有好几部,武道一品,无上宗师,那可不止一位,就算是神魔前来攻山,诸如巴蛇一样,也无力覆灭阴极宗。
峨眉轻易覆灭,是因为神兵不在,外加上峨眉先后折损了好几位武道一品,无上宗师,自身下降的厉害,可阴极宗只是损失了至尊一脉。
而至尊一脉才建立二百多年,连一位武道一品无上宗师都没出现,实力根本不强,称不上是阴极宗核心。
神魔都拿不下阴极宗,而且要是神魔来袭,也会爆发大战,类似这种无声无息完蛋的样子,除非是一名神魔伪装前来,然后不要脸的偷袭。
不,就算是神魔偷袭,也要有战斗,只有先天神魔才行。
这一个想法才出现,就已经被窦长生给放弃了,先天神魔位高权重,哪一个不是一族的核心,哪怕是十大种族也是掌握大权。
要是阴极宗真的让一尊先天神魔恨的要死,说一句实在话,先天神魔真的覆灭阴极宗,也不需要自己去动手。
阴极宗的祖师,也不可能为了阴极宗死扛,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代后的阴极宗了,昔年有着情分的弟子和亲人,早就已经死的干干净净了,为了他们和一尊先天神魔血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道统的问题,这都是他们在凡俗时期立下的,如今许多都不在意了,就算是在意只要神兵和武学还在,直接扔到凡俗当中,自有人获得此机缘崛起,然后完成中兴大业。
神目七言咒,开!
窦长生眸子泛起光芒,目光朝着长青楼望去,这一眼看去,本来已经凉了半截的一颗心,如今算是彻底凉了。
长青楼死气沉沉,寂静一片,连一个能够呼吸的都没有,在神目七言咒之下,看不见一个人存在。
长青楼可是阴极宗宗门驻地,阴极宗盘踞在长青楼,差不多已经有着百年时间了,说一句不客气的话,这么多年来的经营,好处是非常明显,阴极宗已经自越都当中扎根,触手深入了越都各行各业。
这一座越都当中不知道多少人,明面上光鲜亮丽,实则暗中丑陋不堪,已经成为了阴极宗的门徒,如同齐地一样,哪怕是被大周重点打击,先后不断梳理,可暗中不少还是邪魔外道伪装的。
越都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隐瞒不过阴极宗,像是朝廷要是调动驻军围剿,怕是阴极宗会第一时间知道不说,反过来开始掌握了驻军,直接把主将给弄死了,来一个病死,中风,有着太多理由了。
这是盘踞越都百年的好处,可坏处很明显,就是和越都牵扯太深了,犹如一棵大树一样,根茎四通八达,想要移动的话非常艰难。
但也说明了一件事情,要是阴极宗真的跑了,足以形容他们下了多大决心,完全是壮士割腕。
这也会造成实力大损,阴极宗整体实力都会下降,那一些深扎越都各行各业的门徒弟子,他们可不能够一起都带走,不然声势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这全部都被舍弃了。
能够走的注定是其中精英,只是核心的一部分。
是走了?还是出事了?
这不是什么难题,只要找人问一问,就能够清晰知道了。
窦长生面无表情,露出一副死人脸,径直的朝着官府走去,越都二字当中,这是带着一个都字,自然代表着地位不低,天下五都当中,越都一直是竞争南都的重要成员。
只是最近千年,一直失败而已,可也证明了越都的繁华,在天下间也是靠前的。
官府力量在这里自然不弱,知道阴极宗在越都,那么越都官府问题绝对不小。
一刻钟后。
州牧府,后堂。
窦长生端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身旁八仙桌上面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后,再一次开口讲道:“孙州牧在越州也有些年头了。”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长青楼是怎么回事?”
窦长生紧接着加了一句话讲道:“孙州牧想好了在说。”
“你可不是孤家寡人,孙氏一族虽然远在渤海,可那里也是大周统治下。”
孙州牧脸色蜡白,汗水不断自额头上面生出,顺着鼻梁和面颊流淌下来,现如今是还如雨下,背后的衣襟完全已经湿透,伸手颤巍巍的拿着手帕,不断擦拭着自己的汗水。
目光根本不敢去看窦长生,内心中一片惶恐,能够担当这种上洲州牧,下一步升迁就能够成为六司高官,地位也仅仅在尚书之下,再进一步的话,就可以掌管一部,入阁拜相了。
孙州牧也是一名宗师,而且实力也不弱,是一名大宗师,但面对着面前这位煞星,虽然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可孙州牧还是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压力席卷而来。
这一股压力简直让孙州牧窒息,有着溺水无法呼吸之感。
要说长青楼底细,孙州牧不是白痴,也不是蠢货,能够担当上洲州牧,怎么没有一些手腕,阴极宗隐藏再深,可也架不住一位实权州牧留心。
戏本当中那什么隐藏几百年的势力,天下一无所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是你跑到了无人区,不然只要和外界接触,必定留下蛛丝马迹。
要说阴极宗具体实力如何?
那孙州牧不晓得,可阴极宗一些动向肯定清楚,甚至是不少人多多少少都被孙州牧打上了阴极宗标签,但知道归知道,可要想活下去,孙州牧可没少干同流合污的事情。
不然早就灰熘熘的罢官,或者是贬官离开越州了,哪里能够在越州这种上洲之地潇洒。
孙州牧很想大声来一句,下官啥也不知道,可这一种话到了嘴边,嘴唇不断蠕动,哆哆嗦嗦的说出不出来。
换成任何一名官员,哪怕是内阁首辅来了,孙州牧也敢回答不知道。
上洲州牧,已经是封疆大吏,尤其是在这时局艰难的时候,地位再一次拔高,未来天下一乱,很容易就能够割据一地。
可面前是窦长生啊。
是那位心如针眼,睚眦必报的窦长生。
人家话语都点到这里了,要是回答不满意了,孙氏一族都要死的干干净净。
想到自己家中幼子,天真活泼,一手把自己拉扯大,辛辛苦苦操劳一生的年迈老母,孙州牧眼睛一红,自己命重要,可他们更重要。
死就死自己一人吧。
悲痛开口讲道:“太师的问题,下官回答不了,但有一人能够给太师解惑。”
“下官府邸中的管家,其出身于阴极宗。”
窦长生眉头一皱,不悦的开口讲道:“你哭什么?”
“我也是阴极宗弟子。”
“也是一步步升上来的,从普通弟子,到真传弟子,外门长老,圣子,根本不是外人,你露出这一副表情,还以为我欺负你。”
“我就想找一找自家宗门,见一见宗主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