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宫九和金九龄,谢知白带着一脸好奇的陆小凤身心俱疲的回了店。
在路上,陆小凤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问道:“小白,你跟那位九殿下都密谈了些什么?凶手到底是谁,你真的确定了吗?”
谢知白苦笑一声,不由得想起之前与宫九的那场不算愉快的谈话。
在谢知白说出凶手是南王府的时候,宫九没有立刻问他原因,他把谢知白带进了定国公府,找了间密室,然后才和他深谈起来。
不过这次的谈话不光有谢知白和宫九两个人,还多了个不请自来的阎魔。
阎魔从国运令里显出身形,站在一旁冷冷的注视着宫九,他的目光带着两簇愤怒的火花,勾起的嘴角里透着浓浓的讽刺,冷笑道:“没想到他竟真的助你重来一世……”
宫九看见阎魔竟也毫不意外,只对着他平静的点了点头,显然是早认识了。
“呵……”,阎魔自嘲的一笑,看宫九的目光带着难掩的妒忌,“我一直好奇他为何不安双眼睛,原来他的功德值都是为你攒的,可笑我——”
“阎魔大人!”宫九皱了皱眉,勾唇冷笑,“是非曲直如何,你应该很清楚,你何必因为一些不该有的不满恣意误解他呢?”
“闭嘴!”阎魔怒火中烧,“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君?你——”
“希白,你太较真了。”在此时,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淡淡的声音,空荡的房间里多出了第四个人。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谢知白循声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寡淡到极致的男人,他穿了一身和阎魔同款的白色的长袍,雪白的头发顺至脚踝,苍白的脸上,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他的眼睛上系了一条白绫,手里拿着个造型奇特的毛笔,一眼望上去仿佛玉琢雪塑,冰肌玉骨。
那人似乎隔绝在尘世之外,圣洁的让人半点都不敢心生向往,半点都不敢靠近
“禾风,你怎么来了?”阎魔皱了皱眉,担心的走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我无事,”禾风淡淡的笑了笑,声音轻到缥缈,“我听说你特意离府到这个世界来,知道你是来找阿九的麻烦的,我不能坐视不理,跟着你来了。”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白大人,”禾风转头冲谢知白点了点头,客气的道:“要不是你接到这个世界的国运任务,我和希白是想也来不了。”
谢知白有些受宠若惊,主要是这位新来的人实在是漂亮了,他身上自带一种弱不禁风、遥不可及、轻拿轻放、小心保存的气质,让人看见忍不住想要呵护他。
“这位…大人太客气了,我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谢知白笑着道。
“白大人可能不认识我,”禾风喘了几口气,浅浅的勾起唇角,“我叫沐禾风,是这一代的地府判官,也是希白当年的搭档的鬼使黑。”
看见谢知白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沐禾风笑了笑,淡淡的解释道:“希白可能还没来得及和大人说,历届的地府阎魔和判官都是由特殊的黑白鬼使继任的,白大人是这一届唯一的阎魔继承人。”
“至于判官的继承人却有好多个,到时候白大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随意指任。”
“……阎魔继承人?”谢知白被新得知的消息惊呆了,他怔了怔,不解的问:“为什么…会选中我?”
沐禾风顿了顿,表情有些许的怪异,他神秘的笑了笑,含糊道:“这个问题,等白大人继任后知道了。”
谢知白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对了,”沐禾风对谢知白弯了弯腰,“还没感谢白大人在国运任务中站在了阿九这边,我替阿九多谢大人。”
“判官大人客气了,”谢知白瞥了宫九一眼,“毕竟九公子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是站在皇帝这一边,也不一定是九公子的对手,何不顺手推舟,卖九公子一个人情呢。”
沐禾风笑了笑,颇有些骄傲,站在他身边的阎魔见状冷哼了一声。
感谢完弟弟的恩人,沐禾风又开始为吃醋的哥哥顺毛了,他抓住阎魔的胳膊,轻轻的笑了笑,安抚道:“希白,阿九的计划马上要成功了,我也了无心愿了。过几天我准备转世去了,希白要和我一起吗?”
阎魔怔了怔,错愣的问道:“转世?你终于想通了?”
“是呀,”沐禾风的语气有些惆怅,“我心愿已了,希白也终于找到了继承人,我不能再耽误你了……”
阎魔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打断了他的话,“你我之间何需说这些?再说明明是我一直没有继承人,才连累你也不能去历练,真要说起来是我耽误了你才对。”
沐禾风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和他争辩。
这么多年了,沐禾风深知顾希白的性格,他这个人极为霸道护短,沐禾风因为自身的原因,身体不好,法力不高,在整个地府,除了最底层的实习鬼差,论起实力来所有人都比他厉害。
但他却牢牢占据了地府第二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私下里有多少人不服他,他很清楚。
要不是有顾希白护着他,他早不知道变成孤魂野鬼在哪飘荡了。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曾经在顾希白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一点小忙罢了。
这么多年来,沐禾风看的很清楚,顾希白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一开始只是为了还他人情,才点了他做判官,后来是数千年相处下来拥有的亲情。
毕竟神也是怕寂寞的。
不过他们在地府里是公认的一对,顾希白觉得这样更能保护他,也放任流言的滋生,正是因为这个,当年那个人才会毅然的离开……
沐禾风神色有些怔愣,思绪渐渐飘远了,不过他很快被顾希白的话拉回神智来。
“算要转世,禾风你也该先安个眼睛吧,”阎魔不满的瞥了宫九一眼,“你的功德值本来不多,现在又帮这个人重生,应该所剩无几了吧。”
“怎么会,”沐禾风无奈的笑了笑,因为宫九是当年那个害他失去双眼的人的转世,顾希白各种看他不顺眼,之前宫九在地府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他俩调解过多少次,“你转给我那么多功德值,是装十双眼睛也绰绰有余了。”
“希白,不如你帮我想想,我装个什么样的眼睛?”
“那还用说吗,”阎魔微微勾了勾唇,“自然是和我一样,碧绿色的。”
“好,那我们这回去吧。”沐禾风温柔的笑了笑。
阎魔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一件事,他转身将手中的权杖扔给了谢知白,面无表情的道:“我回府之后要闭关一段时间,接着去历练了。这跟权杖是控制所有店铺的系统,留在你这里以备不时之需。一般情况下有什么漏洞他都会自己修补好,要真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以用它联系我,我能收到。”
谢知白接过权杖,表情有些为难,他迟疑的问道:“这个……应该是阎魔专有的吧?我拿着合适吗?”
“当然合适,”阎魔勾起了唇角,“历届阎魔去历练的时候,地府都是交由阎魔继承人暂管的,你虽然还只是个实习生,地府的规矩知道的不多,但暂管一根权杖的资格还是有的。”
“不过我提醒你,”阎魔冷下脸,“纵使你现在是我唯一的选择对象,但你要是不能在十年之内升到八级,那我宁可等下一个合格的,也不要你这个残次品。”
“谢知白,未来到底什么样,看你自己的了……”阎魔说着,和判官一起消失在房间里。
*
收下了那根代表阎魔权利的权杖,谢知白亚历山大,地府的情况到底如何,他一概不知,所以他准备在宫九这里套套话。
宫九一眼看穿了他的企图,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妄想。
“我在地府的时候一直住在判官府,见到的人除了阎魔和判官,只有几个低级的鬼差。”宫九慢悠悠的说道,“你想从我这里打听地府消息,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你要是想打听阎魔的消息,我倒是知道不少。”
谢知白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他知道那么多八卦有什么用,他又不是个女人。
处理完地府的事情,谢知白又想起了这次的国运任务,他心里一动,忍不住对宫九问出了一些疑问,“宫九,那个柳姨娘是你的人吧?”
宫九点了点头,直言不讳的道:“不光如此,金九龄也是我的人,南王身边也有我的人,合芳斋的那个小伙计也是我的人,死了的凝霜也是我的人,还有……”
“够了!”谢知白头疼的揉了揉太阳**,“我知道你是重生的,有的是先机安插钉子,我也不想知道你有多少后手,我只是有些疑问想问问你。”
“你准备怎么把这件事情栽赃到南王府身上?”
宫九勾唇冷笑一声,“很简单,那个薛姨娘和叶侍女原本是南王府借叶孤城的手□□出来的细作,不过她们这两个细作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被乐于助人的我送到了魏旭面前。我前世和魏旭打过交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知道的很清楚。那个薛姨娘不管是外表还是性子,都很合魏旭的喜好,我什么也不用做,能让魏旭主动把她们带回府。”
“南王府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怕薛秀锦被情冲昏了头脑,把打探消息的重任放在了叶秀宁身上。叶秀宁也没辜负他们的期望,这么多年往南王府传了不少消息。”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叶秀宁早被我那皇帝哥哥和魏旭盯上了,她传给南王府的消息,都是皇上想让他知道的。”
“而我在南王身边安排的是一个降头师,之前南王收到叶秀宁的求救信时,这个降头师告诉过南王,定国公府应该被布置了一个风水压胜阵。南王决定将计计,保下薛秀锦生的小公子,将来扶持他上位,控制定国公府。”
“凭这些,”宫九静静的看着谢知白,“我把这件事情推到南王身上,容易得很。”
谢知白不得不承认宫九说的有道理,他相信再怎么查,定国公府的事情也查不到宫九身上,虽然实际上背后是他一手策划的。
谢知白之前在系统的帮助下,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知道了大概真相。
柳姨娘应该是宫九从小培养的心腹,她是个布阵、催眠的高手,五年前她让宫九同时弄死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准备用他俩中的一人当阵眼布阵。
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心有怀疑的苏姨娘和李夫人联手害死了她儿子。
儿子的死让她对凶手恨之入骨,最后查出是苏姨娘主犯时,她决定让苏姨娘的儿子不得好死,用他做阵眼。
恰好苏姨娘死后,空出的碧霄院荒凉了下来,柳姨娘把二公子的尸体埋在了院里,以碧霄院为中心,布置了一个涵盖了整个国公府后院的风水压胜阵。
最后的阴气都汇集在了害死她儿子的荷花池底,柳姨娘用定国公以后所有孩子的性命,为她枉死的儿子送行。
做完这一切后,接下来是国公府的五年惨剧,宫九很早埋在合芳斋的后手也行动了,那副明明诡异无比,却让所有见到的人都觉得是富贵吉祥的图案,也刻到了合芳斋的糕点盒上。
再之后,是柳姨娘利用阵法、语言、图案多方面诱导定国公,直到把他成功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