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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出门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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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芳华院大厅。

一身华服的魏李氏正坐在主座上,慢悠悠的喝着茶,在她面前,跪着一个被堵住嘴五花大绑的狼狈少女,少女长相清秀,穿着国公府特有的侍女服,一双大眼频频看向坐在下首的薛姨娘,满眼的惊慌失措。

接到少女求救的目光,薛姨娘颇有些坐立不安,她看了眼跪在地上与自己情同姐妹的侍女,忍不住扭头对李夫人恳求的道:“夫人,你看宁儿她只是——”

“薛姨娘!”李氏重重的搁下茶杯,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你可知这个贱婢犯了什么错?她身在国公府,竟敢吃里扒外,擅自传消息给外人,罪无可恕!薛姨娘可要慎言,免得惹祸上身。”

薛姨娘咬了咬唇,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李氏却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她,她撇了撇茶上的浮沫,慢悠悠的笑道:“说起来,这个侍女还是当年跟着薛姨娘一起进府的吧?这么多年了,薛姨娘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身边藏着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薛姨娘咬了咬唇,突然跪在了地上,垂泪道:“夫人容禀,秀宁与我虽然都出身白云城,但绝没有半点对国公府不利的想法。昨晚她之所以送信给南王府,也只是被最近骤然发生的变故惊到了,一时没了主意,所以才……”

“这么说来,薛姨娘也是出身白云城?”谢知白与陆小凤他们一走到门口,听见了薛姨娘的这番话,谢知白皱了皱眉,出声问道。

薛姨娘一惊,回头看见谢知白一行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重重一叩首,哽咽道:“是,我原名叶秀锦,和我的丫鬟叶秀宁都是白云城的一个小小的侍女。有一日我们被城主派到中原来做事,无意间救了身受重伤的国公爷,国公爷在养伤期间与妾身……日久生情,把妾身带回了定国公府,为了怕别人的闲话,还特意让妾身改回了原本的姓氏……”

她泪眼朦胧,脸上的表情却极为坚毅,一字一句的道:“妾身说的句句属实,这些内情老爷也都是知道的,望大人明察。”

说完深深的一叩首。

谢知白叹了口气,凭薛姨娘刚刚说的与魏旭的相识过程,他觉得这中间有猫腻,但依系统的分析,薛姨娘并没有说谎,所以这里面一定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内情。

“薛姨娘请起,”谢知白将她扶了起来,转头对李夫人问道:“夫人,不知在下能不能问这位叶侍女几个问题?”

李夫人笑容僵硬了一瞬,很快恢复了温婉,她笑着道:“当然可以,大人自便。”说完示意手下拿开堵住那个侍女嘴的帕子。

“咳咳、”叶秀宁咳嗽几声,膝行到薛秀锦身边,哽咽的唤了一声“姐姐。”

两个人对视一眼,抱头痛哭。

谢知白没心思看两人在这表演姐妹情深,他咳嗽一声,打断他们的哭诉,平静的问道:“叶姑娘,你昨夜为何要传信给南王府呢?按理说你是白云城出来的人,求助也应该找白云城才是啊。”

叶秀宁抹了抹泪,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道:“大人有所不知,奴婢没有飞往白云城的信鸽,南王府世子是城主的弟子,奴婢每次都是通过他联系白云城的。”

“哦?”谢知白挑了挑眉,不解的问:“那不知姑娘何事如此惊慌,竟偏要半夜传信给叶城主?信上还说,我们可能暴露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叶秀宁额上涔满了冷汗,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薛秀锦看着她做贼心虚的样子,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她用力抓住叶秀宁的胳膊,厉声问道:“秀宁你倒是说呀,为什么你与白云城还有联系,却从来没跟我说过呢?还有,你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要大半夜的找城主求救?”

在薛秀锦的逼问下,叶秀宁痛哭出声,她对着薛秀锦‘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哀声道:“姐姐,是我对不住你,当年进国公府的时候,世子曾派人给了我一个哨子,说是有什么急事吹响哨子,会有信鸽来传信。这么多年我跟着姐姐一直平安无事,也没用过信鸽,世子也没主动联系过我。直到去年姐姐有孕,我心里发慌,第一次用了信鸽传信给世子。”

她抬起头,涕泪横流的看着薛秀锦,一脸的悔不当初,“几天后,叶管家回信来,信里夹着一个蜡丸,里面封着一颗红色的丸药。信上说只要把这枚丸药给姐姐吃了,姐姐能成功的诞下小公子……我信以为真,第二日偷偷给姐姐服下了。”

“后来姐姐果然平安生产,我喜不自胜,多次在心里默默的感激世子和叶管家。谁知小公子刚过半月,身上有发热的症状,我又急又慌,再加上这么多太医都诊不出小公子的病症,我一下子想到了那枚红色的丸药……”

“后来我又偷偷写信问过叶管家,叶管家疾言厉色,只警告我不许多管闲事,这样一来,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薛秀锦睁大双眼,愣愣的盯着叶秀宁,满脸的不敢置信,她瘫坐在椅子上,木木的盯着她,恍惚的问:“你…你的意思是,我儿的病……都是你害的?”

“呜呜,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叶秀宁抱住薛姨娘的大腿,痛哭出声,“我只恨信了旁人的话,害了姐姐。这些天来,我寝食难安,直到大人前来,我才看见一丝曙光,”叶秀宁转头看向谢知白,连声哀求道:“大人既然能治好国公爷,想必也一定能治好小公子,求大人出手相救,叶秀宁感激不尽。”

“唉,”谢知白深深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盯着满眼希翼的叶秀宁,轻声道:“事实上,你背后的那个主子没有骗你,要不是有了那颗丸药,小公子一生下来也会如其他孩子一样,满身黑斑,半月而亡。”

谢知白看着瞪大眼睛盯着他的叶秀宁和薛秀锦,接着解释道:“那枚丸药里应该是一个烈阳蛊,正是因为这蛊与国公府里的聚阴凝煞阵相抵抗,小公子才能平安长大。至于小公子为何现在会身体发热昏迷不醒,那是因为他体内的蛊虫吸收了足够的阴气,要进化了,影响到了小公子。纵使不加治疗,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小公子也能好起来。”

听到这里,薛秀锦和叶秀宁大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了一眼,满眼的喜不自胜。

“多谢大人!”薛秀锦深施一礼,真诚的感激道。

谢知白摆了摆手,眸色深沉,他与陆小凤和金九龄对视几眼,叹息道:“现在的问题是,叶姑娘你身后的主子,为何会知道定国公府有聚阴凝煞阵呢?”

叶秀宁一听变了脸色,她踌躇了片刻,迟疑的道:“也许是城主看出来了?”

“城主?”谢知白眼里含着一丝嘲讽,“叶姑娘怎么知道,与你传信的那人一定是白云城的呢?姑娘别忘了,你这哨子和信鸽都是别人给的,送的信也是交由别人转达的。姑娘那么肯定,送信的人不会从中作梗?”

叶秀宁闻言煞白了脸色,怔怔的不再多语。

谢知白也不理她,他把目光落在了李夫人身上。

李夫人原本一直在慢悠悠的喝茶,眼底深处却带着些极深的喜意。看见谢知白的目光望过来,李夫人放下茶杯,收敛了神色,又恢复了端庄。

“夫人,不知你身边的凝霜姑娘今日去哪了?”

李夫人怔了怔,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压下心底的慌乱,不慌不忙的问道:“今日凝霜不当值,想必是在房间里休息,大人找她有事吗?”

谢知白笑着点了点头,“是有些事情想问问凝霜姑娘,夫人还是把她叫过来吧。”

“…好。”李夫人勉强笑了笑,吩咐她身边的秋枫去叫凝霜。

不一会儿,秋枫带着脸色苍白的凝霜走了进来,凝霜看见大厅的众人瑟缩了一下,惊慌的跪下行礼。

“凝霜姑娘,”谢知白嘴角带笑,眼神却是冰冷的,“不知你昨晚半夜去合芳斋,所为何事?”

“嘭!”李夫人手中的杯子一歪,摔碎在地上,茶水打湿了她华丽的锦袍,她却没心思搭理,只拧了拧眉,对跪在地上的凝霜厉声喝道:“贱婢,大人问你什么,你可要想好了在回答!”

凝霜的表情更害怕了,她惊惶万分的看了眼李夫人,突然狠狠的咬了咬牙,很快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毒发身亡了。

在座的众人都是一惊,谢知白急忙奔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凝霜服毒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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