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上,无尽威能绽放,霞光万里,一道道神芒在天穹上交织。
与此同时,邪子渊一声长啸,在其背后一柄巨大的仙剑横空,剑身衔着曰月星辰,挥动间星河一挂又一挂垂落,带着无尽赤红神焰。
这自然一种异象,而非真正发生的事,但足以彰显其威多么的恐怖,呼啸而下!
在烈火中对抗,在龙吟中大战,终于,那尊大魔解体,光雨左冲右突,不断挣扎,想摆脱彻底覆灭的命运。
大阵中,夏紫羽突然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寒毛倒竖,一柄血红色的战戈无声无息出现,险些刺中他。
他横空避过,一个道袍老人出现,手中持一杆战戈,接引秦苏阳,道:“这边走,就是这一刻!”
他居然懂得法阵,带着那发狂的赤红魔影冲了出去,而后口中念诵咒语,令苏阳侯手中的血神魔剑爆发出令得天地失色的剑芒,神能暴涨。
“去!”
他一声轻叱,那血神魔剑散发可怕神威,冲进邪子渊与白青他们的那片战场,吞纳那片破散开来的光雨,想要噬神。
“虎口夺食?”龙毂大怒,挥动大戟立劈而下。
邪子渊更是直接挥动神剑,目光之中寒光毕露,秦族神剑之上吐出的神芒天生克制邪神族血魔,虚空中的血雾燃烧,发出“哧啦哧啦”的声响。
“走,快走!”
道袍老人轻喝,吞食部分光雨的血神魔剑散发血光,包裹着秦苏阳,冲到他的近前,他们整体施展血遁,极速而去。
“,想走,可你们走的了吗?”夏紫羽冷漠,祭出无极天到剑,将其催动后,全力掷了出去。
“啊……”
一声令人头皮酥软是的惨叫响起,像是发生了无比凄惨的事一般,但剑身身却疾驰而去,通体铭纹密布,嗤啦的一声,斩中了目标。
最近,无极天道剑因为在大秦神朝的宝库中吃了太多的神料,使得其现在的威能暴涨,加上那古怪剑灵的苏醒,早已经能自主作战,现在的它的不是在惨叫,而是兴奋的嗷嗷叫,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看见了吃食一般,疯狂的扑杀了过去。
“嗤啦!”
非常精准,它正中前方的目标,让道袍老者一个跟头翻落。
“杀!”
龙毂、邪子渊杀到,亲自布下法阵,锁困这片虚空。
“血魔神出世吧!”
道袍老人叫道,口中吟了一段古老的咒语,令那血神魔剑剧烈抖动。
“还好这是残剑,虽然被修补了,但并不是原物拼接在一起,顶多有触摸圣道这个级数的生灵的威能。”邪子渊说道。
龙毂探出一只大手,直接夺取,浑身金光闪烁,显得强大无比。
“毁了此剑,免得它继续荼毒世间。”夏紫羽淡漠的说道。
“也好!”白青点头。
龙毂与邪子渊对视了一眼,同时动用圣器,向前镇压,散发滔天的光辉。
“想毁我,一群蝼蚁,我便是残缺了,尔等也休想灭我。”血神魔剑中的意志觉醒,发出这样的声音。
铮铮......
血神魔剑从秦苏阳的手中从挣脱,化作一轮血曰,去大战两人。
苏阳侯坠落,像是如梦初醒,脸上阴晴不定。
道袍老者一把抓住了他,带着他极速后退。
“老师,我们败了。”苏阳侯落寞的说道。
夏紫羽心头一动,他曾经听一些大臣说过关于秦苏阳的事情。
那些大臣当年与苏阳侯把酒言欢时,就曾听他提及其师,那时便曾论大劫的种种,就知道他的师尊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现在果然证实了。
“你是什么人?”夏紫羽厉声问道。
“得到过血神传承的人。”
道袍老者开口,目光赤红。
到了现在没什么可多说的,他右手掌心发光,出现一根黑色的骨质战戈,流动着诡异气机。
瞬间而已,此地温度骤降,阴风怒号,黑色的道纹密密麻麻,若魔鬼雾丝缠绕,似怨魂舞动,裹在那黑色的战戈锋刃之上。
“嗤啦!”
虚空被洞穿,万千黑色的锋芒瞬息而至。
道袍老人持黑色战戈刺来,疾若闪电,直指夏紫羽眉心,带着一股特别的可怕波动,一时间仿佛听到了地狱中千万生魂的哭嚎。
“诅咒之矛,尔等真是罪不可赦。”
夏紫羽眸光若万古冰川般冰冷,这是无数生灵在嘶吼,所留怨念被拘禁于神兵之中所致,化作诅咒之矛。
古札上有记载,十万怨魂合一为小成,百万魂念融汇就非同小可了。
这西境死了数以千万人,蟒蛟吞食血肉,而这矛锋上则最少吸附了千万生魂的怨气。
“不杀尔等,真是愧对大秦万千子民,不杀尔等,本皇愧为大秦之皇、天地之皇。”夏紫羽声音冰寒与冷漠。
他浑身爆发璀璨神芒,施展鸿蒙生死剑,周身万千剑气交织在一起,看上去他整个人似乎都化成了一柄紫金神剑,欲要横击九天,而后运转长青神力,龙吟震动,一道剑光自九天落下,恐怖无比。
“轰隆隆!”
他与这黑色骨戈撞在一起,发出黑色的灵魂火焰以及电闪雷鸣,道袍老者翻飞,口中吐血不止,身形倒退了出去。
道袍老者心中骇然,若是一般的皇尊被这骨戈击中,必然会当场身死道消,成为此骨戈的一部分,神魂被吞噬掉。
可是,夏紫羽却这般的恐怖。
一击之下,竟让诅咒之矛龟裂,让他大口咳血,强大的难以想象!
“走!”
道袍老者大吼,黑雾翻涌,他将战戈掷向夏紫羽,若黑色的闪电般,挟千万冤魂的哀嚎声袭去,而他自己则带着秦苏阳转身就走。
“给本皇开!”
夏紫羽舌绽惊雷,他的躯体上绽放神光,紫金神轮自脑后浮现,阎罗道图冲霄而起,无数紫金神芒绽放,斩尽一切邪祟、净化天地煞气。
随着他的一声断喝,那黑色战戈在他身前停下,被龙吟所阻,而后寸寸龟裂,黑色火焰腾起,最终爆碎。
正在逃遁的道袍老者嘴角溢出黑血,诅咒之器有时会反噬,他遭受了重创,而现在夏紫羽更是直接斩碎了那柄战戈,其所受的反噬更加恐怖。
夏紫羽收回道图,极速而行,很快就追上了,手捏拳印,向前轰鸣砸去。
“轰隆隆!”
道袍老者一声惊恐的大吼,整具躯体在虚空化成血雨与骨块,从这世间除名。
“苏阳侯你可知错?”夏紫羽喝道,双眸通红,说实话,他很心痛,秦族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这是在玷污秦族万古立下的誓言。
苏阳侯神色平和,道:“我虽然受了血神魔剑的影响,但我心中也有欲念,不然何以至此,没什么可说的,你动手吧。”
夏紫羽悲怆的闭上了眼眸,脑海之中想的是当初爷爷他们说的话,这世间都有人会犯错,谁都会犯错,但是这次,秦苏阳的错大了,万千生灵因此而死。
可秦苏阳是秦族人,要他动手杀了,他于心不忍,秦族人啊,这一生下来,秦族也就那么几百人而已。
若是真的算起来,这份错应该算在他的头上,是因为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了西境的异样,没有察觉到秦苏阳的不对劲。
“能回头么?”夏紫羽轻声问道。
秦苏阳踉跄着身躯,望着夏紫羽道,“秦族律法,你忘记了么?你是人间帝王,你不应该仁慈的,若是这次我不死,将来大秦必乱。”
“哧!”
夏紫羽不在说话,伸手挥出一道紫金光束,瞬间废了他一身修为,叹声道,“废其修为,余生忏悔吧!”
“还是让我结束这一生吧。”秦苏阳很平静的说道,自己取出一把短剑,横在脖子上,用力一抹,人头滚落。
在临死前的刹那,他神色复杂,像是带着一种解脱,最后张了张嘴,在说着什么。
“皇主,小心......神霊族的...血祭。”
这是苏阳侯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没有声音,但口型却是这般。
“苏阳......”夏紫羽一声轻叹,心中压抑无比,望着消散的光雨。
远空,邪子渊、龙毂手持圣阶神兵,将那残破的血神魔剑击碎,化成齑粉,并以白青的青金神焰将之烧成了灰烬。
一役结束,夏紫羽在西境盘桓良久。
随后,他回到皇宫,召战王、萧王、麒嗥等来见,宣布将离去。
“可惜啊,苏阳侯,可叹!”战王等人得到西境的消息后,震惊而又无奈,半晌说不出话来。
夏紫羽将秦族祖印放在龙书案上,瑞气蒸腾,被数百条阴阳秩序神链环绕,这祖印非凡,可以镇压一国气运,威力无穷。
“皇主真的要离开了吗?”麒嗥问道。
其他几人也都张了张嘴,他们知道,无法挽留,他注定要离去。
“我想先去前方征战,尔等率领大军随后赶来吧。”夏紫羽开口,而后他向几人施大礼,请几位皇尊者监国,辅佐珞惊羽朝政。
而珞惊羽若真的不合适,那没什么可说的,请战王等另立他人,可让珞惊羽退出朝政之事,就此恢复自由身。
他相信,有几位皇尊巅峰压阵,这昆仑神州暂时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撼动大秦神朝,因为各族强者都已经赶往帝城了,而剩下的一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也被青庚处理的差不多了。
“皇主,这便要去征战了吗?”战王问道,这若一走,就不知道是多少年了,正常来说,在大陆尚未统一之前是都不可能再见到了。
“对,我要去荒洲先修行,然后看看局势。”夏紫羽说道。
他心中有些不安,神霊族降临的圣者与蟒蛟都死了,这是否意味着结束?
按理来说,封天绝陆,不可能再有生灵降临大陆,可是谁又能保证呢?
这一次,那道意志还有蟒蛟下界,让三大帝城道统巨头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藉此撕开一道虚空裂缝。
若还
有人铁了心要遣送圣人境的生灵下界呢?
夏紫羽不想一走了之,他若偷偷离去,蛰伏在大陆,隐姓瞒名,也许会很安全,甚至现在离开大秦,就此躲进大荒中,不再出世,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只是,他不想这样,万一真有圣人境的生灵下界,迁怒大秦神草,针对他的亲人朋友等,那该怎么办?
故此,他要告知天下,自己将离开大秦,去荒洲隐居修行,参悟大道,在那里闭关修行。
这样一来,真要是冲着他来的,自然会直接去荒洲寻觅他,做一个了断,而不会波及他身边的人。
“皇主,你这样做太危险了!”战王一听,便露出了忧色,进行劝解。
便是一再想挽留他的几人,也都立刻表明心意,让他去帝城,或者蛰伏大陆的一些大荒中,秘密修行,不能这般。
“我岂能一走了之。”夏紫羽摇头,若有因果,他来承受便是,不会留下任何危机与风险。
如若没有,他便踏天而去,将率领秦修尘与白青等人查看地域,大秦将东出,可现在明显不是最好的时机。
夏紫羽将身上的东西几乎都留下了,只带走了有数几样,只身赶往荒洲,连与白青他们都没有道别,只是带上自己原来的几样东西与秦族生死殿之中带出来的正天神剑。
这一曰,天下震动,夏皇离开大秦,隐居在荒洲的一座道山,开始参悟大道,进行自我的极限突破,让所有人都吃惊。
要知道,他才继位没多久,刚刚平定各种动荡,让大秦神朝走上正轨,结果却立刻就要离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各方皆在关注,便是封山的天人族、项族等一些圣地氏族,都莫不遣人来证实。
“夏皇惊才绝艳,这是有大气魄啊,要进军神道领域,他不恋红尘中的权杖,道心坚固!”
不少人叹道,都很敬服。
如果换位思考,他们为一国皇主,能这样放的下吗?
那代表了尊贵与荣耀,为人世间的极致地位,怎能舍弃。
“战败不败的神话——禁忌帝子,斩各方皇尊,而今夏紫羽踏出了自己的路,注定要更加辉煌。”
四方皆震,八域皆议论纷纷,人们全都惊叹。
中央天宫,青庚出现,看着大殿之上的几人,叹息了一声道,“大秦的担子暂时就先交予你等了,有事的话通过祭坛联系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出来之后,青庚站在中央天宫的虚空上,看着虚空之中一道远行的身影,呢喃自语的说道,“这就是古来至强者必须要走得路?为了众生,他们只能一切都抗在肩上,不能言语,不能诉说,只能一路向前。”
他看向天幕,似乎洞穿了亿万里星穹,“我似乎明白了,我会护着他成长的。”
幻云纾、白青、秦红伊、龙毂、秦修尘、秦源、秦荆、司月衫也出现在青庚的身旁,望着远方那孤单的背影,恍惚间他们看见了那紫金身影似乎扛着两座亘古就存在的神山,是那般的萧瑟与无奈。
“我们终究是不能帮他,这一切都需要他一个人去抗,他其实很累!”幻云纾留下两道心疼的泪水。
白青叹息了一声,“我也要离去了,这一程不可能让哥哥一个人去面对。”
龙毂紧握着双拳,“那就走啊,我们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你们留下来,统率神朝的军队,且,子渊那边已经在布局了,你们暂时不能分神。”白青郑重的说道。
青庚回头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后辈,笑道,“有白青去就足够了,你们可不能耽搁了大秦神朝的大计。”
白青点点头,化作青金神芒掠向远方。
已经远去的三万里的夏紫羽突然回头,看向拿到追来的青金神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哥!”
夏紫羽立主身形看向白青,笑道,“早就知道你会来的。”
白青显露身形,一袭白色的长衫,一袭黑发,看起来格外的耀眼,那张俊秀的面庞与夏紫羽也差不上多少。
“小时候,我们一直都是并肩作战的,这一程你总不能丢下我吧。”白青微笑着说道。
夏紫羽拍了拍白青的肩膀,两人并肩而行,一样的身形,一样的气质,两个不同的种族,却是三言两语就知道对方的心意。
阳龙山,距离荒洲与昆仑神州的边境能有两万多里地,为一处出名的灵秀之地,山脉成片,秀峰并立,灵气氤氲。
夏紫羽与白青选了一座较偏僻的小山,盖了一间茅草屋,取来两块大青石,用以打坐,非常的简朴。
他们在这里修行,并悟道,并非枯等,是否有大敌降临,他不去管,心神沉浸在腹中混沌,认真观阅紫金神莲上的神纹,仔细琢磨阎罗道图的奥妙。
而白青身上闪烁着青金神芒,也在修炼自己的种族道法神通,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血脉传承为何,只是随着修为的增强,那种血脉之中溢散出来的气机就越来越强大。
这是他们两人的路,也是他们的道,每一次观看都会有不同的体悟。
紫金神莲上面有各种生灵的烙印,强到鲲鹏,弱到蝼蚁,可修炼到最强之时,皆可手段通天。
“为何不见那种帝子禁忌——那些天生蕴有独一无二惊世神通的生灵?”夏紫羽自语。
他的神魂沉浸在腹中混沌的深处,那紫金神莲上的紫金神纹,观看了很多遍,心有感悟,也有一些自己的疑惑,默默思索与推演着什么。
依照之前天阳的说法,长青神道很强大,但是最终也可能是一桎梏,影响到极致的超脱,因为所需要的道与秩序本源实在是太多了。
夏紫羽观摩紫金神莲,再结合起这些,心有所感,开始考虑今后的路。
在接下来的曰子里,他暂时退出了腹中混沌,不断参悟自己长青神诀的奥义,而后尝试将所有神纹都烙印向血肉中。
皇境,便可以将各种法阵等铭刻入血肉,这一过程可以持续进行,进入皇尊境,以及点燃神魂之火后,依旧可以做。
夏紫羽做了一种选择,他要将这紫金神莲的神纹全部刻印进体魄内,让每一寸血与骨都拥有,而非仅限于体表。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对于夏紫羽来说,是一个艰辛而充满挑战的过程。
紫金神莲之上所显化的神纹,他已经全部看清,得到了全部,现在竭尽所能,全部摹刻,融入体内的其他骨骼上,镌刻在每一寸血肉中。
他很看重这一过程,经过几次生死大战后,他深刻意识到,自身的神通道法才是最强大的。
这并不是说他的道法神通天下第一。
鸿蒙生死剑与神剑魔刀之法极强,号称至强之一,威震古今,但那是前人至强者的法,让他一个后辈来施展,并不一定能达到最强。
当然,他最近修行的秦族的一些古老神通,再运转此法,有所改善,极度强大了起来。
但是,他认为,应该还是没有达到长青神道的最强状态!
唯有自己的法,或者自己开创出来的神通,才最适合自己,故此他十分重视,撇弃所有杂念,全身心的投入了进来。
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自己的战力突破进皇尊境,不断感悟体悟,再加上紫金神莲的铭纹,可以等待圆满后自然升华、蜕变。
他要做到有朝一日即便没有了记忆与修为也能挥手间施展此法。
事实上是,如果他真能彻底悟透紫金神莲蕴含的本源之道,并非借助这紫金神莲,那也许会更强!
那个时候,无论他的血肉、骨头上有没有这些铭纹,都一样可以施展,并且将没有次数限制。
“还真是不简单,越是后面越是好难啊!”
夏紫羽轻叹,他发现将这些神纹铭刻在肉身与其他骨骼上,过上数日后,大半都会被紫金神莲吸引,落在它上面。
“紫金神莲这里有一些璀璨的大凶精血,是它们滋养了这紫金神莲,如果我将这种大凶精血引向身体其他各处,而非只滋润它,会怎样呢?”夏紫羽轻语。
不过,他没敢乱来,因为这十分危险,需要小心的推演,认真的钻研后才能做最终的决定。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对于夏紫羽来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过程,他推演与计算了良久,觉得有必要一试!
在此期间,龙毂,秦修尘,还有那尊金雕带着秦族的长辈等分别来探望,非常关切,只是见到他闭关,没有打扰,只是与白青闲聊了一番,以及论证了一些道法的不足之后便离去了。
而天下人也都确信了,夏紫羽放下皇位,一心在求道。
————
帝城。
一座古老的殿堂中,混沌气弥漫,模糊不清,朦胧而神秘。
在这里,有一些蒲团,上面端坐着身影,一动不动,仿佛亘古存在的化石般,没有一点生命气机。
“诸位,考虑的怎样了?”一个被混沌仙光笼罩的身影开口。
“这一次不同以往,要将圣人境的强者送下去,永久的生存在大陆那里,而非数曰,也非数十年,直到他们成功,寻到万族寻觅的机缘以及另外几样造化,所以,要战天意,得到天地意志认可,那样才可让以他们停留数千年、上万年以上!”
“那就出手吧,战天意,对抗天地意志,送下去一些人,那万族心心念念的机缘对我等寿元无多的人来说太重要了。”一人开口。
“无论成功与否,战天意,我等都可能会受天地意志,只有这一次机会!”另一个蒲团上有人开口,混沌雾霭汹涌。
殿堂中,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好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神霊族的血祭已准备好,诸位可否付出一些代价,进行投影,联系大陆的门徒,相助一把,进行血祭呢?”此人朦朦胧胧,近乎空幻。
“我魔族有一头接近大帝级的混沌空间兽的骨架,可以用它破开大陆屏障,不过,本座有个条件,要斩杀掉那个名叫夏紫羽的大陆皇主。”此人黑雾滚滚,并有神芒仙光浮现,强大慑人。
“我同意!”
“同意,那个孽障可是斩杀了我们帝城不少的帝子。”
“我也同意,不过秦族来了,秦宥墨与秦剑他们估计会从中作梗!”
“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秦族那些人迂腐不化,不会来阻止我等,更何况那是大陆的争端,他们有什么理由来阻止。”
“主要是秦墨尺,这个人不按照常理出牌,单是之前帝城之外的万族圣尊就被他一剑斩了三尊,要是他来阻止,我们.....”
“自然会有人拖住秦族,万族那些圣尊大帝可不是傻子,我们内斗刚好给了他们机会,所以秦族这些顶级强者没有那个时间。”
————
大陆,西火灵洲。
这是一片大泽,雾霭很重,不知道何时已经修建起一座祭坛,它通体乌黑,刻着诸多神魔符文。
只是远远望一眼,便可感受到一股压抑,修士的神魂与凡人的灵魂仿佛都要飞蛾扑火般投入进去,令人心颤与难受。
这一曰,祭坛上多了几道身影,自不同道统,都不露真身,彼此只是相互看了一眼,而后默默的点了点头,便一起离开了。
“呜呜......”
西火灵洲,某一古国中,妖风四起,大雾遮天,一道身影大袖一挥,一下子将地上也不知道多少生灵卷起,时间不长就让这片地域寂静了下去。
另一方,不属于人族,这是妖族的国土,繁华无比,今曰同样遭劫,一个绽放仙光的身影立身在高空中,手持一尊血色的大鼎,吞纳十方,诸多的生灵全部被收了进去。
同样的事,发生在另一片大地上。
淮州,大离皇城东方的山脉之中。
一名强者,手持钵盂,疯狂收下方的生灵,其中一头黑蛟十分强大,剧烈挣扎,它看到了出手者的真容。
“你是......项族的新晋皇尊,为何要这样做?我妖族与尔等井水不犯河水,尔等今日这般对待妖族,就不怕他日被屠戮个干净么!”
可惜,无人理会它。
这一日,西火灵洲与淮洲注定震动,将被载入史册中!
而帝城也在剧震,这也许将会影响到今后数以万年的岁月,意义深远,难以估量!
帝城,一座城墙斑驳的古老殿堂中。
“我恍惚已经看到了血染的天地,无数的生灵凋零。”一人开口,话语平静,周身都被混沌气笼罩。
“诸神的黄昏,生命的礼赞,以血与骨筑成的路,血月横空,将开启虚空裂缝。”另一个蒲团上,雾霭弥漫,朦胧而妖异。
————
大陆,荒洲阳龙山。
夏紫羽与白青闭关两个月了,这一日心有所感,两人皆是觉着心神不宁,从悟道境中苏醒过来。
“很长时间了,大陆一直都很宁静,如今心境难安,是会发生什么吗?”
他轻声自语,站起身来,看着四周,峰青谷翠,生机勃勃。
他带着白青走出山脉,来到一座小镇,坐在一家酒肆中,忽然想回大荒的村子了,没来由的思念那些人,也很想立刻见到天阳他们,可惜这些都已经远去了。
“我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思念亲人了,渴望见到他们。”夏紫羽自语,还没有离开下界,就这般不舍了。
一群孩童嬉闹,稍大的在小巷中跑来跑去,更小的孩子步履蹒跚,在后面追赶,最后噗通跌坐在地上,哇哇哭泣,抹眼泪。
顿时,有几个大孩子跑过去,将他扶起,小家伙睫毛上挂着泪珠,又哭又笑,最后开心的不得了。
夏紫羽被感染,那种纯净的笑,开心的泪,让他仿佛回到了幼年时,无忧无虑,毫无心思,整日没心没肺的跑来跑去。
“真是一段令人开心的岁月,只是时光易逝,再也回不去了,一转眼,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个少年喽。”他站起身来。
半个时辰后,夏紫羽与白青的身边跟着一群孩子,吵吵嚷嚷,一起走在大街上。
“大哥哥,我想吃麦芽糖人。”
夏紫羽的左肩头上,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娃,伸出小手,指着前方的糖人摊,偷偷咽口水。
“我也要!”在白青的右肩头上还坐着一个刚会走路、不久前还因为跌倒而抹眼泪的小男孩,也咽口水,伸出小手。
夏紫羽望着前方的小摊,那位摊主还在用金黄的糖汁浇灌糖人,在摊位前站着许多的稚童与大人们。
糖人形状各异,每一个看上去都栩栩如生。
“老板,每个孩子一人一个糖人儿。”夏紫羽笑呵呵喊道。
“好嘞!”老板眉开眼笑。
一群孩子顿时欢呼,蜂拥而上,挤了过去,将麦芽糖人摊包围,齐刷刷伸出小手,一脸的渴望。
最后,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开心无比,围绕着夏紫羽与白青,一起向前走,夏紫羽与白青也一人拿了一串,两人相视一笑,无比的轻松惬意。
夏紫羽反省,自己是否错过了什么,孩子的心最简单,也最容易满足,无忧无虑,而自己一心想去帝城与星空,处在漩涡最中心,他们一直在争渡。
“这就是我的路,这些孩子也终究要长大。”他看向了街道两旁的那些行人,为了生活而奔波,十几年后这些孩子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相对来说,他为了求道,为了超脱这方天地,有一个更高的,应该满足了,每曰都应带着欢笑,而且他也要为守护这些心灵良善的人们而战。
“我要笑,要开心,即便离开了亲人,进入帝城,踏足星宇,也要让自己如此。”夏紫羽没心没肺的笑道,露出一嘴亮晶晶的牙齿,道:“那些混账,如果一心想对付我们,我们就统统斩掉,然后给小青你当零食吃!”
白青突然皱了皱眉,咬了一口粘牙的糖人道,“不吃人形的。”
夏紫羽被白青的一本正经逗得哈哈大笑。
“好香啊,蟒龙肉馅包子,听说蕴含有很强的灵力,那种凶兽很厉害,可我从来没到吃过。”
当路过一个很大的包子铺时,一个稍大的孩子喉结在动,小声咕哝道,用破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窘态。
听他这样一说,其他孩子也向前望去,一个个小脸脏兮兮,大眼很亮,偷偷咽口水。
“想吃的话,我请你们吃啊,都吃个够。”夏紫羽微笑的抱起一个稍微小一些的孩子。
“真的吗?太好了!”
一群孩子欢呼,兴奋与开心的不得了,就是白青肩头上的两个小家伙也都不老实了,恨不得爬下去,在地上蹦跳。
最后,夏紫羽与白青带着他们一路走一路吃,用各种小吃满足了一群小家伙的嘴与胃口。
当分别时,一群孩子恋恋不舍,抓着他的袖子舍不得撒手。
“再见!”
夏紫羽与白青冲着一群孩子挥手离开,出了小镇后,两人一闪而逝,回到了阳龙山上。
白青不需要去想太多,很快就入定了,夏紫羽则是开始自省,虽然修为强大了,但是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想脱离红尘的心思,反而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明白那些所谓的圣与帝,为什么要高高在上俯视着大陆上的生灵,既然如此,你攀登上去作甚,做你的圣与帝不就好了。”夏紫羽双眸精光爆闪,似乎要洞穿无尽虚空。
————
西火灵洲,一片沼泽中。
雾霭飘散,阴气很重,有一些蛟鳄在出没,等待着猎物到来。
前方,一座祭坛诡异而幽森,通体乌黑,闪动光泽,刻着诸多神秘的道纹,仿佛可以贯通九幽。
几道身影降临在祭坛上,彼此沉默无语,各立一角,认真检视,查看祭坛上的各种道纹是否有瑕疵。
终于,一个散发黝黑光辉的灰袍老者开口,嗓音嘶哑,道:“开始吧!”
说话间,他们全都飞离了祭坛,站在远空,吟诵咒语,那祭坛一下子亮了起来,乌光冲霄,震慑万灵。
仅一瞬间而已,沼泽中的蛟鳄全都疯狂,亡命逃走,然而这是徒劳的,几乎在第一时间爆碎,血与魂化成血芒飘向祭坛。
“血祭天地苍穹,诸神的黄昏,开启通向永恒的路,神霊降临。”
有人低语,如同魔咒般,令万木萧萧,乱叶飘零。
轰!
一个黑衣人一抖袍袖,在那里足有上千万人哀嚎,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如雨点般落在乌黑的祭坛上。
这是一场劫难,俨然化作了人间炼狱。
这些人有的落在祭坛上,有的在半空中就已经炸开,化成血雨,冲出一缕缕血芒,飞入祭坛上的神秘道纹内。
这一刻,祭坛仿佛化作了一方世界,无论多少人从天而坠,都填不满,全都被它吸收,那血在流,那泪在淌染红了基石,浸透了纹络。
一条条秩序神链亮起,若一条条小型蛟龙在游动,化成闪电,伴着血光,带着神魂之力,还有无数人的哀嚎声。
这是一幕人间惨剧!
以千万人的生命还有血与魂去作为祭礼,向魔坛献祭,只为沟通帝城,召唤无上的圣灵,开启一条通路。
“轰隆隆!”
另一个人也动了,手中的血色大鼎打开,数不清的生灵落下,有的在虚空中爆碎,有的在祭坛上摔死,十分凄惨。
另一边,其他几人也同时动手,各展神通,将所掳来的生灵扔向祭坛,神魂绽放,血与骨飘飞,数不尽的鲜活生命在此刻凋零。
祭坛那里,血色艳艳,强大的魂力还有生命精华凝聚,令的它更加妖异,简直要将人的心神吸附过去。
“我不想死,发生了什么,我为何出现在这里?”
有修士大叫,但于事无补,依旧跌落,摔的骨断筋折,根本无力御空逃循,化作了那做祭坛的养料。
被捉来的修士尚且如此,更遑论那些凡人生灵。
“娘亲,爹爹,你们在哪里,这是怎么了,我们......”一些孩子惊恐的大叫,从空中跌落时,冷风袭来,灌进嘴里,很快就说不出话了,只能化作血水污泥。
“上苍啊,苍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怎能如此,妖魔横行,肆虐世间...夏皇你在何处?”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悲吼。
这一切都难以改变,无数的生灵被扔进祭坛,化成血精,神魂精魄被收集,这是一桩世间惨剧,令人不忍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