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选拔仍然在继续。
孩童满心汗水的捏着那块令牌。
坐在原本属于夏紫羽的位置上,他之前在人海之中穿梭,一路上惹来了无数谩骂声。
孩童也不恼怒,只是自顾自的坐在位置上。
能近距离观看修士选拔,对他来说实乃是一桩美事。
那便的王朝官员见状,原本是要去阻拦,但是看道稚童手中的那枚令牌,他便止住了脚步。
稚童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对于王朝之中的官员样貌大致都有了解,所以根本就不要慌张。
令他满头汗水的乃是周围那些修士的目光,这些可都是修行之人,他一个孩子可惹不起,就是他的家族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些修行者。
坐在座位上,稚童正襟危坐。
两名宫女打量着眼前的稚童,对于稚童的身份她们两人也是实在好奇的很。
那位长得甚是好看的公子,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令牌交给了一个稚童?
稚童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两名宫女,鼓起勇气说道,“两位姐姐,我是城中的一家商贾的弟子,如今就是来看看修士选拔,与那位大哥哥是.....是朋友。”
话说出口后,稚童便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是在是有些冲动与唐突了,不该告诉旁人自己的身份的,更是不该接那个大哥哥的令牌。
稚童虽小,心思却也是细腻,情绪内敛,想问题总是喜欢先将他人放在前面,一时间竟然是有些痴了,他怕给那位银发大哥哥惹来什么麻烦。
在稚童显露出悔恨以及惶恐之际,两名宫女已经放下心来,笑意更浓。
一名宫女望着稚童一脸正经之色的一幕后,觉着有些好笑,也感叹命之玄妙。
这便是出生,一个稚童,出生在富贵人家之中,生来便是享福的。
宫女虽然心中奇怪,那位长得好看,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怎么就跟这位稚童有了关系,可两人脸上都没有流露出什么,两人站在稚童的身旁。
作为皇宫之中的宫女,学会察言观色乃是入门功夫,两名宫女都能看到稚童脸上的神色,皆是不会漏掉稚童的一举一动。
一名宫女微微抿起嘴,没来有的将眼前这位稚童与客人夏紫羽做了对比,一样是人,但是那位背剑的公子,明显要坦然,也要从容,半点没有眼前稚童的局促不安。
甚至比起在场诸多大人物来,那位背剑的公子似乎都不在乎。
稚童望着场中的战斗,一个心修提到了嗓子眼,他之前可从见过修士大战,如今一看,这些修行高深之人,在他眼中恍若神人。
看着看着,他猛然记起一事,连忙转身递过那枚令牌,“美女姐姐,这是大哥哥的令牌,还给你。”
宫女没有擅自收下那枚令牌,柔声道,“公子去去就回,劳烦小公子自己交还吧。”
给那两双春水荡漾的眼眸,那么近距离的凝视着,稚童的小脸瞬间就通红,一双小手赶忙收回,大家风范,读书弟子气度是半点没有。
稚童口渴异常,只是瞥见了桌上的点心与酒水,并无茶水,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讨要,只好是憋着。
一直觉着眼前这些稚童好玩的宫女,便拿起旁边的一方酒壶,倒了一杯酒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有些狭促的说道,“小公子,这酒水虽然是酒,但是却也可以解渴,不会醉人。”
另一名宫女则是有些无奈,但是当下不好教训自己同伴的无礼莽撞,但是她无比清楚,若是个性情狭隘偏激的人物,定是要记仇了,特别是像稚童这样出生富贵人家的弟子。
好在这个稚童是个性情温和的,只是小脸涨红,一双小手捧起一
只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然后稚童的脸色,精彩异常,却并未感受道丝毫难受,并未觉着割喉,反倒是有些甘甜,
像是第一次吃到酸涩的李子或是黄连,恨不得浑身颤抖几下。
两个宫女捂嘴轻笑,逗弄这个富家子弟的稚童,实在是有趣之极,可比演武场上的厮杀来的有趣。
其中一名身形高挑的宫女却是有些疑惑。
稚童无意间泄露出来的一个细节,在吃那糕点之时,双指捻物,食指在下,中指在上,分明是一个长时间下棋捻子的动作,才会如此自然而然,浑然不觉。
不愧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毕竟琴棋书画,皆是富贵人家的事情,哪怕是成为了修士,可是下棋这件事情,讲究的就是聚精会神,且深不见底,一个仅仅是刚刚踏入修行的稚童,除非是自幼喜好,否则是绝对不会分心去学棋,是陶怡情操重要?还是成为那御风而行的修行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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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紫羽的住宅子,书房之中。
司月杉知晓夏紫羽的一切已经完毕。
她却在心中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
当初在知道自家老师泄露天机的那一刻,始终心如止水的心境,终于开始出现了破绽,如平滑的镜面出现现裂痕。
她心知肚明,一生顺遂、洪福齐天的那些司月杉,走到了一处崖畔,是契合大道逆流而上的宗旨,破镜重圆,从此一步登天,还是一步跨过去,坠入那万丈深渊,粉身碎骨,只是她接下来的一步之间。
而且哪怕是选对了,也未必能像之前一样,修行一日千里,毫无阻碍停滞。
当初被荒古神宗的几大长老分刮掉半数气远,如今又被眼前之人截取一半气数。
当真是可悲、可叹。
当时已是她万事如意的人生中,最为险峻的时刻。
尤其是那种身不由己、沦为他人棋子的感觉,糟糕至极。
她修行,可不是为了却当一个大人物的牵线傀儡的,哪怕这个人是他的老师荒古大帝,是这方天地至高无上的大帝。
比起之前被宗门长老分刮半数气运,还要让司月杉感到心烦意乱。
如今的她,看似面上慵懒闲散,但心中却是有如狂风骤雨,经久不息。
经历了无数事情的司月杉,此刻也是思绪万千。
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夏紫羽也没有开口,也在思量着自己之前在幻境矛轮回之中经历的一切。
“我老师再怎么深谋远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司月杉突然眼睛一亮,猛然站起身来,似乎解开了心中困惑已久的心结,“原来缘来,就是如此啊,老师?”
但是司月杉蓦然心神有颤抖了起来。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少年的时候,只是看出了其不同凡俗。
却没想到两人之间却是有缘情在牵扯。
这才是这一次老师派遣他来此的目的么?
还是这一切又是自家老师在其中的算计不成?
果不其然,心间一道懒洋洋的嗓音略带笑意的响起,“不错,能够明悟这点,说明经此一事,扪心自问之后,你交出了自己的大道答卷,你的心境裂缝已经弥补完全了,哪怕是将来再有重创,也不至于如之前那般,极有可能一裂击碎,接下来,你就伴随其左右便可。”
“事先说好了,我可没有偷听啊,只是之前在你心间埋了一点东西,当你解除其中奥秘之后,就会解开,老师我也就知道了。”
“不说这些了,那么最后,老师又有需要你扪心自问,你应
该知道如何处置宗门六大长老?”
“司月杉,摸着你那深藏不露的沟壑,问问自己的良心,要是不要斩草除根,将你大道之上的阻碍斩杀个干净,亦或者将你眼前这个.....不是是善是恶的有缘者,一起斩杀,以免心结成了死结,坏了将来的大道根本?”
容颜倾国倾城的司月杉,望着书桌对面坐着的少年。
她面色潮红,她眼神略微有些冰冷。
夏紫羽与她对视。
神色平静。
背上的神剑,腹中的无极天道剑与龙吟却是蓄势待发。
杀不杀夏紫羽?
好像都会在自家老师的意料之中,算计之内。
且,自己能杀眼前这少年。
开什么玩笑,纵然她司月杉是禁忌天骄。
可在眼前少年的眼中,她算什么?
第一次,是司月杉要过自己心口那关,这一次。则是要过自家老师亲手布下的一关。
当然,自家老师不会不会倾力而为,否则就与直接杀人无异了,他显然对自己是给予厚望的,甚至对于身前的少年也是心中怀着大愿。
不至于自己把自己一尊大帝往坑里带。
貌美的司月杉扪心自问,从眸光森然,逐渐变得懒散,媚眼如丝。
司月杉这位高不可攀的禁忌天骄,颓然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脑袋趴在桌面上,面如春潮,大口喘息,那双眼眸之中,竟然有些水气,朦朦胧胧的望着对面的夏紫羽。
眼眸之中,既是幽怨又是无奈。
看着夏紫羽是一头雾水。
怎么?
我可没欺负人,这不,背上的神剑都懒得动了。
再说了,就你这么一位年前靓丽的仙子禁忌天骄,自己就算是想要杀你,不也得花费点力气?
司月杉久久回神,缓缓坐起身来,眼眸之中雾气全无,春潮渐渐退去,心神大定,站起身来,对着夏紫羽笑了笑。
她总算是变成了当初天骄大会上夏紫羽初见的那位荒古神宗的禁忌天骄仙子。
她斩钉截铁的说道,“夏公子,接下来,月杉可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欺负小女子哦!”
最后,竟然是坚定了自己的道心,做出了一个令荒古大帝都没有想到的决定,更是被一缕大道之力打断了荒古大帝与自己弟子之间的维系。
远在天边的荒古大帝,坐在云端上挠了挠头道,“这算不算是折了夫人又折兵?”
他轻轻摇了摇头,望着西火灵洲,“罢了,天地之皇,本帝的谋划也就成了一般也好,大势将倾,希望能快些才好。”
“大世将倾,大势将倾!”一道赤红长虹突兀而至,笑眯眯说道,“怎么?算计我家少主的事情,出现了变故?”
荒古大帝一挥袖子,没好气的说道,“滚蛋!”
书房之中,夏紫羽呆若木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司月杉,仙子,你说什么胡话呢,本皇是否听错了,不然你再说一遍?”
什么时候你就成了我的人了?
什么叫我可不能欺负你?
夏紫羽越发的确定,眼前这个司月杉,多半是生病了,还病的不轻。
司月杉有些羞涩恼火,狠狠的瞪了一眼眼前这个占自己便宜的夏紫羽。
她深深的望了夏紫羽一眼,然后走到夏紫羽的身旁,拱手作辑行礼,“拜见少主!”
夏紫羽始终坐在原地,眉头紧皱。
似真似假,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