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虽没说下去,可威胁意味明显,而公冶大头却如遇甘霖,恭敬磕头:“能为王爷解惑,是下官的福分,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硕急得想冲上去打晕公冶大头,不让其吐露半个字,以韩鸿的睿智,公冶大头随便说几句,便能猜到他与彦如掺和其中。
但是,现在最好切勿轻举妄动,否则动得快死得快。
不用韩鸿特意问什么,公冶大头将所有事情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张硕的名字频繁在关键时刻出现,钱栋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若是没记错,张硕是王妃在梦和县的曾用名,公冶大头口中的张硕与王妃没有关系吧?
如果公冶大头口中的张硕是王妃,他会觉得天马行空,匪夷所思。
王妃不仅能发家致富,造福百姓,还武功高强,发现南蛮密谋已久的祸事,同时抓到南蛮国师,这些放在一个从未出过闺门的贵女身上,可能吗?
应该是他多想了!
韩鸿心里的震惊不比钱栋的少,挖地三尺连根汗毛都没发现,后知后觉在县城中搜索,得知赵萌出城后,他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从未经历过的挫败,还是发生在一个女子身上,若非是他的正妃,他不会让她活着。
张硕莫名打了一个寒颤,为何浑身冰冷呢?
韩鸿猜出他的身份,不会想将他按在油锅里翻炸几遍吧?
混蛋,他怎么说也是一个有价值的人,罪不至死啊!
阿嚏!
韩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吓得几人心头都跟着发颤,公冶大头说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像是上了断头台,等待刽子手砍头的刀落下。
这一直悬在头上,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啊?
张硕觉得再不走人,自己的心脏可能会出问题,偏偏又无路可走,除非与韩鸿面对面,他没那个勇气啊!
“张硕,此人现在在哪儿?”
终于等到韩鸿开口,公冶大头激动的四处看:“王爷是在问张小兄弟的去处吗?”
张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时刻准备见到韩硕该怎么应付?是跪地求饶装可怜,还是冲上去强硬一把,打晕韩鸿后跑路呢?
韩鸿在袖子中的手紧张的握紧,不紧不慢道:“听你话中之意,此人功劳甚大,功夫不凡,本王岂有不见之理?”
彦如手中的银针蓄势待发,公冶大头低着头,一双牛眼转动了两圈,道:“回王爷,张小兄弟···因为有事,暂时离开,不过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找到张小兄弟,前来领功。”
韩鸿看了钱栋一眼,钱栋心领神会,径自退下,王爷从京城追到梦和县,又在梦和县绕了几大圈,险些将地翻过来,只为找到王妃。
当丽和县的事情传到京城后,皇上第一时间让王爷赶来,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发现王妃的踪迹。
此地事情还未解决,王妃不会又跑了吧?
公冶大头心虚害怕,房中只有一个出口,显然在他们进来之前,张硕三人还未离去,至于为何要躲藏起来,他虽不明原因,帮忙隐瞒总是没错的。
彦如收回手中的银针,若是公冶大头说出张硕的下落,她会在他说之前解决,也不管结果如何。
有一刹那,她心里的想法很疯狂,不想让张硕被韩王找到,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过了一炷香,韩鸿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品茶,张硕真想出去直接将人打晕拖走,可他见过韩鸿的功力,且有彦如在身边,一旦与韩鸿交手,会有无穷的后患。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与韩鸿面对面硬抗。
终于,韩鸿走了,公冶大头湿透一层衣物,向屏风后看了一眼,急急躬身出去送韩鸿。
张硕松开胡了的嘴,胡了身心大受打击,瘫倒在地,紧紧抓住张硕的袍摆:“小姑奶奶,天地良心,我真没坑你们的银子,做大夫都要讲究医德,你不会去告发我吧?”
见张硕不理睬,胡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彦如:“门主,您老人家可要救救小的,小的还没结婚,胡家还没有传人,不想死啊!”
彦如一个冷刀子飞过来:“不想死就闭嘴!”
胡了捂住嘴,张硕走了出去,彦如跟上来:“接下来要怎么办?”
张硕拉着彦如的手:“逃啊,不能被韩鸿发现。”
彦如心里如释重负:“不管绯月的事情了?”
张硕咬牙:“先离开这里再说,公冶将军真是个妙人,帮了大忙。”
胡了嘀咕:“也许是为了多得一份功劳呢!”
张硕转身:“记住答应过我的事,有任何消息都要告知你主子。你最好乔装打扮一番,不要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胡了保证,张硕拉着彦如来到门前,正好撞到公冶大头,差点撞到一起:“张小兄弟,你不会怪我没有当着王爷的面说出你吧?”
张硕笑道:“我等本是江湖中人,淡泊名利,并不想与官场中人打交道,尤其是王爷那般人物,还要多谢公冶将军为我等隐瞒。”
公冶大头微惊,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会有人退缩,当真是淡泊名利?
“兄弟可知以自己的功劳,且又得到王爷的赏识,对自己以及身后的家族有多大的好处吗?”完全可以一步登天,傻子才不要。
张硕抱拳:“本来此事若非关乎国家安危,百姓生死,我等绝无可能出手,还请公冶将军继续为我等隐瞒,不必告知王爷。”
韩鸿不会光明正大的查自己的王妃离家出走,查找过程中必有漏洞,其他人自然将他与韩王妃联想不起来。
话到这个份上,张硕等人绝非是他心底怀疑的江洋大盗一类的人,也许这世间真有淡泊名利之人。
“我尊重张小兄弟的意愿,随时前来,随时欢迎!”
还好韩鸿分得清重点,没有将精力全部放在搜找张硕的事情上,也如张硕所想,韩鸿不可能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必会束手束脚。
当张硕与彦如要离开时,公冶大头的人追上来,恭敬的送上一封信:“两位大人,我家主子说了,务必要帮忙,大恩不言谢,改日定当亲自面谢。”
张硕打开信,一目十行,公冶大头将韩鸿接下来的行程大概说了一遍,请求他们从绯月口中得出村民们所中毒物的解药,若是能多套取一些消息更好。
彦如见张硕有些动摇:“你真打算留下?万一碰上韩王,能躲得了吗?”
张硕望着天边的云彩:“以前咱们去绯月面前,担心会暴露村民们没死的事实,现在有摄心术,不知是否有用?”
彦如没多说什么,翻身上马,一路疾行。
“彦如,凌绝门遍布大跃王朝,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让你每天陪着我,会不会耽误许多事情?”
彦如没停下,声音冷冷的传来:“怎么嫌弃我黏在你身边了?”
张硕嬉皮笑脸:“怎么会?我巴不得与彦如天天在一起,就是担心凌绝门的事情多。”
彦如:“凌绝门的事情,除非是皇帝老子来了,或者我死了,否则永远不会出事。”
张硕笑得灿烂:“那彦如以后能多陪在我身边,不要轻易离开吗?”
彦如:“凌绝门的生意星罗棋布,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查账,你觉得可以不管?”
张硕:“银子自然比什么都重要。”
绯月的关押之地,是军中的独间牢房,除非南蛮大举进攻,否则绯月插翅难逃。
因为绯月的特殊性,牢房周围覆盖一层黑布,送饭时掀开一角,其他时间将士们都在外围把守,不给绯月接触人的机会。
黑布被掀开一面,视线一下变得明亮,绯月眯了一会儿眼,后似是享受又似是厌恶的睁开眼,见到一位身着月白纱绣云纹长袍的公子站在牢门前。
他发束白玉簪,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坠落凡间。
绯月痴呆了两眼,后很快回神,脸转向一边:“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