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向坚强的珍妃忍不住流出辛酸的泪水,好容易养儿成人,见到希望,谁曾想竟要断子绝孙,什么盼头都没了。
韩鸿第一次见母妃落泪,道:“母妃,儿臣可以对天起誓,绝没有喜欢糙汉,真心实意喜欢女子,若有不实,儿臣愿受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珍妃的小心肝被吓得乱颤:“你···存心想气死我啊,这么毒的誓言也敢乱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啊?”
韩鸿有几分讨好:“发毒誓那是为证明儿子所言非虚,成不了真,母妃可是宽心了?”
珍妃擦干泪水:“当真?”
韩鸿重重点头:“现在母妃能告诉儿子,为何会误解儿子喜欢糙汉?”
珍妃心里把挑事的贤妃恨个半死,一五一十将贤妃的话重复一遍,韩鸿心中有数,又是那个夏佳冉,真是不知消停。
回到韩王府,钱栋与李祝隔空交流信息,眉来眼去。
李祝悄悄偷看自家王爷一眼,心里笑翻天,没想到再正常不过的王爷被自己亲娘怀疑有龙阳之癖,又报不了仇,估计心里火气翻腾的厉害。
最近绝对不能做错事,否则必会成为出气筒。
“夏佳冉多大了?”
钱栋与李祝对视一眼,纷纷摇头,韩鸿瞪着他们:“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还不快去查!”
钱栋与李祝:······
出气筒就是出气筒,怎么躲都没用,平时谁会关心一个小姑娘的年龄啊?
两人很快查清楚,韩鸿摸着下巴:“夏丞相有一个老闺女迟迟不肯出嫁,想必很苦恼吧?本王好心,不如帮一把!”
李祝有些担心:“王爷,今日宫中刚闹出此事,夏姑娘便出事,想不引人怀疑都难,夏丞相是个老狐狸,不容小觑啊!”
韩鸿阴恻恻道:“谁说本王要现在动手了?”
李祝:······
您不早说,害得他跟着担心。
贪污一事过去三天,皇帝没有任何表态,一切正常,众臣的心渐渐放回肚子里,交出贪污银钱和请罪折子的人心中没底起来。
皇上收下银子和请罪折子,却留中不发,是有几个意思啊?
眼见最近收的银子越来越少,直接影响皇帝的心情,张硕在心底大大翻个白眼,天下哪有偷拿银子被抓了以后毫无作为的,何况债权人还是当今天子。
他都怀疑那些大臣是是怎么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还是皇帝在群臣面前表现的很好欺负?
皇帝连折子都看不下去,道:“把名单拿给朕看看,该收尾了!”
宋来德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子送过去,张硕暗暗竖起一个大拇指,找不到第二个像宋来德这么周全的下属。
第二天朝堂上风起云涌,皇帝的威严和怒气笼罩整个金銮殿,大臣们跪在地上,就没起来过,已经上交银钱和请罪折子的大臣们庆幸不已,押对了。
抱有侥幸心理的大臣们恨不得能够重来一遍,他们绝对会认清现实,不会存有侥幸,认为朝廷少他们不可,皇上不够狠心。
“求皇上恕罪,臣等罪该万死!”
皇帝抓紧龙椅的扶手:“你们确实罪该万死,拿着朝廷的俸禄还不满意,竟敢伸手进国库,从朕的子民口中夺食,朕就没有见过你们这群贪得无厌的人。”
“枉你们饱读圣贤书,知礼懂法,便是为朕为大跃王朝为天下子民这般办事的?朕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给大跃王朝给天下子民养了一帮蛀虫!”
“朕每天看着你们一个个为一件事情绞尽脑汁,为民办事。为了赈灾款能够顺利拨下去,朕连祖宗的陵寝坏了都没有修葺,可是朕拨下来的赈灾款没有发放到灾民手中,而是进入到你们一个个打着为国为民口号的欺世盗名的官员手中,背黑锅的却是朕,当真是好的不能再好。”
说到最后,皇帝有气无力,目光有些涣散。
躲在帘子一角的张硕沉浸在能够见到彦如的喜悦中,听到皇帝震耳发聩的灵魂质问,感受到一个皇帝浓浓的悲哀和无奈。
遇到这种事,被当成傻子对待,没有杀人已经很客气。
“臣惶恐,臣有罪!”
皇帝:“你们是有罪,愧对列祖列宗,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你们的祖宗。”
众臣心里松了口气,皇上打算放他们一条生路,回去以后定下将贪下的银子一分不少的交上去,请罪折子怎么诚恳怎么写。
太子跪在地上,面色又烫又红,父皇这些话又何尝不是说给他听的?与此事无关的只有韩王,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静静的站立着,笔直如竹。
逍遥伯也站着,如同青松,他堂堂一国太子,为何要跪下来?明面上他一点错也没有啊!
现在站起来还来得及吗?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却清楚众臣心中的想法,虽然此时大臣们跪在地上,可从每一个不一样的脊背上也能看出一二。
掠过太子时,皇帝的目光中闪过失望,太子还没当上皇帝,便从灾民手中掠夺银子,吃相难看。
燕王刘王,皆无一幸免,出生皇家,吃穿用度皆出自内造府,每年封地里的银子不知能养活多少人,还有什么不满足,要从灾民口中夺粮呢?
每一个人都从皇上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望,没有人敢辩驳,因为自身犯下大错。
金銮殿中气氛可怕,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似被一把无形的大刀悬在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就落下来。
“将所有人的证据拿上来!”
皇帝突然开口,众臣心里凉半截,皇上端证据上来,是没打算放过他们?
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的折子堆积似是小山一般,触目惊心的证据,皇上查得有多严格啊?
又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大火炉进来,众臣不解,又不敢多看,惊吓过度的心无法正常思考,见小太监将证据一个一个丢进火炉中,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
皇上要饶了他们?
皇帝在众臣的翘首以盼中开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在这个惯例一直沿用至今,而无人阻止或者提出,朕便给你们每个人一个机会,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朕绝不留情。”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臣真心实意磕头谢恩,皇帝沉步离开,有人一惊一吓一喜早已身体不支,等皇帝一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又是一番忙碌。
太子心中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惴惴不安,父皇临走的那一眼,看得人心底发凉,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失望,一国之君对未来继承人的怀疑。
他也许根本不该在青州一案上动手脚,此事朝堂上的人怎会不知?又怎能避开锦鳞卫与父皇的耳目?
那笔银子如鲠在喉,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燕王与刘王对视一眼,惺惺相惜,到嘴的银子保不住了,若是不交出去,父皇估计以后都不拿正眼看他们。
韩鸿抬脚往外走,对上一脸感激的秦尚书和赵辞没有表示。走出门外,燕王跟上去,抬起手揽住韩鸿的肩:“三皇弟,二皇兄心里苦啊!”
韩鸿扫了一眼那张美艳绝伦的唱衰脸,后直视前方:“二皇兄还在新婚期,突然说心里苦怕是不吉利。”
燕王:······
有这样的习俗吗?可他的新婚期早过去了,不会是老三故意膈应他才说的吧?
“老三,你也知晓为兄我在新婚期,娶了一个败家娘们,花出去的银子比流水还厉害,若是不贪点拿点,怕是要去喝西北风,如今都要还回去,你可要帮帮为兄啊!”
韩鸿无语:“二皇兄,你说父皇若是听到你这番话心里会怎么想?”
燕王突然感觉脊背凉飕飕,抬头四处看了看,见旁边的大臣各个愁眉苦脸,感同身受,拍了一下韩鸿的肩:“老三,你不能见死不救,让为兄真去喝西北风吧?”
“三皇兄,就属你韩王府中的开销最少,能帮帮二皇兄,也要拉弟弟一把啊!”刘王从后追上来,拉住韩鸿的另一侧手臂。
身上一左一右多了两个人形沙包,韩鸿的嘴角抽了抽,一个个想拿他当冤大头,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其实兄弟有难,本该伸出援手,共同面对才是···”
没等韩鸿把话说完,燕王感动道:“有老三这句话,为兄便知足了,好兄弟,什么时候把银子送到为兄府上?不,老三身上有伤,不宜操劳,还是为兄带人去韩王府取吧!”
刘王接着道:“就没有见过像三皇兄这般重情重义的人,弟弟感激不尽。二皇兄说得对,三皇兄身上有伤,不敢劳烦,弟弟过一会儿便带着人亲自去取!”
燕王:······
他这个当兄长的还在,当小弟的眼中就看不见他,算了,以后再让这小子知晓他的厉害。
韩鸿轻叹一声:“二皇兄、四皇弟你们误会了,我也想帮忙,可是能力有限,父皇若得知二皇兄与四皇弟用借来的银子填补窟窿,怕是会有什么想法,”
燕王与刘王心里咯噔一下,异口同声道:“补上窟窿即可,父皇能有什么想法?”
燕王瞪了刘王一眼,刘王住嘴,燕王皱眉:“老三,你不要危言耸听,还出银子即可,父皇能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