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队长见我们神色凝重,连忙继续说:“重案组连夜审讯那个老醋,老醋扛不住压力,将全部犯罪事实交待了。但是,主要与主谋联系的人不是他,是老枪。他主要负责整个行动的侦查和协助工作。老枪死了以后,主谋直接把一部分钱打到他的卡上,留言说只要他杀了方紫苑,立刻把余款全部给他,并且送他出国,老醋急于逃脱,这才铤而走险,再次行动,没想到失败了,这才落到了我们手上!”
沈洪的脸色沉重,平静如死水:“你的意思是,老枪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那老醋卡上的钱,能不能查到来源?”
兰潇队长脸色难看如干柿,摇了摇头:“钱是从境外打来的,而且是个虚拟账户,经过了改装,只用一次,就消号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查找!”
他语气更冷,“对方的留言非常简洁,就八个字,目标消失,证钱齐全!连老醋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人在哪里。他为了逃跑,只顾从江成伟原来的渠道那里弄到枪,就找机会来杀人。”
我和沈洪心情凝重如结冰,谁也不想说话。
“老醋说,所有联系都是老枪负责,就连老岩也只是听说这个老板很有实力,他们分到了一百万,老岩就带着两人去绑架。江玉立只是其中一个环节,她与他们合作的条件是不让任何人怀疑到她身上,所以弄个假书信,让方小姐摁了手印,就由他们把人带走了!所以老醋利用江成伟的车,造成是江成伟带走人的假象。”
兰潇队长耐心地解释:“老醋说,本来江玉立不想出手,但是方小姐根本就不信任江成伟的人,而且又很警觉,江玉立没办法,这才亲自出马。她用高浓度喷雾药剂迷晕了方小姐,终于把方小姐绑上了车……”
兰潇队长满眼惊异地看向我,“老醋说,对方似乎十分了解方小姐,所以计划周详,否则他们根本就绑不到方小姐。周围江成伟的人一直在跟着,要是一发现什么不对劲,方小姐很有可能就逃脱了,正因为对江玉立的信任,方小姐这才上了当,中了计!”
“那你们不是抓住了几个帮助老醋逃脱的人,”我不禁疑惑,“那几个人没交待出什么来吗?”
兰潇队长摇了摇头,似乎十分无奈,轻声说:“这几个人都是普通市民,就说有人雇佣他们穿了那样的衣服,指定在那个时间段,在那附近玩什么射击游戏,他们一听见枪响,还以为游戏开始了,纷纷做起躲猫猫,一见我们的人来追,拼命地奔跑,扰乱了我们的目标。但让他们说不清雇主是谁,只说是个网友,给的一部分现金,还说游戏结束还有一笔奖金,这几个人见对方出手大方,大家又都是游戏玩家,就答应了。对方长得什么样他们都忘了,只记得对方穿黑色西服,戴墨镜,名字也不知道,都被钱蒙了眼,当他们听说自己参与了犯罪,个个直喊冤枉!”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沈洪沉吟,“江成伟入狱之后,还有人在网罗他的罪名,而他的财产又被发现转移到了紫苑名下,会不会是这个原因,对方非要致紫苑于死地?”
兰潇队长若有所思,锋利的眼眸如北斗星般流光闪烁,沉声说:“也有这个可能,重案组正在排查当中!”目光转向我,“方小姐,你跟江成伟有所接触,有没有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人物是江成伟痛恨的,也许跟他的仇家有关系?”
我左思右想,想起了一个人来,不确定地回答:“我第一次跟江成伟见面那时,他正被通缉,所以跑到我那里去了。听说是因为一个什么医药医疗器械投标项目,涉及到市委副书记的亲戚,所以他被陷害。这个案件重案组应该知道,当时我还跟沈洪被叫到所里问话,我差点被当成江成伟的同伙,幸亏沈洪出手帮忙作证,我才平安回来了!”
沈洪立时大吃一惊,脸色难看,望向兰潇队长,冷静的说:“你们赶紧去查已经退休了几年的原市委副书记,我之前也听说他与江成伟有嫌隙,正因为江成伟在他的药里动了手脚,他这才住进精神病院。以前我还以为是江成伟贿赂不成才动的手,看来,那市副书记之所以肯帮我,其中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兰潇队长听了,更是无比的震惊,张大嘴巴,怔怔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说:“你们俩说慢点,再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得具体点……”
沈洪知道关系重大,正了正衣领,不慌不忙地说:“我知道江成伟一直骚扰紫苑,所以想方设法给她解围,但江成伟这个人紧追不舍,一直暗中派人跟着她,意图不轨。后来有一次紫苑被他抓去,我叫保安去把紫苑接回来,没想到就此与他结梁。之后有一次,我从花园号出来,他带人一路尾随我,路上跟我打了一架,不过也没有什么事……”
兰潇队长嘿嘿冷笑一声,似乎知道沈洪的实力,插话:“那是,我们从你那里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好像沈洪经常与他们切磋,“更何况是江成伟,除非他拿真家伙出来,否则他们哪里是你的对手!”
沈洪置若罔闻地淡淡一笑,接着说:“我担心打架完后他恼羞成怒,回头又对紫苑不利,就把原市副书记的事捅出来,并且恐吓他,说他要是再骚扰紫苑,就让人把他的销售渠道给断了。江成伟似乎很忌惮,当时脸色就惨变,第二天早上我就让原市委副书记写封亲笔信恐吓他,证实我说到做到,我也没有想到这副书记这么爽快,很快就把信送他那里去。从那以后,江成伟似乎还真收敛了,我还真以为副书记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跟我一起惩治江成伟,没想到其中还涉及到利益纠葛!”
一时间,兰潇队长张口就想骂沈洪,眉头蹙成团:“你好糊涂!这原副书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怎么会和江成伟结下梁子?!”随即起身,“好了,大体上我已经有了新的思路,这就找重案组才队长去,你们等着!”头也不回,急匆匆地走了。
我和沈洪望着兰潇队长远去的方向,心下感慨万千。
沈洪回头看我,似乎满含歉意,可能觉得自己太疏忽大意,害得我掉入险境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温柔地回望他,心里却感动如温泉喷薄,我已经想象不出,在我不知情的背后,沈洪默默地守护着我,为我做了多少事,为了我付出了多少。
沈洪什么也没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把我的手烘暖,两个人对视之间,柔情爱意绵绵……
太阳高照,郊区,章家别院。
尹飞中把章文君的跑车清洗保养回来,停在院子外面的停车房里,姜靖坤的专职司机开着公司给姜靖坤专用的保姆车来了,和尹飞中坐在车上犯困。
忽然听见院里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尹飞中急忙拉下车窗往外望,只见章家一家六个人,嘻嘻哈哈笑着,将姜靖坤簇拥着,把他送出来。
姜靖坤不但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智,似乎还隐隐有些高兴,时不时羞赧地笑一笑,跟章家人说着话,一路走过来。
尹飞中大跌眼镜——如果他有眼镜的话!
没想到章文君这一招果然有用,姜靖坤彻底发泄一通后,被压抑的情绪得到舒缓,人恢复了正常。
“靖坤啊,以后有空,常到家里来坐坐!”爷爷奶奶依然不舍地拉着姜靖坤的手,两位年过八十的老人喜欢这个新兴歌星简直到了极点!
在这个时代,在娱乐圈里,像他这么纯净的人,属于极少数。
姜靖坤点了点头,对老人家的热情表示难以招架。
眼看到了车前,章文君拦住家人的去路,摆开架势,清朗一笑:“不用送了,又不是离别!”笑意贼贼,望向身旁的哥哥章定仁,“哥,这段时间我请假,别拦着我,有事叫我秘书黎姐办去,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
“哎,文君,你这是要去哪儿?”父亲章梁华迷惑了,章文君向来重视家业,不像是对工作说丢下就丢下的人。
“我要出去游山玩水!”
章文君暗暗朝章定仁挥拳头,意思太明显——谁拦我我就跟谁没完,她面上却笑嘻嘻,“我都一连工作了好几年,一个年假都没休过,现在我申请连休!”
“连休?”章梁华不禁咋舌,这女儿,说正经还真是正经,说胡来就胡来,都没一朝他们制得住!
章文君在公司也是高层管理,哪能说走就走。
章梁华苦苦一笑,“文君,你要去哪儿?公司就你和定仁两个人撑着,你要走了,难道又让你爸上阵?”
“爸,您不是还没到退休那地步,”章定仁哪还不明白,谁敢耽误妹妹终身大事,急忙拽了拽父亲的衣袖,“她想去哪儿就去吧,您在公司还不是一样的!”
章梁华看了旁边的姜靖坤一眼,这才明白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好!休,休吧!公司我和你哥能搞定!”
尹飞中见状,已经下车,给姜靖坤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这还差不多!”章文君得家人这么一番话,带头上车去了。
姜靖坤一看情势不对,莫名其妙地看向章文君,问:“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答应我要给我买礼物吗?”章文君故意作撒娇状,美目直瞪姜靖坤,得意地瞟了全家人一眼,作个挥手的姿势,“我等不及了,现在就去吧!”
姜靖坤气得语塞,想说我的钱不是被你收缴完了吗?!
他一想,不对,这话不仅不能在公众场合说,更不能在章家人面前说,要不然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被章文君盘剥干净的事,反正没有现金还有银行卡等等,无奈,瞪了这富家大小姐一眼,悻悻地说:“好,那就去吧!”
他转身跟章家人告别,这才上了车。
尹飞中也登上车,坐到副驾驶座位上,让姜靖坤和章文君俩人在后面单独相处。
章家人一听,好像听说姜靖坤要给章文君买礼物,更是喜出望外,笑着跟他们挥手告别。
车门关上,司机启动车子,离开了章家,向市中心开去……
路上,车中。
尹飞中回过头来问:“靖坤,我们去哪儿?”
姜靖坤侧脸看了一眼旁边的章文君,正要说话,章文君却若无其事的说:“当然回宜丽居了,下一目的地,回片场!”
“啊?!”
车上的另外三个人同时张大嘴巴,吃惊地望向章文君,司机从后视镜中扫了她一眼,继续专注开车。
谁能相信,章文君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俨然她才是老大,一切由她说了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