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发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何夫人笑咪咪,脸上的肉团微颤:“按计划,你们应该抓紧时间拍婚纱照,定下婚礼举行方案,订酒店,宾客名单、礼单等等……”
“好,那就先拍婚纱照吧!”沈洪言简意赅,好像猪被逼上架似的,表情一成不变。
何汝琪坐在他身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已经竭尽全力挽回他的心,可两个人越走,距离似乎越来越遥远。她看不清沈洪真正的想法,更无法捕捉到他关注的目光。
这种心境,无奈而悲凉,如流水无情花落去。
“既然这样,”沈士品总算得见沈洪有个态度,心里舒服许多,“沈洪,这几天你把手上的工作好好调整,能让其他人去做的,都安排下去,抽时间带琪琪去订礼服,该拍照的赶紧约好摄影师,趁天气暖,把婚纱照拍了!”
“好!”沈洪心不甘情不愿似的,语言能省则省,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何汝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何健长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打个眼色朝她示意:“这是你俩的终身大事,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商量,你俩上楼,慢慢商谈细节吧!”
“好,沈洪,我们到书房去吧!”何汝琪好像蒙恩大赦般,喜出望外,立刻起身,撒娇式的拉住沈洪的精壮长臂,媚眼横生,“走吧!”
沈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见众目睽睽,无奈地起立,跟何汝琪朝楼上的书房走去……
何健长说不出的喜悦,抬头望两人上楼的背影一眼,转回来面对沈士品,兴奋的说:“孩子们上楼去了,沈老弟,不如我们商量商量该准备的礼单吧!”
“好!”沈士品庄重地点头……
楼上的书房。
何家的书房特别大,各类书籍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看书的桌椅很有艺术感,书房最里面有一台台式电脑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摆着不少的艺术摆件,有几个奖杯格镶嵌在墙格内,墙上还挂有几张大的照片,一些何夫人年轻时的玉照和何汝琪的模特照。
两人在书桌旁坐下,沈洪随手从书架抽一本书拿下来,拍了拍书上的灰尘,随意地翻页看看,其实哪看得进里面的内容,只是觉得书还挺新,似乎很少被翻动。
何汝琪坐到他身旁,紧挨着他,挽着他的胳膊,娇媚地笑了笑,问:“明天我们去上次我看中的那家婚纱店挑礼服吧,好像他们又出新款了,肯定有合适的!”见沈洪心不在焉,继续说,“你说我穿怎么样的婚纱好看?”
沈洪放下书本,目光澄澈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和:“你穿什么都好看,只要你喜欢就行!”
这是大实话,何汝琪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不过,下一秒,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那个天生长了副令男人垂涎的躯壳,身上拥有的许多东西是别人所没有的,比如那黄金比例,完美的女性特征,天然一笑就世界缤纷的容颜,就像姜靖坤歌里所唱的:“此物只应天上有,误落凡尘醉人间!”
如果她穿起婚纱,那又将是怎样的情形?其实无所谓,无论她穿什么,只要一笑起来,这满天地都是绚烂的花海……
何汝琪见他痴怔的模样,以为沈洪对自己还是有点感情,禁不住娇颜一红,涩然低声说:“第一次听到你夸我……”其实这样夸她的人曾经有无数,但沈洪的认同,此时显得极为特别而重要。
沈洪蓦然见到何汝琪羞红的脸,心下一咯噔,知道何汝琪对自己动了真心,更无语以对。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何汝琪贴近沈洪,温柔地靠在他身上,“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客客气气的,现在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还要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沈洪一阵毛骨悚然,低头看何汝琪修得精致的眉目,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轻声说:“以前追你的男人那么多,我算老几?”
何汝不禁失笑,听这话,当是沈洪吃醋了,抬起长长的眼睫毛,闪着美眸,柔情似水:“以前年纪还小,哪懂什么?!”坐直身姿,严肃正经地盯着沈洪亮如明月的凤眸,“你还不是一样,身边的女人一拨接一拨,就没有一个正经的!”
沈洪沉默。
她停顿片刻,语调突然一转,深情恳切,“沈洪,以后我们好好相处,都不要再有别人了好吗?在外人看来,我是个女强人,可你最清楚,如果不是你一直帮我,我哪能走到今天,现在还把公司搞砸了,又丢给你……”
“这个没关系,我们两家是世交,即使你不跟我在一起,我也会帮你!”沈洪冷静得像整个世界都已被冰封,面色凝固不动。
何汝琪有些凄惶,脸庞苦涩:“就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所以我才担心你是因为这个而跟我在一起。”微微低眉,美目流转,“我多希望你是真心喜欢我,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其他青梅竹马的情侣那样,真正的好上加好?!”
如果不是因为何健长的病,沈洪就算是被打死,也绝不会点头同意办什么婚礼,幸亏当初是选好日子预订当天领证晚上举行婚礼,否则,如果两家逼着他先去领了证,那他岂不是生不如死?!
沈洪还是沉默,好像多说一个字他就得暴毙似的。
何汝琪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保持平静,若无其事的又说:“爸爸病好了,公司又有你打理,我们结婚后,以后两家就是一家人,爸爸也该放心了!”
她眼神迷离,注视沈洪那完美的脸庞,伸出手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颊,“沈洪,你不要再犹豫了好吗?以后我会做好妻子的本份,给你一个美满幸福的家,不会再让你操心!”情意切切,令闻者动心。
言下之意,却一语双关,一边是情意绵绵的低诉,另外一边却提醒沈洪,眼下不是他该破坏这美好局面的时候,何健长的病随时可能会再发作。
沈洪正经八百地看向她,从她的眼神里,找不到一丝虚伪,心下说不出的无奈和沧桑。
曾几何时,这个像公主般高傲跋扈的女人,那样对他和他的家庭不屑一顾,谁料到,今天她竟会在他面前这样楚楚示爱?
沈洪不忘她刚才的“温馨提示”,轻声说:“好吧,我答应明天陪你去订婚纱,把照片拍了就是!”
得沈洪答应,何汝琪喜不自胜,激动地投入他的怀中。
一时间,沈洪如梗入喉,一丝怪异的寒芒从眸底闪过,却仍坐着不动,如木头人般……
沈氏别墅。
夜深人静。
沈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下床拿起手机,拨通电话,站在窗口往外望。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徐会豪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老大,您深更半夜的还不睡,有什么事?”
“阿豪,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怎么好几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沈洪语速极快,显示他很急燥,“难道整件事情就没有任何错漏的地方?”
徐会豪停顿差不多半分钟,似乎思索如何措词,冷静无比:“从何健长进医院,到整个治疗过程结束,看起来都是随机事件,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我们也想收买那里的医生和护士,可都被拒绝了,毫无破绽。你说一个人病了不是很正常吗?!我们能从哪里去查?!”语气中无奈十足,“虽然他病的时间有点蹊跷,而成琪传媒竟已成空壳公司,也十分可疑,可我们没法从中找到不合理的地方……”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一向沉稳悠然的沈洪,此刻显得异常浮躁,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再这样下去,老子这下半生真就进坟墓里去过了!”
沈洪很少爆粗口,可见此时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徐会豪在电话那头却扑哧一笑,说:“那倒不至于吧,怎么说何汝琪也是个大美人,这要真是坟墓,我也乐意进去!”
“你还笑?!”沈洪异常恼火,“你们再不给我想出办法来,老子让你们进真的坟墓去!”
徐会豪立时收敛,静下心,虽然沈洪是他的同学,但现在也是他的上司兼老板,想了想,说:“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你得等几天。我给我们国外的同学打电话,让他们请个心脏病专家过来。如果何健长真是有心装病,那在医院里的都是他们的人,当然无迹可寻,要是你能把我们的人放到他身边去,兴许有文章可做……”
“总算说了句有用的!”沈洪语气缓和,“速度快点,迟一天老子寿命就得缩短一年,”惹得徐会豪在电话那头使劲憋着笑意,“限你三天之内给我把人找过来,另外,调查的力度必须加大,务必无孔不入,我就不信查不到蛛丝马迹!”
“明白,收到!”徐会豪忍住笑意,语气却十分轻浮,心想沈洪这是怎么了,竟前所未有的在儿女私情上这么上心,想当初他在国外时,交个女朋友,也总是无所谓的姿态,买个礼物大半年愣是没送出去,还在考虑要不要送……
沈洪没有理会徐会豪的态度,说:“记住就好,继续睡吧!”挂掉了电话……
又是一个华灯璀璨的夜晚。
何家别墅。
由于身体原因,何健长不宜劳动奔波,凡有大事商量,沈家便主动往何家这里走动。这一天夜晚,饭后,两家又在这里坐下,商量沈洪和何汝琪的婚事。
客厅沙发里,没有别的外人,何汝琪一家三口,沈氏一家四口,沈士品和夫人坐在长沙发里,沈真陪在父亲的身侧,对面则是何健长夫妇,何夫人右侧便是她的爱女何汝琪,与沈洪一同坐在两位沙发上,两家人把他们俩围成一个夹角之势。
何健长是一家之主,当然由他发问,看向神情自若的沈洪,笑颜展开,语调轻柔:“怎么样,婚纱今天订好了吗?”瞟向旁边的何汝琪一眼,见她美滋滋的神情,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已经选好了。
果然,沈洪略微点头,却不回话。
何汝琪张嘴就带笑,容颜如花骨朵徐徐绽放,喜滋滋地说:“已经订好了,是米兰时装周上的最新款式,本来说要一个星期才能做好,可时间紧迫,我们加了钱,让他们加班赶工,要四天才能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