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气,舒夏还是踏入了自己别墅的大门。
推开玻璃窗,踩上厚厚的天鹅绒地毯,她走到二楼。
二楼是唐悠白的书房,然而此刻漆黑一片,他还没回来呢。
轻手轻脚走到书房门口,双手一推,"吱呀"轻而易举便将门推开了。
舒夏翻箱倒柜地找一份标密的文件。
然而文件还未找到,却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脚步声凌乱,似乎不止一个人。
难道唐悠白回来了?
舒夏慌了,可是此刻出去已经来不及。幸好书房里有个贵妃榻,下面地方很宽,容一个人绰绰有余,舒夏慌忙滚进贵妃榻下,贵妃榻上的流苏铺垫,一直垂到地上,刚好把她遮住。
等舒夏藏好,门刷地被人推开了。
"这就是你书房?"一个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怯弱问道。声音嗡嗡的,似乎刚刚哭过。
舒夏一下子便认出了这女人的声音,她,她竟然是乔燃。
竟然登堂入室,跑到她家里来了!
心里的震惊非同小可,心里又酸又涩,百种滋味无处诉说。她如果一直在外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倒不觉得什么,可是一旦她真的闯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她竟然觉得难以忍受了。
她安稳地趴着,等待着,等待这对男女会怎样婚外偷情。
"进来。说,怎么回事?"紧接着是唐悠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冷静:"你蹲在参谋部大院外面,像个可怜虫..."
"我没事。去你那儿等你,只是想告诉你,我,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乔燃声音又瓮声瓮气起来,显然又掉了眼泪:"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
"哦,你要离开?"显然有些惊讶,唐悠白却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怎么那么突然?"
"有人把我跟你的照片放在了学校宣传栏里,现在大家都骂我是小三。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不为什么,我就是想离开了。"
"准备去哪?"
"回独岛老家。我在京都名声太差,绯闻满天飞,不得不走。"
"不要回去。"唐悠白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簌簌的声音,似乎男人一下子抱住了女人,"**的事情,我帮你处理。"
"不要,我就是要回家。"固执的女孩声音。
"真的要走?不要再想一想?"
"不要想了。"
忽然一声女孩子的惊叫"啊",然后舒夏视野里,乔燃的两腿已经凌空,两条腿正在她眼前荡啊荡,唐悠白将乔燃抱到了大班桌上。
"不要...你做什么?啊..."乔燃的声音。欲拒还迎。
唐悠白的声音:"乖乖坐上面别动。"
"唐悠白,快放我下来。不,不能这样...啊,不要脱..."男人似乎脱掉了她的裙子,只见她坐在大班桌上,雪白的裙子从雪白的下腿上滑下,堆在脚踝。
舒夏不忍再看了,手指紧紧抓住手心,几乎把手心抠出了血。
可是视线里还是出现了唐悠白那笔直修长的腿,他站在了乔燃****,然后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伴随着乔燃的呢喃和闷哼:"啊...嗯...不要..."
"说,还走么?"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威胁,更多了一丝纵欲的色彩。
"啊...不要亲我那里...啊...不,不走了,不走了好不好?"乔燃终于败下阵来。
她怎么能是败下阵来?如果前几次接触都是隔着一层纱,现在那层纱捅破了,她现在完完全全得到了唐悠白。其实,不只是她任务在身,才故意接近唐悠白,更重要的是,自从发现舒夏和唐悠白这一对害死表姐的罪魁祸首竟然结婚了之后,她便想起了报复他们。
让那个女人永远失去丈夫,岂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女人的欲拒还迎,实在是太有效果了,尤其是她这样白莲花一样的女子,一旦哭着说要出走,又露出舍不得的表情,任何男人恐怕都受不了,想要用强吻、强制性关系来挽留漂亮柔弱的哭泣的女孩...
舒夏心里慢慢平静下来,然而脑中却越发地沉重了。一股闷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她真想掀开贵妃榻,大吼一声:"老子在这里旁观。"
可是她不敢。
她还是用最后一点理智,将自己困在了贵妃榻下。她趴在地上,将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听着耳边男女吟哦的声音,真难以想象这个男人,竟然是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
真难以想象,她为了他,甚至生下了一个孩子。
幸好,他并不知道。
他一定会后悔的。
她一定会叫他后悔!
...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两人结束了,唐悠白声音磁性而温柔:"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乔燃惊喜:"你竟然会做饭?"
"当然。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不想去父母身边讨吃的,当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只有他一个人住?
那他把她舒夏放在哪里?
不过想到那天他跟她摊牌,说他把她看成一个寄养在唐家的废物,他自然已经不把她当做家里人了。
他竟然,还会自己做饭。以前,她当佣人的时候,把他当祖宗供着,洗衣做饭,全职保姆,可是他高高在上,哪里表现出会做饭了?
舒夏心里,更是痛了一分。
两人离开了书房。舒夏也悄悄从贵妃榻下爬出来。
他们去了楼下,舒夏则拐了个道,回到了二楼边角自己的房间里。
黑灯瞎火的,她刚进房间,便躺在了床上,也没有心情去开灯。
两人恐怕不知道她的存在,那她就装不存在好了。
可是眼泪从眼角挤出,冰凉地划过脸颊,落在了藕荷色的床单上。
舒夏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去。
睡吧,睡吧,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只要锁心,就能锁情。我不爱他,我不爱他,我不爱他...
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响起砰然一声大响,像是玻璃瓶杂碎的声音。
他们发生了什么?
舒夏本不想出去,可是那声巨响太大了,她还是冲出去,站在走廊上往下看,只见一人高的大花瓶碎了一地,满地都是鲜艳的红玫瑰。
而乔燃已经不在,客厅里只剩下唐悠白。
头顶是树杈状的吊灯,唐悠白正坐在沙发上,微微垂着头,手指揉着太阳穴,右手耷拉在身下,手指被花瓶碎片割破,流出浓浓的鲜血...
很显然,他,他竟然把花瓶推倒了!
舒夏立刻奔下楼,然后在此后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痛定思痛,为这次的行为感到悔恨不已。
"大少爷...你怎么了?"
他不理,只是垂着头,一直揉自己的太阳穴。
"唐悠白,你不要吓唬我!"舒夏被他异常的样子吓坏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悠白正垂着头揉太阳穴,觉得有人拍他肩膀,立刻抬起头来。
舒夏冷不丁撞进他的眸子,他的眸子深沉,宛若星光下波涛汹涌的大海,更匪夷所思的是,他的瞳仁一片赤红。
就好像犯病了的样子。
他犯病的频率一年一次,上次犯病的时候是去年,他把舒夏当做了乔之音**。离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年。
舒夏算了算,天啊,今天,正是他每年犯病的日子。
怪不得乔燃不在,是不是他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便把乔燃遣走了?
他发病的时候如果没有**镇定,性子会变得烦躁危险,如果心里不乐意,加上伤痛,一定会抽身边人一巴掌。
唐悠白并不知道舒夏的存在,所以当看到舒夏的一刹那,眸子略微惊愕,随即他闷哼一声,又不断地咳嗽:"咳...咳咳..."咳嗽声在夜里清冷而空茫。
"你怎么样?"舒夏明白他一犯病的时候就需要**,她道:"要不要我拿**注射液?"
虽然**对人身体不好,但是一年就注射一次,应该没问题。
而且唐悠白的体质并不会对**上瘾。
唐悠白又垂下眼帘,痛苦地皱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该死的,这女人怎么还有脸待在这里?
他以为那天坦白后,她就会一气之下出走。
她既然被他骂成这样都不离开,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舒夏看他纠结痛苦,觉得担心,可是又对上他充满厌弃的眸子,心里更是难过。不过他如果难受死了,她肯定也吃不消。
所以,她一转脸,上了楼。十分钟后,她拿着从唐悠白卧室搜出来的**针剂下了楼,奔到唐悠白身边,强硬地拉过他一条手臂。
唐悠白怔了怔,满眼警戒,立刻收回手臂。
"我不会趁机杀你的。"舒夏立刻又拉住,强硬地撸他的袖管,露出胳膊上的静脉,那针剂毫不留情地针刺下去。
等针管中的黄白色液体全部注入男人的静脉,唐悠白的咳嗽声也停止了,只是额头冒出了许多虚汗。
舒夏又从浴室打了水,用湿毛巾擦了擦他的额头,将他搀扶到卧室,送到床上,脱下他鞋子,又给他盖上被子。
等将他伺候完毕,他老实地躺在床上休息了,她才准备退出来。可是一双手从被子下伸出,拉住了她的手腕。
唐悠白有气无力地问:"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舒夏冷笑一声,将他的手从她手腕上撸下,"因为我想你被**毒死。"
男人剑眉划过一抹惊怒,这还是他认识的舒夏么?以前的小女佣从来不敢对他这样说话!
愤怒似乎快要爆发却又被他强硬压住,半晌,他神色恢复平淡:"那就滚吧。"
舒夏却不滚,倒是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唐悠白,我要跟你谈一谈。"
唐悠白实在没有力气,伤口痛的要命,他有气无力地闭着眼睛,哼了一声:"快点说。"
"我知道你今天跟我坦白后,就不会再容忍我了。你父亲不让你跟我离婚,可是你却非常想,而且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恨不得我赶紧离开你的视线。但是你想让我自己离开唐家,而不是被你亲自赶出去。可是..."舒夏犹豫了一下,道:"可是我暂时无处可去,所以,你不得不再容忍我一段时间了。"
唐悠白豁然挑眉看她,没想到,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今天我帮你,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你给我一条活路。我寄人篱下也好,当牛做马也好,我都必须待在这里,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离开,绝不会耽误你和乔燃小姐的恋爱..."
舒夏自顾自说着,却被唐悠白冷冷的声音打断:"你所谓的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
舒夏也没想到什么时候才是离开的好时机,至少存够离开京都的钱的时候吧。她淡淡道:"什么时候走是我的事。不过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吧。所以,请你容忍我三个月。"
这下,唐悠白心里越发好奇起来。这女人看来挺有自己的打算。而她口中离开的最好时机会是什么时候?
不过既然她不想说,他也懒得问。
他实在没有闲情逸致去关心她!
...
唐悠白很快陷入到了幻觉里。
一旦注射**,就会对女人有超乎寻常的渴求。可是他不忍心动乔燃,便让乔燃走了,乔燃被他赶走都快哭了,估计明天还要想办法安抚才行。
舒夏依旧坐在那儿,看到唐悠白眼睛浑浊通红,吓了一跳。
难道他想要女人?这男人一旦打了**,就很想要女人。以前她做他女佣那会儿,都找别的女人伺候他的。
"舒夏..."男人倏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舒夏怒吼,男人的行动无疑触及了她深心最痛的回忆。
他,他难道又想对她施暴?
"过来..."他固执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伤口太痛了,他想让她按摩一下肩膀。
谁知道不碰她还好,一碰她,舒夏便如同打了鸡血,惊恐地跳起来,从身后拿了一个花瓶想也没想就砸向唐悠白的额头。
舒夏动作一气呵成,手头又狠又准,结果唐悠白被砸了个脑袋开花,睁着不瞑目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他不过是想让她过来,这女人至于这么大反应么?她,她竟然砸了他的头?
鲜血从额头流到了脸上,又滴滴答答落在了地板上。
发出一声闷哼,手慢动作似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当发现手心里一滩血的时候,唐悠白脸色刷白。这该死的女人!
下一刻,他双眼一翻,竟然真的晕了过去。
等唐悠白晕倒,舒夏才回魂一样缓过劲儿来,身躯一摊,便坐倒在地上。
只见满床的鲜血,而唐悠白的额头裂开了一个寸长的口子,天啊,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可是刚才她太害怕了,太激动了,想把他推开,砸开。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拿花瓶将他的头给砸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