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夫君的身上……
嗯,似乎多了些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
看着有些窘迫的朱宸濠,娄素珍倒是俏皮地笑了笑。
“哦,说说为夫身上多了些什么?”
朱宸濠脸皮够厚,心也足够大,很快便调整过来。
“我能清晰感受到,你身上多了一种之前所没有的责任感。
然后嘛,嗯……
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悲悯。”
说这话时,娄素珍的神色颇为认真。
“才……一点点的悲悯?”
朱宸濠有些尴尬。
“对,就是一点点。”
娄素珍说完又盯着朱宸濠的眼睛仔细看了看,然后才叹道:
“唉~
虽说多了点东西,可你眼中对皇权的欲望,却还是半点儿都没有减少。”
“有了欲望,才能有前进的动力嘛。
否则,我又怎么可能在此处,与爱妃共赏美景,并坐谈心呢。”
说话间,朱宸濠伸出一只手轻轻揽住娄素珍的肩头,随后在其耳边低声道:
“皇权,对我而言那就是一把钥匙。
只有拿到了它,你的夫君才能为咱们大明开启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新世界?我不懂……”
“你以后慢慢就懂了。”
“但……呜……”
娄素珍还想再说什么,可朱宸濠的一张大嘴已不由分说地凑了上去,将她那张小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半晌,唇分。
“殿下,您、您怎能在这里……
做、做这种……
周围还那么多……呃?”
虽说已是老夫老妻了,可娄素珍一想到自己四周都是人后仍羞红了脸。
可当她望向周围时,却发现刚刚还在身旁的那帮宫女、太监此刻竟然全都没了踪影。
朱宸濠这时也发现周围没了其他人,当即抬眼四处察看。
随即,他就瞧见远处露出来一张老脸,在冲他嘿嘿一笑后便又很快缩了回去。
“这个老东西,还真是……”
朱宸濠心情大好。
“走,陪我四处转转。”
虽说刘泉知情识趣,将所有人都及时清走了,可毕竟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对。
所以朱宸濠并没有继续对娄素珍动手动脚,反而站起身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便和娄妃一起畅游起瞻园来。
身处美如画卷之地,又有美人儿相伴,这让朱宸濠自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放下了戒心,享受了一把生活的乐趣。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后,他更是领着娄素珍一起出了魏国公府。
作为一个穿越者,来到这金陵城,又怎能不去那个在各种小说和影视剧里,皆赫赫有名的纸醉金迷之地呢?
更何况,秦淮河跟魏国公府原本就近在咫尺,甚至可说是一墙之隔。
所以,出了府门后,朱宸濠一行人还没走几步便已到了秦淮河畔。
只可惜如今南京城刚变了天,全城早已宵禁,画舫小艇都只能停靠岸边,才子佳人也唯有各回各家。
虽说以朱宸濠的身份,一个命令就可以让整个秦淮河重新热闹起来,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毕竟,他如今才刚入主南京。
真要那么做了,难免不给人一种稍微取得点成果便放纵自身,耽于享乐的坏印象。
因而朱宸濠只是让人找来了一艘船,随后便和娄素珍来了个夜游秦淮。
虽说没能一览金陵的繁华,可坐在船上,听着两岸画舫里隐隐传出的琴音或歌声,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因为乐曲和歌声都只是乐师和歌姬闲着没事练习时发出的,自然非常的随意。
但在朱宸濠和娄素珍听来,却也真实有趣。
泛舟秦淮,还有美人儿在侧,何等美妙。
对朱宸濠而言,现在,就是他来到这个大明朝之后,最为轻松愉悦的时刻。
只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游玩一阵后,俩人便不得不回转靠岸,打道回府。
一行人刚进入魏国公府,便看见刘吉正候在门口。
娄素珍知道对方找朱宸濠有事,便告辞回了内宅。
“怎么了?”
目送娄妃离去后,朱宸濠看向刘吉。
“刚得到消息,蒋昇在自己家里上吊自尽了。”
“蒋昇死了?”
朱宸濠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
不过蒋昇会自杀,他却并不感到意外。
首先,此人性格执拗,死板,不知变通;
其次,蒋昇已是一个年近70的古稀老人,对生死想来也看得淡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为了他的弟弟。
蒋昇的弟弟,乃是身为内阁辅臣的蒋冕。
他若不死,那蒋冕毫无疑问必被牵连。
所以想来想去,蒋昇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尽。
(正史里皆记载蒋昇是蒋冕的大哥,但也有学者考证,蒋冕之兄应是跟蒋昇名字相像的蒋昪。
但就算蒋昇不是蒋冕的亲大哥,也必是其堂兄。
反正不管俩人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他们终归是兄弟关系。)
“罗钦顺呢?”
朱宸濠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死硬派。
“此人倒没事,据派去监视的人回报,他回到家后,就一直呆在书房看书。”
“哦。”
朱宸濠点了点头。
罗钦顺跟蒋昇不一样。
此人跟王纶倒是有点像,最看重的,都是自己所研究的那些学说。
历史上的罗钦顺,最有名的事迹,就是跟王守仁互喷了一辈子。
这俩人,是今天你写一封信狂喷对方的观点,明天被喷那个便回信反击。
反正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不过两人虽然谁也无法说服谁,吵架一直吵到一方过世才算完结,可却都是对事不对人。
因此他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极好的。
“为了体现孤的宽仁与大度,蒋昇的后事你也派人帮着料理一下吧。”
朱宸濠对蒋昇,或者罗钦顺的死活没什么兴趣,自然也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一句话打发走刘吉后,他便急匆匆奔后堂而去。
自穿越以来,整个人就一直绷着,某些事情他根本没时间去考虑。
如今也算是能够稍稍喘上一口气了。
加上方才又刚经历了一番耳鬓厮磨,卿卿我我,朱宸濠觉得若再不发泄一下,就真的要憋出毛病来了。
之前在瞻园的交谈,以及其后的夜游秦淮河,显然已大大修补了夫妻二人原本紧张的关系。
因此这次,朱宸濠总算是顺顺当当地登了堂,入了室。
一夜无话,唯有春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