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宋俊他们找来。”
万锐等四个大太监前脚才刚走,周尚文便立马命人去将他的那帮西北兄弟叫了来。
等人到齐后,他便与那帮人关在房内秘密商议了许久。
“我现在身份特殊,不能轻易离京,所以只能拜托给各位兄弟啦。”
商量完毕后,周尚文起身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老大放心,我们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宋俊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说道。
“虽然陛下对此事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廖銮毕竟已是御马监掌印太监,而那廖凯也是锦衣卫掌南镇抚司的指挥使,所以这次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任何把柄。
咱们,可不能给陛下添麻烦啊。”
周尚文见状又特意叮嘱了一句。
数日后,足有百多人悄悄离开了京军大营,直奔南京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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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很快就到了。
整个北京城都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上元节一个最大的特色就是灯。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都有。
宫里也出现了大量的彩灯,除了搭建和挂起来的,还有一些由太监和童子拿着展示给朱宸濠看。
其中有好多都是各种动物外形的灯,看上去活灵活现非常有趣。
最让朱宸濠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人形的灯,而且还是官吏的模样。
看着这一个个被提起来的官员灯,朱宸濠心中也是觉得怪怪的。
除了灯之外,还有装扮成各路神仙或各位古代名人的,将一些耳熟能详的传说和历史故事演绎出来给众人观瞧。
这样喜庆的日子当然还少不了杂耍艺人。
什么顶缸、钻圈,还有古彩戏法之类的,也是看得朱宸濠目不暇接。
对他来说,以这样的方式过节,也挺有意思的。
在这个重要的节日里,不光宫里喜庆,皇城外也照样是人头攒动,欢声笑语。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公子王孙,亦或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在这一日都挤在大街上观赏满城的花灯。
城中的酒肆茶楼内也是宾朋满座,高谈阔论。
北京城最大的酒楼里,一装饰奢华的雅间内,也正有一群人齐聚一堂。
最中心的一桌上,此刻占据主位的,却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而围坐在其四周的,也都是些衣着华丽,气度不凡之辈。
“如今皇后娘娘圣眷正隆,国舅也是年少有为,日后必是我大明之柱石啊。”
年轻人左手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边举杯相敬,一边说道。
现在能被称之为国舅者,当然只能是皇后娄素珍的亲弟弟——娄伯将咯。
“哈哈,武定侯太客气了,本人初来乍到,这官场之事也多有不明,日后还望各位多多指教。”
娄伯将说完后便跟那中年人碰了一下杯,然后一口喝干了杯中美酒。
这个被娄伯将称之为武定侯的中年人,就是大明开国功臣,武定侯郭英的五世孙郭勋。
此人有一点倒是跟严嵩一样,那就是写得一手好字。
尤其是篆书,更是闻名于当世。
另外,在“贪”这个字上,他比起严嵩来也是不遑多让。
郭勋敬完酒后,紧跟着又有几个官员模样之人也相继举杯道贺。
娄伯将兴致显然很高,对那帮人也是来者不拒,很快就已好几杯下了肚。
等这一桌的人都敬得差不多后,另一桌上有俩人对望了一眼,接着便一起起身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之人先说道:
“国舅新获封锦衣卫千户,还望日后能多多提携。”
“你是?”
娄伯将已是一脸潮红,看着眼前之人问了一声。
他那个所谓的锦衣卫千户,不过是朱宸濠给他的一个虚职,并没有任何实际权力。
在明朝,外戚和重臣后代,多会因关系而蒙荫获得一个挂着锦衣卫名头的虚职。
“末将锦衣卫旗校王邦奇。”
来人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当然不会因娄伯将并无实职而有丝毫的怠慢。
毕竟,他所看重的,是对方国舅的身份。
“好,我记住你啦。”
娄伯将倒也没因这个王邦奇官小而不给面子,仍跟对方碰杯后喝干了杯中酒。
“国舅,这位是末将的族叔王德安,乃是来往于两京和苏杭之间的巨贾,跟在座的各位贵人也都交情匪浅。
这间酒楼,也是他的产业。”
紧跟着王邦奇又为娄伯将介绍了一下身旁那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
“小的王德安,见过国舅。”
小老头儿赶紧笑容满面地靠了上去。
“商人?”
娄伯将听说对方只是个商人后,却皱了皱眉。
“呵呵,国舅啊,这位王老板可不简单哦。”
郭勋将娄伯将的神情都瞧在眼中,见对方似有些看不起旁边的王德安,于是笑着对其说道:
“再说了,太祖虽不许四品以上的官员家属经商,可朝廷不也开设有官店吗?
而先帝登基后,更是开设了不少的皇店。
所以结交几个商人,也没什么嘛。”
郭勋口中的皇店,还是刘瑾为帮正德敛财而搞出来的。
虽然也作为茶酒店,或牙店、塌房(货栈),甚至娼优所居的花酒铺来经营,可更多时候,却被负责管理的太监和官员,用来作为他们敲诈勒索过往商贾和小贩的工具。
这帮人横征暴敛,肆意乱收商税,给来往的商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而从皇店里搞到的钱财,有很大一部分也都流入了刘瑾的腰包,为他成为当时的世界首富做出了贡献。
当然,正德只需要下令把刘瑾给剐了,那些钱紧跟着便都是他的了。
朱宸濠登基后,便立马下令将所有的皇店给关停了。
对他而言,以这种近乎强抢的方式捞钱,也太LOW了。
不过官店朱宸濠却没动。
因为那是从朱重八时代就已经出现,主要用于收商税的地方。
只不过后来也渐渐作为牙行、仓库之类的收些租钱。
看管官店的官员虽没管理皇店的那么嚣张,可也时不时的吃拿卡要,朱宸濠日后肯定是要借改革税制时处理这一块的。
娄伯将对官店和皇店并没有多大的概念。
但他却不傻。
在看了看郭勋,又瞧了瞧在座的其他人后,就已明白了不少东西。
随即,娄伯将便点头说道:
“武定侯此言,似乎也有些道理。”
说完,他便与那王德安也干了一杯酒。
随着娄伯将的这杯酒下肚,雅间内的气氛也跟着重新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