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赵霏霏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彻底瞪圆了,看周远好像看一个疯子:“哈哈你的家?这里是你的家?”她又甩起来小提包,要给这个说谎都不会说的家伙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别……”罗语燕拽住好姐妹的手腕,自己的家成为了别人的家,她好像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很吃惊,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你姓什么……这里是你的家?”罗语燕急促的问着。
周远没有回答,他难得享受高空夜风的吹拂,记得上一次享受这种凉风已经是六十九年之前了。夜风带点潮湿味儿的吹在脸上,有点像棉花絮拂着脸上的味道,痒痒的,很舒服。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六十九年后的人完全忽视了这种享受?
“是因为有更珍贵的东西吗?手机……他们的宝宝?”周远又想起了很多人随身带着、随时摆弄,揣着、抱着、捧着,好像他们宝宝的那种东西,想一下就算了,沉下心拥抱夜风。他知道罗语燕等了他一会就扯着赵霏霏进了门,压根不管,只想享受夜风的美和舒坦。
清清凉凉的,真的舒服。
“语燕,为什么不让我打他!”房门关闭后,赵霏霏把提包扔在沙发上,挥舞着小拳头,“我一定可以打倒他的,一切跟踪狂都是纸老虎,本姑娘先让他三招!”赵霏霏完全忽略了周远躲开她提包的事情,从生命的本质上就看不起周远,“本姑娘可是僵尸,人类绝对打不过僵尸的!”
“行行行,你是僵尸,一个财迷小僵尸……”罗语燕早就习惯了好闺蜜的‘胡言乱语’,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手机,“对,报警!让警察把这个跟踪狂抓起来,在看守所里揍他一百警棍!”赵霏霏又叫起来了。
“警察不能随便打人的,”罗语燕很认真的说着,拿着自己雪白皮套的手机好半晌,拨打了号码:“奶奶……”
“六十九年,她应该很老了,也可能还很年轻。”风大了,好像要下雨,呼呼的风声夹杂了哗哗声,外面的狂风卷着树枝、枝叶挥动。周远‘享受’了一阵子夜风的清凉,偏头看着悠远白云的纹路,轻轻的说话。
六十九年前,一个女孩子问他:“你还会回来吗?”
他说:“不清楚。”
女孩子在画板上描绘着远处的白云:“那好,我等你,不管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的家里都会有这种画,看见了这幅画,你就回到家里了。”
“我的家……”周远抚摸悠远白云的纹路,纹理很细腻,然后走到门前,敲响了房门,只敲了两次,房门就打开了。
“进来!”赵霏霏瞪着他,虽然不明白罗语燕为什么要她开门,也让周远进来,但是她很有信心保护罗语燕,大不了……“我警告你,不允许做不该做的事情,不允许看不该看的东西,喂,说你呢,别在别人的家里到处走啊!”
周远到处行走,四处观看,地板是木质的,有些柔软,更柔软的是铺着的白绒毛地毯,很多地方都铺着,像是踩在雪白色的一片草地上。不是他想象中的‘小房间’,一整层楼的六套商品房其实是打通的,很宽敞,也不显得空荡,一些精致的小工艺品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他拿起一个红色三件套的扬鼻子小瓷象,顺着弧度摸了一下,手指肚一阵细腻的凉
这也是一种享受,让他觉得舒坦。
“喂,你别乱碰别人的东西呀,这个是本姑娘送给语燕预祝她找到好老公的,你给本姑娘乖乖的放下!”赵霏霏冲过来抢瓷象,周远一转身,躲过去,顺手把东西放茶几上了。
旁边的罗语燕问他:“你姓什么?”
“周。”
“你叫什么?”罗语燕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周方远。”
“什么,你叫周二蛋?”
罗语燕尴尬了,这名字,真得奇葩,旁边赵霏霏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哈哈周二蛋,可不是么,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赵霏霏恨不得扑地板上打几个滚以示庆祝……活该,跟踪狂,跟踪狂活该叫这样奇葩的名字。
周远咧嘴,摇摇头,无语看天,却只能看见装饰着好几个大型水晶灯的天花板。
周二蛋?这一次老天爷让别人听到的名字是这样土气的名字吗?六十九年前他叫周方远,所以现在不能用这个名字了,就好像他从棺材里爬出来却被罗语燕等人当成自己跳进去的一样,要是他说出有可能引起别人对他‘长生’猜测的语言,老天爷会自动的让别人听错。
“你们听错了,我叫周远。”‘周远’是他第一次给自己取的名字,恐龙灭绝的时候,整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周围看上去都很远。
“周方远是你的……”
“呵呵。”
“我明白了。”
罗语燕恍然大悟,周远觉得:她可能觉得自己是周方远的重孙子、孙子,或者老来得子。没关系,当成什么都一样,他寻找厨房:“我饿了。”
“我给你叫外卖!”罗语燕连忙拿出手机。
“什么是外卖?”
周远打量罗语燕的手机,看起来,比别人的手机更漂亮一点,“应该也更好玩吧?”他仔细的打量,很想研究一下。
“你以前住的地方没有外卖吗?”罗语燕点动手机,一边问,一边用很怜悯的眼神看周远。他应该就是奶奶说的周家后人吧?明明那么有钱……连外卖都不知道,他以前是住在什么样的山旮旯里呀?
“外卖就是……打电话,然后,让别人送饭过来。”罗语燕仔细的解释着。
“哦,那不用了,我自己做,做饭很舒服的。”
屋子很大,周远终于找到了厨房,他看见了筷子架,“灶台呢?”周远的嘴角抽了抽,一脸迷茫的看着光洁亮丽的精钢厨具,“还有,我的锅呢?”
他有一把锅,陪伴了他六亿七千三百五十八万年。
炒锅龙肝,煎过凤髓,调过小葱拌豆腐,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