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年站在海边。
老酒鬼一剑斩去,“小子,我给你一息的时间,当浪起的时候,写下你想问的那个字。”
郑年没有说话。
赫然,风浪波涛而起,方才平风无浪的海水顿起波涛, 巨浪咆孝呼出,如龙擒天,如虎狂啸!
炁海翻涌!
老酒鬼只用了一剑。
大海立断!
一潮翻起,高百丈,遮天蔽日。
郑年此时已经运足了炁。
就在大潮涌起的那一瞬间。
脚下踏足,双锏出鞘。
三品!
斩潮!
风起云涌, 呼啸而来!
郑年只有一息。
他也只用了一息。
在那波涛翻涌的大浪之上, 写下了一个字。
萱。
顷刻之间。
字消, 人散。
老酒鬼的身形已经倒了下来,坠在了沙滩之上。
郑年落下的瞬间,将少年和老酒鬼一人一把抓起,掠到了石滩之上,待大浪落下之后,运炁抵挡!
恢弘浩然,直奔而来的百丈巨浪,足以遮天蔽日,足以淹没一切!
“小子……”老酒鬼大笑着,“老夫醉了半生,苦了半生,今日才算醒了!”
郑年百感交集,不知道老酒鬼到底在做什么。
“解字此解,已破水卦……而剩下翁白魁的两卦,我却已不得解,可是我这一卦……足以让他,足以让天下记住……”
老酒鬼大笑着。
郑年看着老酒鬼, 此时大浪已至, 郑年强撑全身的炁。
可是浪的力道实在恐怖!
一口血喷出,郑年死死的盯着老酒鬼。
“我求你一件事,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沉俢玄……带到……东海地,南奎太石之上,那里有……三尊仙碑……可解他之阻,解天下之难,解你之字……”
比翁白魁高?
并没有。
入水,指的是东海。
郑年忽然笑了。
大浪奔袭而过的时候,只能听到惨叫的声音。
“师父!”沉俢玄抱着自己的师父,撕裂的叫喊着。
可是老酒鬼却已经死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气血为郑年解了一个字,而谜底就在东海之内,他以为可以压得住翁白魁,可翁白魁却早已经算到了东海之底。
第三水,入水。
郑年端坐在石台上,收势。
大浪已经落下。
周围却出现了一行人。
一行纯阳观的人。
“你是何人!”一个眉宇长须的长老说道。
“我知道,他便是那个勾结妖族的人!就是王盘山山巅上的那个人!”说话的人,是杨陌。
杨陌走了几步,看到了地上的师徒二人皱眉问道, “沉俢玄?你怎么在这里?师祖……师祖他怎么了?”
“师父……仙逝了……”沉俢玄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而此时,走到杨陌身旁的正是孙长陵。
郑年周身全部都是纯阳弟子。
孙长陵怒道, “师叔祖……仙逝了?”
“是……是……”沉俢玄趴在老酒鬼的身上, 泣不成声。
孙长陵的长剑直接指向了郑年,“小子,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没想到你竟然杀我纯阳师叔祖!”
“不是……不是他杀的!”沉俢玄说道。
啪!
孙长陵一巴掌扇在了沉俢玄的脸上,“莫要以为你辈分高于我就可以在这里胡搅蛮缠,你此等修为怎么可能看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师叔祖以全身之力召起大浪应战此妖魔,却仍然死在妖魔之手……”
“孽畜!你真当我纯阳观无人么?”杨陌伸出长剑,直指郑年。
郑年摇晃着手中的酒壶,看着面前老酒鬼的尸体,“你看你,着着急急的,连口酒都没喝上。”
他将青花月影倒在了尸体的一旁,“喝两口,是我小气了。”
老酒鬼却已经喝不了了。
“真的不是他……长陵师侄……”沉俢玄道。
“你闭嘴!”孙长陵道,“现如今师叔祖已死,我觉得纯阳已经没有再要你的必要了!滚吧,现在我以待掌教之令,将你逐出纯阳!”
“什么?”沉俢玄还抱着自己师父的尸骨,吃惊的看着孙长陵。
“师叔。”杨陌走到了孙长陵的身边,“后日他还要和龙族的公主成婚,如今将他逐出师门……”
“难不成龙族的公主要配冥婚么?”孙长陵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杨陌闭上了嘴,站在一旁。
谁都知道,孙长陵想要做什么,他走到了沉俢玄的面前,冷冷道,“你勾结妖人,残害师门师叔祖,我现在就除以门规,将你逐出纯阳,然后……为我师叔祖报仇!”
沉俢玄攥着拳站在孙长陵的面前,“我没有勾结任何人,师父是心甘情愿去死的。”
这是苏问青自己选的相公?确实和她有些相似之处。
郑年看向沉俢玄。
他确实清澹素雅,也确实有些异于常人之处,而老酒鬼临死之前的话也说的很明白,此人身负气运,势必是有天下之道的。
“你!还敢如此胡言乱语,坏我师叔祖风骨!看剑!”孙长陵直接一剑刺来。
郑年不会让他死的,轻柔一把将沉俢玄拽到了自己身旁。
“他要杀你,你还要上赶着跑他身旁是做什么?”郑年眯着眼睛道。
“我行正道,从未有过欺师灭祖,甚至是誓师之为,我又何惧?又有何怕!”沉俢玄道。
一个九品都没有进入的人,竟然如此义正言辞。
“明摆着人家是抱着杀你的心来的,这还看不出来?”郑年问道。
“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他如何污蔑我都没用!我要见掌教师弟!”沉俢玄毅然决然道。
“沉俢玄!”孙长陵早就对他忍无可忍,“你已被逐出纯阳,也不是我纯阳弟子,掌教之名如何是你师弟!”
“这是纯阳的辈分,你……岂能乱了辈分……”沉俢玄脸上出现了慌乱。
“你找死!”孙长陵手掐剑诀,“师兄弟们,我们一同上,莫要让妖人在我山门之前作乱是非!”
“是!”几人同时喝道。
口中催生剑诀而出,十几把长剑直奔郑年而来。
郑年却洋溢起了笑容,一把抓住身旁的沉俢玄,搂在怀里,“小子,别乱跑。”
“死就死!”
沉俢玄捂住了脸。
“嗯?”他缓缓挪开手掌,看向外面。
一把剑插在地上,而其他的剑锋则御于当空,呼啸着再也近不了半寸。
而那把插在地上的剑锋上坐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缓缓回头看来,微笑着道,“恩公,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