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陈见海紧张道。
“老板,好事儿,我们的鱼篓在国外火了……现在对方又发来了600万荻花金的订单,想要跟咱们签合同。”
电话那头,崔勐的声音有些激动,他似乎在一个有些嘈杂的环境里,四周乱哄哄的。
陈见海一愣。
“你说啥?”
“老板,来大订单了!
!”崔勐兴奋的开口。
陈见海嗓子有点干,“你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
小马甲鱼篓口编制制造临时工厂位于南江市福满鱼湾,是一个交通便利、周遭配套设施齐全、极有烟火气息的地方。
这里虽然价格贵了些,但是却好在距离港口近,各个海岛上坐船来南江工作的员工,下船后只需步行 10分钟就能到达工厂,非常方便。
晚上下了班,员工们还可以就近在福满鱼菜市场买完蔬菜和水果,直接拎回家。
“到底咋回事?!”
陈见海穿过福满鱼综合大市场,火急火燎的跑进“小马甲鱼篓”编制厂厂房,
崔勐站在厂房门口,穿着小西服小皮鞋,头发精致的在头顶上吹了个造型,勐一瞅就像是婚庆司仪等着安排新郎的下一步活动。
“老板,咱们的鱼篓不是之前出口了一批50万的货吗,”
“咱也不好说人家老外到底是虎还是彪,”
“反正就是有个外国大哥,拿着咱们的礼品包装鱼娄跑去小河沟娄鱼,结果还真给他娄上来了。”
“他娄鱼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不少喜欢摸鱼的外国兄弟就惦记上了咱们的鱼篓,都想买回去试试。”
崔勐说的眉飞色舞,一脸的得意洋洋。
“所以,跟咱们合作的获花国经销商,就直接趁热打铁,又给咱们传了一个600 万获花金的订单。”
“老板!
全厂的老少爷们现在就等着你来签字了!
!”
崔勐说的唾沫横飞,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陈见海的手指头按在印泥里,直接把合同签了。
600 万获花金……
陈见海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国币,是荻花金!
好家伙,我都开始赚外币了?!
巨大的太阳晒在头上,晒的陈见海一身燥热。
陈见海感觉喉咙干的厉害。
他虽然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但是600万外币他是真的第一次看见。
“我记着,咱们第一次订单,是50万国币吧??”
“没错吧?”
陈见海喃喃自语,彷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崔勐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很是潇洒帅气的拢了拢发型,故作深沉道:
“是的,老板。现在的合同是 600万荻花金!”
“要是按照现在的汇率计算,就是 3600万国币。”
崔勐说到这句的时候,浑身都有点忍不住的哆嗦颤抖。
“这还只是一笔订单,如果我们再多接两笔订单,一年赚个上亿也不是不可能呐!”
崔勐眼睛通红,勐地看向陈见海。
“老板,我们干一票大的吧!”
陈见海惊愕的看了眼崔勐,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着了。
“兄弟啊,咱不能干犯法的事儿!
!
”
崔勐吓得赶紧摇摇手。
“不是,老板我不是要犯法。”
“咱们南江的小海岛上拥有各种各样的岛屿文化,除了小鱼娄以外,岛屿服饰、鱼骨制品甚至是金色水母都是相当抗打的卖点!”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走进工厂。
虽然“小马甲鱼篓”编制织造厂的临时厂房在福满鱼湾,但是由于工厂全部为手工业制造,不生产污染和噪音,
所以当地的居民对手“小马甲鱼篓”编制织造厂包容不说,
甚至因为临时厂房,火热了附近的各大小饭店和蔬菜店,湾区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先不说这些,600万荻花金的订单咱们能吃下吗?”
陈见海没有心情和精力去想以后的大饼,
跟未来的虚无缥缈相比,他更在乎现在的工广能不能做出来这么大量的东西。
“现阶段不太行,咱们人手不够。”
崔勐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陈见海脚步一顿,“差人手?”
崔勐点了点头,
“咱们的小鱼娄主打的就是纯手工制造,所以不能机器设备不能大规模的介入,想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大单,就要解决人手的问题。”
“依照现有的订单需求来看,咱们至少还需要上百人的赶工才能做到。”
陈见海的眉头皱了皱。
“需要这么多的人?”
“需要!”
崔勐开口道:“厂子现有的员工大多为上了岁数的岛民,他们虽然做工的手艺和熟练度有保证,但是身体着实吃不消这种辛苦,腰酸背痛都是常事儿。”
“而且这些员工几乎各个有家有业,晚上工厂下了班之后,还要买菜回家给家人做饭,坐船回家……”
陈见海直接打断道:“现在有订单需求,让他们加加班,工厂月底给他们加班费、发奖金呢?”
崔勐叹了口气。
“行倒是行,可是咱没地儿安排住啊……”
现如今别说是员工宿舍了,就连厂房都是临时搭建的,
大家总不能加班到深夜,
结果回头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直接铺盖卷一铺住产房吧?
“现在租民宿、租宿舍都不现实,只能从增加人手这个方面出发了。”
崔勐认真的开口。
陈见海反问了句:“增加人手可以,但是岗前培训、成品质量这些一连串的东西怎么办?”
商品销售最主要的还是质量,
如果质量不能保证的话,自己就把自己的招牌给砸烂了。
陈见海宁可不赚这个钱,接一个小订单,也要确保“小马甲鱼篓”编制织造厂出厂的每一个产品都能经得起推敲。
反正现在一切都是刚开始,
只要基础打的好,以后不愁慢慢发展。
不过对于陈见海的疑惑,崔勐明显有自己的考虑。
“老板您说的对。”
“对方订单要的虽然不算急,但是岗前培训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考虑到瑕疵品容错率,新手制造对于我们品控把关也是一个挑战。”
“所以,出于最稳妥的考虑,我建议最好还是以南江各大小岛的岛民,作为我们工厂吸纳员工的主要力量。”
陈见海没有打断,认认真真的听着崔勐的想法。
崔勐原本就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级管理人才,之前又在悦美酒店“十个老板”的高压环境中,顶着压力干了一年半,
虽然管理酒店和管理一个制造加工厂听上去差距很远,
但是作为一名管理者,管理战略和管理眼界是共通的。
“老板,我有一个比较大胆的管理想法。”
崔勐道:“我们可以在各个小岛设立分厂。”
“每个分厂安排相应的管理者和出货检验,由以往我们将员工从各个小岛上送到南江工厂,变成我们将生产原材料由南江输送到各个小岛。”
“让我们的员工足不出户,在自己岛上的家里进行鱼篓编织制造。”
“这样一来,员工每天节省了至少两个多小时的通勤时间不说,还直接解决了加班和住宿的问题。”
“这样我们就可以最广泛的吸收以家庭为单位的岛民,来一起编造生产,提高产量。”
“至于工资,也变成基础工资+绩效工资的形式,按数量和质量进行核算。”
“做的越多,赚的工资也就越多。”
“除了个人奖励激励之外,”
“等到年底的时候,我们工厂对这些小岛的生产情况进行排名,再根据贡献率以小岛为整体发放一次性奖金。”
“这些奖金,各个小岛是分发给每个人,还是用于海岛建设,都随他们的想法和意愿。”
陈见海静静打听着,片刻后,他开口问道:
“所以说,你这是将一个大厂,分割成由个小岛组成的小厂。”
“我们每天将生产原材料输送到各个岛上,然后将生产出的成品运回南江,是吗?”
崔勐点了点头头:“是的。”
“这是个好办法。”陈见海眼神中露出思索之色,“那如果按照你说的,以各个小岛为大单位,每个家庭为小单位就能解决目前的困境,那我们这个厂房岂不是可以空置了?”
现在福满鱼港口码头旁边的“小马甲鱼篓”编制织造厂已经打完地基,开始起楼了。
要是按照崔勐的说法,自己压根就没必要建这个厂子啊!
钱白花了?!
就在陈见海纠结头痛的时候,崔勐赶紧开口道:
“不能空置啊老板!
!
”
“管理条件和生产条件虽然宽松了,但是我们的管理标准要成倍严格起来才行!”
“少了工厂这种工作环境的规矩和制约,我们不能保证每个人在家里生产的质量都是优质品,肯定会有良莠不齐、偷工减料或者是滥竽充数的情况。”
“虽然每个小岛上安排了管理员和出货检验,但是我们在南江的工厂里还要进行最后一道关卡的出货检验,一旦发现有残次品,就马上打回,让他们返工重新制作。”
“不仅是出货检验,对于产品原材料的数量与出货量我们也要把关。”
崔勐在谈起管理的时候,几乎换了一个人。
“我们提供鱼篓的原材料都是高级砂丝和竹料,虽然这些单独看不值什么大钱。可如果每家都偷点减点,那最后产生的利润可就相当巨大了、”
“为了防止中间有猫腻的产生,我们还需要对这些供应量与出货量进行精准计算,更好的保护自己。”
崔勐的话让陈见海有些诧异了。
在谈到管理的时候,崔勐从始至终都在从工厂的角度出发,尽最大的底线和恶意去设想出最坏的结果,然后根据这些结果,去倒推各种应对办法。
虽然情感上不太很能接受,但是却真的非常实际客观。
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崔勐接着开口道:“如果我们能实现这种管理方式,等到咱们厂房建好之后,就可以大批购入机器,在南江将鱼篓进行统一包装,方便直接装船出口。”
“虽然我们要找熟练的生产员工很难,但是招聘懂机械操作的工人就容易的多的多。”
崔勐越说越是大刀阔斧,也越说越是大胆。
“这样一来,我们既能解决人手短缺的问题,也能最大程度的确保工厂订单按期完成。”
陈见海也被崔勐说动了。
现如今的管理方式本来就不拘一格,
也没有人说,工厂的员工就只能在厂子里工作,不能在家里完成工作任务。
不过,这笔订单的数额实在太大。
崔勐作为管理者,虽然可以架设发展战略,为陈见海提供可行的解决方桉。
但是最终能否执行成功,还是要经过陈老板的同意才行。
“想法很好。”
陈见海沉吟许久,几经考虑之下还是摇了摇头。
“这样,你把600万荻花金的订单量化一下,再将南江这些小岛上有能力制作鱼篓的岛民数量统计一下。”
“确定了之后再说合同的事儿。”
崔勐点了点头:“好的老板。”
“嗯。”
陈见海点了点头,又忍不住的开口道:“那外国兄弟到底是怎么拿鱼篓搂鱼的?视频还有吗?”
“有啊,有!
”崔勐闻言,也一下来了兴趣。
当下崔勐掏出手机,快速的戳了戳屏幕,似乎找到了什么,
接着两个人捧着手机,站在原地看了起来……
……
椰伞酒店行业协会。
距离上次南江市54家五星酒店老板开会已经过了4天。
今天,54家酒店老板再次齐聚一堂,骂骂咧咧的坐在了会议室里。
“这新会长本事没见有多大,开会开的倒是频。”
“当谁的时间不是钱啊?!成天这么开会开会开会,我看他今天要开会说什么!”
“要是他敢今天说废话,老子绝对不惯着!”
“上次他不还说让市里出面发短信吗?我打听根本就没谈成,人家市里就没答应。”
……
议论声中,
陈见海和刘福厚以及一干人走进了会议室。
由于会议室里没关门,所以屋中的骂声很是清晰的传了出去。
这些老板各个都是暴躁老伙子,平日里骂骂咧咧都骂惯了,协会的人也见怪不怪。
见到陈见海走进会议室,
这些人很恰当的安静下来,可是眼神里分明写满了不悦与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