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指示, 肩膀抵门上的吴悠腾出一只手,一笔一划将答案输入到空白处中。
刚输入完第一颜色,吴悠便敏锐地觉到脚下的地板瓦解。
意识到危险出现,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 吴悠只好将整手臂手腕全都贴靠门上。
一阵咔嚓声传来, 他们脚踩住的那一块完整的地板从一边出现了一道裂缝, 笔直地朝中间劈过。
此刻安咎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担心假的, 悬空近咫尺, 心跳越来越快。转瞬间,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沈惕。
沈惕将手伸到背后, 抓住安咎那只受过伤的手, 避开他裹着纱布的手腕,紧急关头将他的手臂弯折,放置他与自的胸膛间。
裂缝不断地延伸。
吴悠将最后一字输入进, 门发出嘀嘀两声。
“乔希!开门试试!”
“好!”
裂缝抵达地板的另一端。
[d03, 欢迎回来!]
房门向内打开,脚下的地板也几乎下一秒完全崩塌。
七人最后一刻侥幸脱险。
最惊险的那一瞬间,不惊慌不可的,可那时候的安咎被沈惕牢牢紧抱怀里, 来不及有自的身体反应。沈惕带着他撞入房中, 最后重重倒房门口的地面。
但他没有到疼痛,因为沈惕自垫下面,为安咎做了最大程度的缓冲,他受伤的手腕沈惕提前的预防措施下,也没有出现二次受伤。
觉撞他撞得不轻, 安咎心中有些愧疚,有些许动,情绪复杂,于立刻起身,也将沈惕从地上拉起来。
“好险……”乔希扶住房门里的墙,觉自的脚都软了。
房门外如同悬崖,墙上的壁画都被岩浆蒙上一层炙热的红光,几乎要融化。房间内则一片昏暗,靠火光映亮。这里比天使回廊那房间的略小一些,有办公桌和到顶住天花板的书架,没有显示屏。
安咎满心都任务,拉起沈惕开始寻找,办公桌上发现了两枚微型硬盘,硬盘上面分别印着[e06]、[e07]两标签,似乎两人的东西,但出现这一层显得有些怪异,桌子上还有一盒子,掀开盒盖里面全一些小卡片,小孩子稚嫩的笔迹。
情况紧急,顾不上细看,安咎将微型硬盘装进口袋,盒子也一把抱起。
杨尔慈留意了一眼自视野范围内的倒计时。
时间不多了。
“快,钥匙书架的最上层。”
书架顶层的两本红色封皮的书夹住了一枚钥匙,钥匙,事实上一张彩虹色的门卡,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相当微弱的光。
处于半昏迷的钟益柔神志似乎恢复了些许,她抬起手,指了指书架的背后,“那里有梯子……”
一长而窄的伸缩钢梯靠放墙边。
吴悠要上前,一极快的身影从眼前闪过,风似的。
“把梯子搬出来架走廊上。”
沈惕的声音,用和他平日不同的云淡风轻的语气,最关键的时候发出指令。
他向上一跃,上伸的手臂一捞,直接将卡顶层书架的彩虹“钥匙”,取了下来。
沈惕双脚落地的同时,震动中,原本昏睡的南杉忽间激烈地咳嗽起来,整人沿着墙壁歪着往地面栽下。
吴悠和安咎将伸缩的钢梯往外抽。见南杉反应不对,吴悠担心自的药没弄好,“我看看。”
乔希上前来帮忙,这梯子相当重,两人合力将梯子往外推。
梯子被他们放地上,靠近首端的乔希蹲门口,略微伸出头,往外望,一股热气直往上涌,马戏团的大门离这里虽不远,但总觉得差一点。
“这真的可以够得着吗?”
安咎半跪梯子的尾端,一面不停地将伸缩梯子往外抽,一面估算,语速极快,“ 走廊大概2米宽,我们这房间和他房间不一,两房门中间多出来的那一扇,所以距离大于一房间,小于两房间。我前注意过,走廊上两房门的距离不超过3米,所以这两扇门斜过来距离最大也3.6米左右。”
梯子越抽越长,终于到了头。
“这梯子有米宽,一定够。”安咎扶住梯子的右边,找准了角度,让乔希扶左边,两人慢慢地将这长梯往外推。
梯子的一端不断地向马戏团的方向延伸。
而吴悠那边,他将南杉放平,按照钟益柔的办法对南杉进行抢救。
“把他的衣服解开……要有空气。”
杨尔慈和沈惕也上前按住梯子还房门内的部分,稳住它,帮助他们一起将梯子往外送,梯子向外的那一端越来越靠近马戏团大门,距离门前那一小块幸存的地板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领口要松开点,不不好呼吸……”
吴悠照着做了,可当他解开南杉工服的领口,却发现了一件诡异比的事。
南杉的脖子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
一股寒意涌了上来,吴悠望向钟益柔,火光把她的脸照得明亮,如同坐落日余晖下,视线向下,移到颈间。
和南杉一模一的勒痕。
“怎了?快,两手交叠放他胸口……”
吴悠双手都麻的,麻痹到间。他点头,应了声,后将手放到南杉的胸口,还没来得及摁下,南杉咳嗽着睁开了双眼。
“咳咳……”他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放自胸口上的手,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时候吴悠才终于清醒过来,将南杉扶起来坐好,“你没事吧?你……”他也反手握住南杉的手,试图觉他的温度。
和自没有多少温度差。
这勒痕到底怎回事?
距离一点点缩短。
梯子的顶端最终稳稳地落到了马戏团门前的地板上。
“好了!”安咎将梯子往外再送了送,让这座桥梁更稳固一些,“沈惕,你先过,过后稳住梯子那头。”
沈惕拒绝了他的指挥。
“我最后,你先。”完,沈惕将前拿到的卡扔到乔希的手上,“你跟他后面,把门开了进。”
安咎发现,每当临近危险的时候,沈惕变得格外的冷静,甚至于冷漠。
对死亡的冷漠。
于他也转向了他的对象,“乔希,你先过,要快。”
两人的推托乔希看眼里,他也知道自身负重任。
“好。我那头等着你们。”
这,原本最胆怯的乔希第一走上了钢梯搭建的桥,桥下烈焰岩浆,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梯子有些晃,乔希知道另一头有他们为自扶住,不断地心里安慰自,几乎抖着腿走过的,但他的手却稳稳地、牢牢地攥紧彩虹钥匙。
这所有人的希望。
“我到了!”乔希背对他们喊了出来,也给了他人信心。他将彩虹门卡往大门的应位置贴靠了一下,果,对开的马戏团大门缓缓地向内打开了。
“成功了!”
乔希走进的第一时间便转身蹲下来,双手压住梯子的那一头,“你们快!”
安咎没有动,只吩咐他人按顺序过,他的要求下,沈惕紧跟住刚苏醒的南杉,以防万一,吴悠则扶住钟益柔,跟他后面。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安咎一,他看向倒计时。
还有十秒。
最后的时刻,安咎捞起那装有卡片的盒子,踏上长梯,由于没有人另一端稳住尾端,梯子格外晃,安咎只快步向前。
突间,身后那房门也轰瓦解,一整扇门掉落下来,落到深不见底的岩浆中,燃起一片大火。
“咎!地板也裂开了,快!”
乔希的话音未落,安咎只觉脚下一空,出于第一反应,他将手里的盒子朝他们扔了出。
梯子尾端掉下了。
“不要——”
最后一刻,沈惕紧紧抓住梯子的顶端,他也不知道自为什一瞬间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此刻也没有时间想。
安咎的手也牢牢地抓住了梯子的横杠,悬一片火海上。
机械骨骼赋予他超出常人的握力和耐力,否则他根本抓不住,也撑不下来。
“往上爬。”
他听见沈惕的声音,于努力地将脚往梯子上够,终于踏了上,沈惕和他人的拖拽下,梯子没有下落,于安咎这,一点点往上爬。
终于,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安咎的手往上一伸,紧紧扣住了地板的边缘。
沈惕朝他伸出手,将他拉了上来。
梯子重重地下落,溅起漫天星火。沈惕看着安咎,明明已经力竭,死里逃生的第一反应竟笑。
安咎对沈惕留出一有些虚弱,但庆幸的笑容,那张漂亮的脸逆着光,不甚清晰,只有一双眼比星火还要亮。
“幸好我最后,不麻烦了。”
沈惕却不觉得庆幸,看到他的笑,看见最后地上的盒子和散落的卡片,他的心中甚至涌起一丝不悦,他也不清为什这,这从未有过的体验。
没有任何人可以主导他的情绪。
“你真疯子。”沈惕完,站了起来。
明明以前都如此。
安咎不太明白,他被他人因他幸存的巨大喜悦和庆幸包裹着,但只因沈惕的一句话,法应到这些开心,只疑惑他的态度。
有些错愕,但安咎还记得自的身上有重要线索,他恍惚地将手伸进口袋,拿出那两枚微型硬盘,一递给南杉,另一给钟益柔。
后,安咎站起来,跟沈惕身后进入了马戏团,追问他:“为什?”
“我状态没有变,你为什觉得我疯子?”
安咎也不明白自为什较真。
沈惕转过身,面对他,表情并不算好看,也不似他以往那散漫和所谓。
他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才听见的程度。
“只有疯子才只意别人的死活。”
愣了一秒,很快,安咎抬起眼,望向沈惕那双通透的眼,从那双眼里,他难得地看到了一丝严肃。
安咎的眉头微微蹙起,明明九曲心肠,靠着心计玩弄他人于鼓掌间的人,此刻出来的话却直白到没有一点点隐藏。
“你不也不意自,但意我的死活吗?”
望着他的眼睛,沈惕一瞬间心跳得好快,快到他终于知到自还有这一颗心脏的存。
慌乱像一只形的手,攥住了胸口的位置,很闷,呼吸不顺。
“如果我疯子……”安咎澄澈的眼望到他心底,“那你也。”
“我们彼此彼此。”
胸口堵了一团气,沈惕想发作,想点什,可下一刻安咎的动作把他吓了一跳。
这家伙伸出手,抓住了沈惕的珊瑚耳坠。
还一脸纯良地出理由,“你的耳坠晃得我难受。”
晃来晃,晃来晃。
让人心慌。
只抓住耳坠,安咎觉得没什,可沈惕却像猫一出现了类似应激反应的情况,一口气顺不下,咳嗽起来。
见他如此,安咎立刻松了手,下意识两手抬起来,像良心发现打算投降的罪魁祸首。
方才的对峙此刻抛诸脑后,看他咳得这厉害,安咎有些担心,于十分顺手地把手放到沈惕的后背,轻拍他的背,“你怎了啊?”
他想到钟益柔和南杉都有咳嗽的症状,很担心,“不被传染了吧。”
“你……咳咳,你盼着我点儿好吧。”沈惕用手背遮住自的嘴,咳了几下。
后背被安咎抚摸到的每一寸仿佛都激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火花,细微的电流穿透皮下的觉,酥酥麻麻。
他完全不适应,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反应,非常非常陌生。
这具身体好像并不自的,至少现不。
控制键短暂地被安咎夺走了。
“这里面比我想象的要旧一点哎。”
乔希的声音打断了沈惕不切实际的猜想。他忍住了应激的咳嗽,也一把抓住了安咎自后背乱拍的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不许他动了。
安咎觉得自怎都不算笨蛋。
他可以游戏的开始布下自的局,也可以很短的时间内破解许多人解不出的谜题。
但他实弄不明白眼前这家伙到底怎回事。
一儿好,一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