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煜, 贺琛昨天都和你说过了吧？”
夏知声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连衣裙，外套搭在椅背上，她坐直了身体，身体微微向前, 修长的指节握着汤匙, 轻轻地搅动杯子里的咖啡。
“嗯。”
“你怎么想的？”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顾嘉煜脱掉外套, 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昨天的热搜是公司买的吗？”
夏知声意外于顾嘉煜的敏感, “对。”
“黑我的热搜也是买的？”
夏知声点头。
“微博封了很水军号, 都是有备而的。你刚不至于得罪什么人，概率是综艺节目里挡了谁的路。”
顾嘉煜也猜到了。
第一次上热搜已经是意外。
才隔没久，他一个十八线小糊咖，点‘黑料’说起也不够劲爆, 哪里那么轻易被爆上热搜。
肯定是有人买热搜黑他。
昨天贺琛主动发微信给顾嘉煜, 也是在帮顾嘉煜澄清。
他没有在微博上说什么，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所谓的‘黑料’只是谣传。
不过……
发视频的博主概也是想替顾嘉煜澄清, 公司敏锐地察觉到cp粉的存在, 所以和节目组商量, 发了后面那段花絮。
不其, 两人的cp粉剧增。
“嘉煜你才就已经有……很新人，甚至在圈子里混迹年的艺人都没有的热度，你很适合娱乐圈。”
夏知声给他分析。
“贺琛新剧小爆了一把，手里也还有综艺和代言，现在互联网时代更新速度很快，粉丝爬墙速度也快。想要靠好的作品固粉没错，但作品是需要时间打磨和沉淀。”
“很艺人在经历打磨的段时间, 逐渐淡众视线，因为他没有其他热度。”
“知有的艺人资源不少，怎么也红不起吗？除能力问题，还有气运，你别不信，小红靠运，红靠命。”
“你俩刚就有么的水花，肯定是红紫的命，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以你俩目前的曝光度说，炒cp是一条捷径。”
顾嘉煜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贺琛。
他肯定贺琛拒绝。
昨天贺琛故意带着他逛校园，顾嘉煜知他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人拍到，通过路人的角度去解释他俩的关系没有那么恶劣。
但关系不恶劣也不代表就很好。
因为……其他人不了解他。
可贺琛在第一次见面就知他有恶劣了。
“嘉煜，你别看贺琛？你怎么想的？”
夏知声见两人都闷不吭声，觉得有点难办。
如顾嘉煜答应，那她可以试着说服贺琛，她了解自己的表弟，炒cp件事是绝对被拒绝。
贺琛今天公司不是答应炒cp，电话里没拒绝是因为，贺琛打算当面拒绝。
顾嘉煜不傻。
他都猜到贺琛不答应，也没必要特别去拒绝夏知声，贺琛就算再怎么‘有想法’，再怎么让夏知声为难，他也是夏知声的表弟。
而且贺琛还是华美娱乐的太子爷，谁还能强迫他不成？
但顾嘉煜就不一样。
目前为止，他并不能给夏知声和公司带去什么利益，所以他没资格谈条件。
夏知声愿意捧他，他不能表现得太不识好歹。
拒绝的事当是交给贺琛就好了。
顾嘉煜朝夏知声微微一笑。
“我想听琛哥怎么说。”
“我不赞同。”贺琛直白地拒绝夏知声的提议。
是意料中的回答，但夏知声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是欺骗。”
贺琛的解释同样在顾嘉煜的意料之中。
他看得贺琛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并不单单是性格上，更的行为作风上。
在贺少爷的认知里，种行为是在欺骗粉丝，消费他的心情和喜好。
夏知声听完笑了笑。
“不，连诱导性欺骗都算不上。”
“你以为观众不知种商业手段吗？娱乐圈水·深，但也可以很透明。如粉丝不买账，就算是真的情侣他也不嗑。”
“说白了，有人卖有人买，都是自愿的。”
贺琛听得直皱眉，夏知声。
“而且，我没让你俩在观众面前刻意暧昧。”
“确实有明星以公布恋情的方式炒cp，不过那一般是男女cp，现在男男cp热，你真表现得过分暧昧，他或许还不乐意嗑。”
“你觉得观众不知你俩是直男吗？”
夏知声正要继续往下说，顾嘉煜默默地举起手。“姐，我不是直男。”
夏知声：“……”
贺琛：“……”
突地打断令夏知声即将口的话咽了回去，好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夏知声对顾嘉煜的性取向没什么意见，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娱乐圈里胆柜的艺人也很，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她被顾嘉煜突的柜打断了思路，以至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沉默了几分钟后，夏知声咳嗽一声，继续游说。
“炒cp的方式有很，并不是都要以情侣身份现在观众视野里，也不用你刻搞暧昧，两个艺人的友谊也可以算是炒cp。”
贺琛还是第一次听到种说法，他撩起皮，眸子里带点意外。
夏知声见他不抗拒，顿时觉得还是有希望争取的。
“炒cp有时候挺玄幻的，圈子里有很冷门cp，两位蒸煮或许只是朋友，也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甚至面都没见过，但就是有人嗑。”
“因为颜值，哪怕两人没有交集，只要戳到观众的萌点就有人嗑。”
“今天找你是公司有了新的宣传方案，先别急着拒绝。”
“你俩接下去的通告，都是双人行程。”
顾嘉煜听了个全程，怪不得夏知声当经纪人，她真的太善于诱导，连意志坚定的贺琛，现在都陷入了短暂的犹疑。
如是‘情侣’或者‘暧昧’等方式的炒cp，别说贺琛，顾嘉煜都不愿意。
他私底下‘追着’贺琛跑，那是他乐意，不代表他愿意被公开捆绑。
夏知声看向贺琛，一脸哀怨。
“个要求不过分吧？你要连都有意见，那申请换经纪人吧，我没法带了。”
贺琛：“……”
夏知声在说气话，贺琛听得，他垂下睫，认真思考了几秒。
他突意识到，夏知声后面些话完全是对着他一个人说的。
贺琛看了小粉毛一。
发现小粉毛正盯着杯子发呆，思绪根本不知飘到哪里去。
也就是说小粉毛根本不在意他怎么答复夏知声。
贺少爷不兴了，莫名的有点生气。
不知为什么。
只有他自己在认真思考件事，小粉毛作为当事人，完全不在意最终结。
想到，贺琛就更不兴了。
他收回视线，也不再犹豫。
“可以。”
夏知声微愣，还以为自己得再废点功夫，贺琛向很有主见，很少能被左右。
对于不到半个小时的谈话就让贺琛答应，夏知声实属意外。
肯定的回答瞬间让顾嘉煜回过神。
他转头看向贺琛，清浅的眸子里带着点惊愕，后贺琛不兴了。
小粉毛的反应说明了早知他拒绝，故意在夏知声面前做一副乖巧听话配合的态度。
贺琛的心情不太美丽，在夏知声里，不配合的人只有他。
为什么小粉毛在别人面前就伪装得很好？他里的小粉毛爱笑，嘴甜，温和好相处。
但只有贺琛知小粉毛的另外一面，因为在他面前，小粉毛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
＊＊
两人了公司楼，顾嘉煜好奇地问。
“你怎么答应了？”
话落在原本就有点小情绪的贺少爷耳中，就被曲解成了另一层意思——
你为什么不拒绝？
“我为什么不能答应？”贺琛反问。
莫名被堵了一句，顾嘉煜有点茫，贺琛是不兴吗？
因为炒cp？
但如是按照夏知声说的方式，不需要贺琛主动配合，只不过是单人行程变成双人，贺少爷对他么不耐烦吗？
顾嘉煜确实不太明白贺少爷的脑回路。
有时候贺琛挺给自己揽麻烦，比如送他回家，在简白嘲讽他时，贺琛配合他。
还有……
昨天帮他澄清两人不和的传言。
如些举动都是因为贺琛认为他需要帮助，所以像对任需要帮助的人那样。半点不代入私人情绪，那顾嘉煜只能说——
贺琛真是个善人。
等了几秒都没等到回答，贺琛莫名心虚，他刚刚语气太冲了？
应该还、还好吧？
他似是不经意地瞄了顾嘉煜一。
好像没什么特别反应。
小粉毛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贺琛迟疑了几秒，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等回公寓吗？”
话音一落，前人影一晃而过，贺琛动作快过脑，跨步向前，一把拉回了险些冲车流的顾嘉煜。
“你干什么？”
如不是他反应快……
贺琛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忽有点后怕，顾嘉煜惊愕地盯着车流的方向，好一他才收回了视线。
“对，对不起。”
小粉毛垂着脑袋，睫毛轻颤，在睑下落了一阴影。
他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像是在为了什么而失落，看起特别委屈。
贺琛盯着他看了好一，忽就凶不起。
小粉毛的反应太过激烈，就像是没有经过思考下意识地就冲了去，也不知看见了什么。
贺琛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生气，可看到小粉毛副模样，心里也不太舒服。
他没见过小粉毛个模样。
在他面前小粉毛都是活泼生动，睛盛满了笑意或者戏谑，经常有意的撩拨他，还乐此不疲。
好像也不是。
贺琛想起了，他见过小粉毛胃痛时坐在路沿石上，有点可怜，还……
他忽意识到一件事，被他误了很久。
“学长，要不你送我回家吧？”
“我家的床很哦~”
两句话是顾嘉煜勾着他衣服说的，当时贺琛只觉得厌恶，可现在贺琛意识到。
不是充满恶趣味的性.暗示，更像是——
小粉毛看到他后，为了掩饰惊慌才故意说那些话赶走他。
如小粉毛愿意，可以有很种方式哄贺琛送他回家。
可以利用自己的外貌，装可怜或者卖卖惨。
但小粉毛选择了惹恼他。
在他回头找人时，小粉毛一脸惊愕的表情证明贺琛现在的猜想。
像躲在安全区因打扰受到惊吓，所以才用满身刺击退入侵者的小刺猬。
贺琛忽明白了，为什么他觉得顾嘉煜不太真实。
因为人总是笑意盈盈。
哪怕对着他偶尔表现恶劣的一面，但贺琛确定自己没见过小粉毛有过太的情绪波动。
好像不生气，也不难过。
小粉毛所表现的情绪，就只是他想让人看见的。
贺琛不太安慰人，他陪着小粉毛走了好长一段路。
“你吃糖炒栗子吗？”
“啊？”
“我有点想吃。”顾嘉煜指着路边的糖炒栗子说。
贺琛愣了半响，他还在思考要怎么安慰人，但是小粉毛已经不需要他安慰了。
“我请你吃吧。”
顾嘉煜角一弯，回到了平日里温顺乖巧充满欺骗性的模样。
他自言自语，“不知家的栗子甜不甜。”
“老板，我要两袋糖炒栗子。”
贺琛不太喜欢吃甜的，也不喜欢吃和地瓜味相近的栗子，可说不什么拒绝的话。
直到顾嘉煜将那捧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塞他手里，下意识地了声谢。
“我都走么远了。”顾嘉煜感叹一句。
今天是周末，两人不赶时间，也没麻烦助理接人。
“嗯，你要回公寓吗？”
贺琛没再提刚才的事。
“要。”
“那我打车。”
周末车流量，不到五分钟他就打到一辆车。
上车后，谁都没有说话，顾嘉煜执着于剥栗子。
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
贺琛盯了他好一，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把自己给噎到了。
不过他担心的没有发生。
两人顺利地回到公寓，贺琛看着顾嘉煜门，看着他关上了门。
盯着门看了好一，贺琛开门回了自己家。
十分钟后。
顾嘉煜家里的门铃响了。
他打开门，贺琛站在门外，他手里捧着盘。
“吃水吗？”
“我今天早上买的，一个人吃不完。”
顾嘉煜愣愣地接过盘。
他其实没有难过，只是有点失落。
对他说，到个世界就已经是意外的惊喜。
他怎么可能还么幸运。
幸运到可以再次见到爸爸妈妈。
概是看错了，还好贺琛拉了他一把。
顾嘉煜知自己应该谢的，可张了张口像是忘了该怎么谢。
气氛陷入了沉默，贺琛垂眸看着地板。
“我…可以去看看麦芽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