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她根本就不熟,从见面到现在,也才说了两句话而已。
可往往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就会有一种情愫产生,刚刚在包间最惊魂的一刻,我和她挤在一起,她躲在我的身后,即使我们两个是陌生人,但那个时候我们也是对方唯一的心理慰藉。
可能正是这一份惊魂之后的情谊,让她主动邀请我吃顿饭,让我跟她算是认识……
见我神情放松,她也放松了起来。
看她的模样,二十三四,就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真的很让人好奇她为什么会来这个黑暗的地下赌场当荷官?
蓉蓉摇了摇头,继续吃着饭,说道:“为了钱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知道包含了多少酸涩,很多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就像现在社会上的人一样,估计十个人有八个人不满意自己现在的工作,可还是为了生活在奔波着。
“你这个年龄,不愁找不到工作啊……就算为了钱,也不应该来这儿啊……”我压低了声音说道。
蓉蓉又摇摇头:“我农村里出来的,没文凭,没关系,你让我去找什么工作?”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从小我爸就欠了人家一屁股债,初三我就辍学了,一直在厂里打工,后来有一天我妈打电话问我要钱,说有人追债到了家里,弟弟也没钱读书……我把所有的存款都打回去了……”蓉蓉挤出一个笑容:“爸爸没工作,妈妈是农民,弟弟要上学,我在厂里上班也养不活一家人啊……后来就去了一个夜总会,当了ktv的公主,但是我见不惯那里的大老板,非要跟你……上床……还好那个时候认识了元老板,元老板问我想不想赚钱,不用陪人家上床就能赚钱的职业……”
“所以你就来了?”
“嗯……一开始对赌博一点了解都没有,跟我一起来的好几个姐妹都是跟着暗灯组的人,慢慢学,学每一种赌博的规则,学千术,学手法,学了两年才让我们上赌台……”
我轻声地咳嗽了一下,问道:“那我弱弱地问一句……你们在这里当荷官,每个月挣多少啊?”
蓉蓉沉吟了一声,说道:“底薪是五万,也看荷官的业绩的,要是控制得好,最高能拿十几万……”
蓉蓉的话虽然让我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荷官确实是一个高薪职业,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当得了的,首先就必须要有一个优质的外表,其次就是脑子要好使。
蓉蓉又道:“其实每一个来这里当荷官的姐妹,都是一样的,大家只想靠着自己的本事挣钱,不想靠着身体挣钱……”
她这句话让我有些感慨,确实这里的荷官每一个外貌都很出众,像她们这样的姿色,年轻一点的,完全可以傍大款……可她们却在这里当荷官,女人也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吃饭,每个人也都会守护着自己内心的尊严和底线。
就光从这一点看,蓉蓉这些荷官就比大多数好吃懒做的女人要好得多。
“那你呢?我看你也不大啊,跟我弟弟一样的年纪,你居然那么厉害,居然能进暗灯组……暗灯组的人工资比咱们高得多!”蓉蓉语声中有些惊叹的意思。
我却苦笑道:“从小就在茶馆和棋牌室混,没什么本事,就学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正好彪子是我的叔叔,所以介绍我过来了!”
“原来你是彪叔的侄子……难怪呢……”
“难怪什么?”
“难怪你们口音那么像,而且昨天还见你跟他说说笑笑的!”
“你居然还能听出口音?那你听我像哪里人啊?”我笑着打趣了一句。
“你是……四川的?”wavv
“卧槽,这你都知道?我川南的,一个小镇上,筠连县,你知道么?你呢?”
“那就真巧啊,我云南的,昭通你知道么?离你们那儿不远……”
“卧槽……那咱们也算是老乡啊,我记得你们那边的家乡话和我们的家乡话是一模一样的,因为挨得近……”
“那必须撒……”
蓉蓉用一口标准的四川话回应我,更是一下子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没想到身在这个鬼地方不仅能遇到彪子,还能遇到这样一个不算老乡的老乡!
算起来,蓉蓉是我第二个遇到的老乡了,上一次还是在木鱼麻将馆遇到的玲姐,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在一阵说笑之中,我们吃完了一顿饭,蓉蓉说要去休息了,还跟我约好以后每天等着我过来一起吃饭,这让我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就好像总感觉我跟她之间会有什么故事一样。
离开了食堂,快要走出通道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才问道:“对了,蓉蓉姐,咱们这儿,有没有专门让咱们……休息娱乐的地方?”
“休息……娱乐?”蓉蓉想了想:“如果是在里面的话,就是四层,那是专门给一些重要客人准备的娱乐场,当然我们内部的人想去玩儿是免费的,而且随时会有人招待……难道你想去找……美女么?”
蓉蓉一句话,眼神之中居然还带着一些幽怨。
她这句话虽然说得很隐晦,但我却听出来了,这个矿洞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地下娱乐城……而且有专门服务的那种美女可以找。
我算是明白了,之前曾儿跟我说那些免费的美女不让我去碰,却没告诉我四层还有专门找乐子的地方,估计曾儿是有意隐瞒。
暗灯组那么多男人,一天到晚在地下赌场工作,肯定也会有生理需求啊……当然,元哥肯定不会放心他们出去娱乐,所以这里除了给客人准备的娱乐地点外,肯定还有我们内部人员的!
妈的,曾儿居然不告诉我呀……
我也是刚刚听到那个胖子和元哥的谈话之后,我才想起要问蓉蓉的,我估计现在胖子那一伙人肯定在上面,我必须想办法去试探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来救我的人……
虽然我知道希望很渺茫,但……只要稍微有那么一些希望,我就必须要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