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伊图兰手里依旧拿着一瓶劣质的果酒，一步一晃从酒馆的二楼走了下来，他走到曼加学者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感谢曼加学者。”
“有什么好谢我的？”曼加学者对库伊图兰的这一做法很是不解，他不明白这个炼金工坊的首席为何要向他行躬身之礼。
“如果炼金工坊的术士们近日能与大导师重逢，曼加学者的让步，我们终身难忘。”库伊图兰一字一板的说道。
“让步不敢，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做出了适当的选择。”驼背老者的腰仿佛又佝偻了一点，每一次提到守护这件事他都要佝偻起自己的腰身。
“但是我有一点不明，还望学者大人给予明示。”
曼加学者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个库伊图兰，但是多少听说过他的故事。就像这个世上很多人不指导他的样貌，听到他的名号都拜服在地一个道理。
“我一个即将走到尽头的老者，无法给你们年轻人启示，首席大人肯定是搞错了。”
“不，是学者大人你搞错了，现在我只是向你守灵人的身份进行提问，并没有向你的学者身份进行咨询，所以还望曼加学者不要混淆。”库伊图兰给自己倒了一杯劣酒，同样也给曼加学者倒了一杯。
“首席大人又不是掘墓人，何必在乎我们这些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呢？”
“因为签订协议的时候，曼加学者显然已经把我们炼金工坊算进了守护者的行列，不是么？”库伊图兰浅浅一笑，将酒杯推给了曼加学者。
曼加学者一愣，他没想到库伊图兰会说这样的话，他接过酒杯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这个酒，比我酒馆里最好的酒还要香醇。”
“曼加学者对这种酒也情有独钟么？”
“不不不，我对酒并未有足够的研究，对杂质也一样，不同于首席大人您。”
库依图兰并没有因为曼加学者的这句话而感到惊讶。按理说他研究杂质这种事只有炼金工坊黄金席位以上的人才会知道，而曼加学者一个外人，居然能够随口说出这个只有他们炼金工坊内部才知道的事情，他应该感到惊讶才是。
库依图兰知道学者善于计算推演，像曼加学者这种帝国知名的学者，眨眼推算出他的一些信息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库依图兰并不感到惊奇，他目光炯炯，盯着曼加学者，似乎在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前他不准备把这个咄咄逼人的目光给移开。
曼加学者慢慢饮完那杯酒，他的眼里不断的飞逝着各种数目子，他在推演，也在计算，他要看看眼前这个青年的将来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首席。
漩涡，黑暗，漫长的路径……
曼加学者看到了一幕幕匪夷所思，也看到了一幕幕不可思议。
曼加学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掩藏着的野心。”
“不掩藏着，难道成为众矢之的么？”库依图兰给曼加学者的酒杯满上，他知道在一个学者面前他没有秘密可言，与其否认还不如痛快的承认。
“你背后的那团未知究竟是欲望还是求知，我看不出来。”曼加学者抹去脑门上的汗珠，过多的运算用了他不少的体力，但是他测算下来的那个结果，尤其是库依图兰将来的抉择，还是带给他的不少的震惊。这些结果还是给了他不少的刺激，这些刺激让曼加学者有一种莫名的慌乱。
“我不懂你们学者的闻数技能，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些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我要把他做完，即使现在不行，那么不久的将来我也把他完成，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库依图兰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他不需要在学者面前过多言语，试着跟一个学者去讲道理，那是自不量力的一件事情。
“不管你将来如何抉择，作为一个一只脚已经踏入永宁之境的老者我要奉劝你一句，适可而止。”
“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不理解的东西总会将我们吞噬。”
“你们守灵人，总是站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说话，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极力隐藏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难道这个世界真的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混乱，是一切的源头，也是一层迷雾与壁垒，只有冲破这些迷雾壁垒，你才能看到事情的本源。”
“那，你们，我们，这座山，到底是什么？”
“这一切都是源于对力量的渴望，而力量带给人的是什么，带给人的是占有的冲动，这是原始的欲望，欲望就是驱动着一切冲突的源头。”
“所以你们守灵人就是一帮禁欲者，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打消念头？”
“不，守灵人不是禁止，只是控制，极端只会带来更严重的欲望，就像现在的你一样，虽然极力隐藏自己内心的那股冲动，但是实际上内心早就按捺不住。”
库依图兰轻轻的笑了笑：“果真在曼加学者面前藏不住任何的秘密，连内心的波动都能被看透。”
“不然，怎么会有现在的这次谈话。”
“没错，我并不是一个遮遮掩掩的人，也不会觊觎那些秘密，我只想知道曼加学者为何会放弃曙光峰。我想不到里面的点，即便是敌人强大，凭借毕嘉斯还对付不了？”
“放弃也是一种控制，”曼加学者再次喝完杯中的酒，“守灵人的队伍已经分崩离析，现在只有少数人还坚守在原来的位置之上。”
“对于古老的东西，我知之甚少，这一次咕噜山之行，我涨了见识，帝国的图书馆，资料室很多东西都不曾提及。”
“这个世界总是有人在挖掘，这并没有错，错的只是那收不住的欲望。”曼加学者继续说着，他看过了库依图兰的未来，他觉得自己的这番言语说不定能够使得这个青年再往后的道路上改变原来的抉择。
“黑鸦的威利姆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但是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曾经带我们的一员。”
“就是因为这个，你们才放弃了曙光峰的守护，因为你们知道根本就守不住？”
“不，你错了，再强大的对手我们都有击败的概率，只是我们守护的这扇门即便不开起，你们难道就进不去了么？”
“至少，炼金工坊未能开启。”
“不，你们的导师古赞早在多年之前就进去了。而且我们一直到今日才知道这件事。”曼加学者站起身，“而威利姆显然早已我们知晓了这个事情，所以才会与你们炼金工坊达成一个交易，相互交换，相互利用，威利姆也是一个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的人啊。”
“原来是这样。”库依图兰瞬间就明白了曼加老者的话，他站起身，再次向曼加学者鞠了一躬，这一次谈话，让他又看到了自己的渺小，这让他更加坚定内心深处的那个决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