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菊紧跟在天妃的身后,突然觉得脸上湿湿的,一摸全是泪水,咦,她哭了吗?
她为什么会哭?
她心中虽然因为夫人的身陨而难过,可也没伤心到哭的地步啊,还有她的身体,好似全身的灵力都在煸动般。
玉菊想压下这份煸动,没想感受到了天妃那边传来的灵力波动,旁人对于她们之间波动显然是未觉,突然想到了方才天妃跟她说的那句话‘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又是近身服侍,自然会沾了我的气息,感受到我的召应。
’
她能感受到天妃的召应?
所以,她脸上的泪是天妃在伤心吗?
“是谁杀了我娘?”
鸿蒙转身望着身后的这一群人,目光落在她所谓父亲身后的女子身上,女子长得美且娇软,紧紧挨在风邑父亲身后,一接触到鸿蒙的目光,似吓了一跳,依偎着身边的男人更紧了。
“阿邑,碧曦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激动刺伤了你娘,可没想到刺的地方刚好是你娘的命门。”
风邑的父亲将女人护住,拧眉望着这个不讨他喜欢的女儿。
“风族对这个女人的惩罚是什么?”
鸿蒙转身冷冷望着祖父:“就算这个女人不是故意的,她杀了风族的宗妇,就不该付出代价吗?”
所有的人都沉默。
“青邑天妃,”那名唤碧曦的女子轻咬下唇,缓缓从男人身边走了出来,朝着她施了一礼,带着让人一看生怜的委屈道:“我真的不是有心伤你娘的,当时你娘要来打我,我,我慌了神才不小心伤到了她,我也好后悔。”
“祖父,风族对这个女人的惩罚是什么?”
鸿蒙未瞧女子一眼,只再次望向这位祖父。
老风神沉默了下后才道:“阿邑,如今你父亲已成为了新的风神,她,”老风神手指着那碧曦,放下时叹了口气说:“已经成为了家族新的宗妇。”
“什么意思?”
鸿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最终又落在祖父身上。
“既然你母亲已死,新宗妇又有了人选,再追究又有何意义?”
新风神将碧曦拉回身边,从鸿蒙身上收回厌恶的目光落在这个女人身上时立时变得温柔:“你并非有意,风邑虽是天妃,但在风族中,她就是你的晚辈,你无需跟她道歉,更别说行礼了。”
鸿蒙自觉入世那么多年,觉得不管是仙还是人,都是明大义的,哪怕有那么几个胡搅蛮缠,也在宽度范围之内,还是第一次遇见让她动了杀念的仙,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视过人:“堂伯们,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阿邑,风族的安定团结更为重要。”
良久,老风神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时,玉菊发现自己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周身灵力带给她的刺痛感更强了,她看向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手中似乎多了一把匕首,以灵气铸成的透明的匕首,旁人不知道是看不到还是没有注意到她,她又看向天妃的手,还没看清楚,就见天妃手中似有什么直接射向了那碧曦。
于此同时,响起的是鸿蒙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说的也对,既然你们都这么想的,那这个新宗妇死了,新风神再娶一个便是。”
碧曦一声惨叫,整个身子被灵力狠狠甩于墙上,心中处插了一把以风幻化成以无形亦有形的匕首,将她凌空悬挂于半空中,她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望向自己的男人,又望向鸿蒙,不敢相信这个天妃竟然胆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杀她。
“碧曦?”
风邑的父亲迅速飞过去救下她,以灵力给所爱的妻子疗伤,然而,没有什么用,只能看着深爱的女人在怀中逐渐的冰冷,他抬头,因悲伤而布满了血丝的瞳孔带着怨恨:“风邑,我要你一命抵一命。”
这变故太快,没有人做出反应,等有了反应的时候,风邑已经将一生的灵力都凝聚在掌上打向了鸿蒙。
这一掌以鸿蒙自己的灵力是接不下的,但她体内有风邑母亲半生的修为,加上自己的灵力,勉强可以接下这一掌。
周围的人都被这股子灵力波动袭击,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风父惊讶的看着纹丝不动的风邑,他已经使出了全力,风邑竟然相安无事,他这个从未关心过的女儿何时拥有如此厉害灵力?
胸口传来巨痛,他微微低头,看到自己的命门上插了一把以风为形的匕首。
“你?”
风父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指着鸿蒙。
“去陪风邑的母亲吧,她不应该这般的孤单。”
鸿蒙看着风父在她面前一点点化为虚元,直到完全消失。
风氏族人睁大眼晴骇然的望着鸿蒙。
“你,你做了什么?”
老风神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
“报了杀母之仇而已。”
鸿蒙的声音平静的就像很随意的在聊着事情。
“你疯了,他可是你的父亲。”
老风神痛苦的差点疯掉,那也是他最为疼爱的儿子啊。
“我没疯,我杀的就是他。”
“你这个不孝女,不孝女啊。”
老风神抽中腰中的软剑就朝鸿蒙砍去,一剑直接刺进了她的肩膀。
“天妃?”
玉菊惊呼。
鸿蒙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拒绝,为何就甘愿受风邑祖父的一剑,她对这位祖父一直挺有好感的,她曾经在他的身上感觉到过像风邑母亲那般的温暖,他也一直觉得祖父很疼爱母亲,现在看来,这样的疼爱不要也罢:“所谓父亲,纵容外面的女人杀害正妻,做为族长的你却一句为了家族和睦压下了这种天地共愤的事,什么叫不孝女?
为母报仇,天经地义。”
鸿蒙一点点拔出了老风神的剑,她接下风父全力的一击耗尽了这几十年来所有的修为。
拔出剑后,已气喘。
“仙妃,您流血了。”
玉菊看着仙妃伤口中不停流出的血,吓的不知如何是好。
鸿蒙低头,果然看到剑刺穿的地方流了血,天雷说,这些血是因为她的身体受到了姒天的浊气,可为什么她会感觉到疼呢?
哐当一声,拔出的剑丢在了地上,鸿蒙冷冷望着痛苦望着她的老风神:“记住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风邑,从这一刻开始,与青风族再无瓜葛,从此青风族是盛是衰,是强是弱,是荣与枯,都与我没有关系。”
莽浮之林郁郁葱葱,这林子存在于世上已经不知道几百万年,向来灵气充沛,因此青风族选了这里长久居住。
鸿蒙一出林子,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天妃?”
玉菊她吓得不知所摸。
“没事,吐了好,都是浊气。
别怕,我睡一觉就好了。”
她不会死,再怎么脆弱,青风族的神力比起重天之力实在算不得什么,但她的神元会陷入混沌之中,恐怕以后几百年玉菊再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玉菊哭成了泪人,不明白为何对天妃来说,这么重的伤可以说得如此简单:“小人不要你睡觉,小人要天天和天妃说话。”
“天天说话啊?
也没那么多话可聊啊。”
鸿蒙还真认真想了想。
玉菊:“”天妃这个时候竟然还开玩笑:“小人不管,小人就是要和天妃每天聊天。”
玉菊是真的怕,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只要她以后别做这样的蠢事就行。”
清凛的声音响起,一身烟青色常服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因他的到来,周围的仙气瞬间以强大的姿态扩散开来,草木皆伏低。
“天帝陛下?”
玉菊跪下来朝他磕头:“求您救救天妃吧。”
鸿蒙的力气早已耗尽,再也支撑不住,眼量一闭就昏了过去,不过她并没有跌在地上,而是被拥入了一个宽广,温暖的怀里,熟悉的温暖让她无意识的轻唤了声姒天。
这一声轻唤,让姒天愣了下,这会也来不及思索这份异样从何而来,迅速的将自己身上的灵力封入了风邑的神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