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们这一脉如此强盛,有着辉煌的过去,为何会成为罪龙?” 白无伤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三代祖龙、接近源头、支柱级龙神。 这一个个标签,哪怕他无法明悟具体的价值,但不用脑子深思都能断定,这是祖龙庭最核心的守护神,是它们位列顶级势力,镇压一方囊宇的根基力量。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知众多龙魂陷入沉默,在一片窒息的压力下,还是乳白色龙魂缓缓开口道: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我们这一族,掌杀伐,立过赫赫战功,镇压过万千邪物,向来是龙庭最锋利的剑与矛。” “尤其是尊上,他还是壮年,就有资格在祖龙之中排资论辈,未来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但,自从前往界门之外,领军出征,一切都变了。” “龙庭下达的最高指令是,尊上为了追求极限之力,背叛龙庭、依附邪灵,不仅以一己之力葬送九成的友军,更是残害多头祖龙,犯下滔天大罪。” “他已经成为一尊邪龙之神,至今活跃在荒古难寻的绝寂地带潜修邪术,有朝一日,必然带来灭世一般的灾厄……” “这种罪责,虽是他一龙犯下,但龙庭上下震怒,连带着我们这些残留的部众、分支、附庸,全部被剥夺龙权,列入罪龙的行列。” “若非借助祖器,提前一步逃脱,如今的我们不是身死道消,就是被关押在永无天日的龙狱深处……” 一团红色龙魂突然情绪激动,晃动着魂火,骂骂咧咧道: “放屁!这种鬼话,老龙我听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也绝不相信!” “尊上无敌半生,罕有一败,心性早就坚硬如神铁,再多的艰难险阻,再稀有的宝物,也不可能撼动其一丝心神!” “他的叛变,必然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一定是逼不得已,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红色龙魂意难平,说着说着,下方一具龙棺轰隆隆抖动,里面的龙尸好像都要醒来。 “赤目,冷静!”始终没有开口,但是体型最为庞大的一团金色火焰,冷不丁喝道。 好比是一道炸雷,红色龙魂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安静下来。 “小友,尊上是我们的王,是我们的信仰,我们会选择无条件相信他。”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死之一脉是蒙冤,还是煞有其事,这也是我们要追寻的真相。” “我们能想到的办法,依然和复活小祖龙息息相关。” “如果能重塑它的真身,让真灵回归新的血肉,再现完整的神话血脉。” “有不小的概率,能够唤醒潜藏在小祖龙体内,源自尊上很久以前留下的一道灵魂印记。” “这是最纯粹的「初始庇护」,独属于他的后人,一旦唤醒,一定能获悉过去的真相!” …… 白无伤前半生的震撼,大概都不及这短短的十来分钟。 他思绪万千,有无数的想法升腾而起。 与这样的一群罪龙为盟,不谈结果,整个过程肯定是外人难以想象、无法理解的事情。 一旦谈结果,从理性的角度,利弊都是无限之大。 如果死之一脉,在他的帮助下,真的能够洗刷罪名,回归祖龙的地位,他的未来无可估量。 如果罪名依然落实,并且行动失败,自己就是一等一的帮凶,是叛族余党,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但,就如其中之一龙魂的说法,来到这里,听到这样的秘闻,白无伤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背后有血毒索命,面前出现一个更加险恶、更加刺激的捷径,怎么选择,他已经有所定数。 欠缺的,不过是更加慎重的思考,希望能够获得更详细的情报,借此预估任务的难度和完成的概率。 “小友,考虑清楚了吗?”金色龙魂打破沉默,轻声问道。 白无伤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下头。 “我别无选择,唯有一往无前,这条船……我上了!” “前辈,我该怎么做?” 现在仔细回想,面对杀机毕露的深灰岩魔龙之首,太阳神官兔都有放手一搏的征兆。 面对蛤蟆龙视若无睹,会不会提前发现了什么?预感到了什么? 拥有这样的盟友,对于祂来说,应该是好事吧? 这是白无伤的猜测,但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既然做出选择,上了赌桌,能力范畴内,务必做到最好。 能力范畴外,竭尽所能,如此才能问心无愧。 “首先,你要在祖器的见证下,和小祖龙缔结守护关系,发誓不会背叛。” “当然,誓约是双向的,小祖龙也不会害你,我们也会立下誓言,尽可能护你性命。毕竟,选择你,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机会,成则成,不成……就是真的败了!” 十二团龙魂光芒大绽,激活脚下玄之又玄的阵法,有一道神晕目眩的光芒从天而降,一端系在白无伤的手上,一端系在容纳小祖龙真灵的水晶上。 白无伤没有抵抗,只觉得掌心一痛,出现一道血痕。 随后像是酣战七天七夜,本就酸胀的身体,疲惫到无以复加。 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子,不知从哪飘出,挤出一滴汁液,滴落在他的身上,浓郁的生命力量奔涌,源自血肉灵魂深处的虚弱状态,在短短几秒内恢复正常。 “很好,誓约已成,现在你可以把我们当做仰仗,我们会是你最可靠的背后力量。” 金色龙魂也有一丝疲惫,但他的语气欣慰,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激动在沸腾。 沉寂太久了,等待太久了。 想来外界,大概有很多龙种,早就把它们这一脉遗忘了吧? 死之一脉,当崛起!当复苏! 挡路者……杀! 刹那间,群棺颤动,地面隆隆作响,铺天盖地的圣道气息仅仅溢出一点,差点把白无伤碾成粉末。 许久,等到安静下来,金色龙魂轻轻一晃,地上凭空出现一具新的棺材。 长五米,宽两米,以冰系水晶锻造,古老花纹交织间,一个闭目沉睡、没有一丝血色的俊美男子,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在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