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鸿再度醒来的时候,他们的小队很明显地分成了三堆:他自己被孤立了出来,阿图只身盘腿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其他人则簇拥在阿门松四周。显然,麦鸿因为自己的一时贪睡已经失去了他们的信任……至少是暂时失去了。
他们被困在一个淡绿色的……说不上是结界,因为那表面看上去很粗糙,而且透明度也很低,说起来,倒更像是某种……粘膜,或者说,生物膜更为准确一些。
“你醒了。”除了阿门松之外,显然没有人愿意再去与麦鸿说话,而阿门松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麦鸿当初也战斗过,也许他们都没有看到,他们便认为麦鸿一直睡到了现在,不过麦鸿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以往的乐观如今怎么也凝聚不起来了。现在的情形再清楚不过:他们所有人都败了,做了囚徒。
他伸出手碰了碰那层膜,有点黏糊,十分有弹性,但是如果能轻易地用法术破坏,那么阿门松还有林绝对不会干等在这里。他们一定已经尝试了一切,但是毫无疑问,以失败告终。
“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我模糊.看到那个傀儡人是使用一只召唤兽撕开了这个奇怪的结界,再把我们扔了进来,之前我和林已经想尽了办法,但都无法破坏这个膜,而且用不正确的法术去破坏,会让这个结界缩小,原本这个膜还要大上一圈……所以,要弄开这个结界,必须用当初傀儡人使用的召唤兽才可以。”
果然。
可是,连出都出不去,那还怎么去.找“钥匙”召唤兽的线索呢?麦鸿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个时候外面却有一只召唤兽飞来,停在了阿门松身边——
麦鸿指着那只召唤兽:“那只召.唤兽……在膜……结界的外面?”
“是的!”阿门松转身,从宠魂那里收回一些信息,“宠魂.可以穿过这个结界,我想法力生物可能都可以……所以我把手贴在这个结界上,好在这个结界并不是特别厚,构型就直接在结界外面进行,这样我还多少可以做点什么。”
麦鸿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你当时没出力,现在多少.要出一点力吧?要不然大家就真的死不瞑目了。随后,麦鸿跟随者阿门松的视线,看到了他们这个牢笼之外的另外几个牢笼,其中一个牢笼之中便有三具白骨。
可是他的宠魂全部……哦!
阿图身后,赫然摆着他的两把六弦琴——其他人的.装备基本都遗失了,可是麦鸿的两把六弦琴还有背包却建在——阿图将他们全部缠在了自己身上。
麦鸿走过去,阿.图睁开眼睛,将身上缠着的包裹全部推到麦鸿那边。他没有说什么,虽然麦鸿是他的团长,但是很显然这次团长的行为确实不值得原谅。
麦鸿抓起那把法师六弦琴,先前它就实验过了,这个法师六弦琴相当于第二个法师手套,而法术的输出和构型则以琴面上的四个小突起来完成——麦鸿将琴贴在那薄膜上,同时输出法力——“甲顽兽,三重召唤!本兽召唤!”
“你们分头行动,在这附近寻找一些石柱,石柱上面如果有构形图,那就记下来,然后回来复述给我。”
这样明确的指令,让阿门松感到了惊奇,但是他仔细一想也明白了麦鸿的意思。的确,那些石柱无疑是非常重要的线索,而傀儡人……就算他们再强,他们也是没有心的人造物,他们只会按照特定的指令和程序来行事,如此说来,那这附近一定有关于这些牢房钥匙的“说明石柱”只要找到那个石柱上记载的召唤兽构形图,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身为资深冒险家,阿门松为自己没有更早意识到这一点懊悔不已,如今他也只能默默地目送麦鸿那几只召唤兽远去,自己则开始积蓄法力……如果那只召唤兽非常巨大的话,他至少要准备足够的法力来应付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麦鸿咬了咬牙,走到阿门松等人面前,郑重无比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沉默的加波里和林有些惊奇地抬起了头,但麦鸿脸皮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厚,他只是说了这一句话,就赶紧转身溜回了自己的位置。不过,他们从这句话里也感受到了悔恨和歉意……这对于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麦鸿也为自己的行为举止吃惊不已。他原本就是一个散漫之人,就算在前世,也很少与他人发生冲突,所以这样认真的道歉,真是屈指可数的。
麦鸿看了一眼阿图,他微微点了点头,这让麦鸿宽心不少。不过,遇到这么宽容的同伴,只能说是他的幸运了。
等待片刻,其中一只甲顽兽率先回来,汇报了情况:“这个‘牢房’所处的房间有两个出口,最近的门口各有一根石柱,上面有两种不同的召唤兽构形图。”随后,召唤兽在空中平直地移动着,麦鸿则在地面凑了一些沙土来记录构形图,很快,第一个召唤兽出现在了麦鸿的脑海中:32萘磺酸。
麦鸿不知道应该如何以这个世界的方式将这个召唤兽的名称“翻译”给阿门松,他迟疑的时候,召唤兽将第二个构形图“画”了出来——“这是!?”
麦鸿化学不太好,但是生物还可以,至少几个简单的维生素还是记得的,而眼前这个构形图,分明就是——“维生素k!?”他皱着眉头吐出这四个字。
跟着麦鸿的阿图已经习惯了这个团长吐出些莫名其妙的名词,但是阿门松等人则不一样了,任何特殊的名词,他们本能地反应就是:有什么他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麦鸿,你刚才说什么?”沉默半响,阿门松率先问道。
“我说……我没说什么。”麦鸿慌忙改口,但是那边三个人诡异的目光让他举起了双手,“好吧……这个其实是某种……厄,秘兽。”
“原来是秘兽……你刚才叫它什么?”
“我刚才……维圣苏凯兽!当时那个家伙是这么叫它的。”稍微变了一下音,麦鸿再度发扬自己的命名风。“没错,就是维圣苏凯兽。”
“哦……维圣苏凯兽……看来我得抽时间到闪光大陆的大图书馆去补充一下新知识了,想不到这几年就诞生了这么多奇怪的新法术……我还以为现在还处于召唤研究的低迷期呢……”阿门松自言自语完毕,道,“那么,你找到‘钥匙’没有?”
“眼下有两把钥匙,一把毫无疑问可以带领我们通向自由,但是另外一把……”麦鸿迟疑了。
“会消灭牢笼内的一切——带领我们走向毁灭,是吗?”阿门松盯着麦鸿,显然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这囚禁他们的结界,即是某种囚笼,也是某种机关。
“一半的机会生,一半的机会死?”林轻声说,“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显然,百分之五十的死亡几率还是太大了一点,这是赌博,拿着自己生命的赌博。生还的几率哪怕增加百分之一,他们也会安心许多——然而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简单,但是致命的选择。
“召唤法师们,你们来选吧。这个结界一定融合了某种召唤术的成分,我们也只有倚赖你们的智慧了。我只希望我们不要都冤死在无知手中就好了。”加波里说道。
“等等。加波里,你刚才说什么?这个结界融合了某种召唤兽的成分?”
“要用召唤兽才能激活,我想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加波里说。
麦鸿思索片刻,“加波里,你说的对,这样一来,我们的机会就更大了。”话毕,伸出双手,法力细丝投射到了这薄膜之上——法力感知……如果这真的是某种……假设就是细胞膜的话,那么这上面一定有“受体”,也就是锁,只要确定了“受体”,那么“钥匙”不就可以确定了吗?
显然这并不是细胞膜,它的锁也无需遵循生命的规则,其实这个膜就是一个召唤守卫兽,对于麦鸿来说,就是一道化学选择题,二选一:答对了生还,答错了死亡。
“他在做什么?”林问道。
阿门松睁开法力眼,但是麦鸿细化的法力细丝也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人身上恐怕还有许多秘密……我只能希望他能不小心多透lou一些了。”
许久,麦鸿睁开眼睛。
“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阿图率先站了起来,重新走到了麦鸿身边,一手按在他的肩上。
“谢谢,阿图。”
“事到如今,豁出去了。”阿门松也站了起来,“麦鸿,别让我们失望。”
“我不会的。”麦鸿转过身,单手伸展,召唤兽的形体在脑海中成形,其中有生疏的元素……他平常依赖玛雅来进行融合召唤,自己只尝试过一两次……但只要有过一次经历,那元素的感觉将是永生难忘的,就像学会了自行车就不会忘记怎么骑一样……然后,酝酿了许久,搜寻记忆之后,他叫道:“3奈吸盘兽!”
“撕开结界!”
召唤兽的结界贴在了那薄膜之上,那吸盘上传来奇特的声响,仿佛拉拉链一般,召唤兽向下一划,一道光痕便射进了牢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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