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涛涛真棒,又是班上的第一。”
“陆云泽!你怎么回事,不想读书就直说,我们去给你办退学,省得浪费我们的钱。”
陆云泽在母亲面前站着低头不语,他总是这样,在家里总是不怎么说话,无论父母怎么大骂都一声不吭。至少在陆雨涛的印象中是这样的。
晚上,父亲应酬回来了,醉气熏天,母亲让陆云泽给父亲倒一杯茶。陆云泽非常听话的照做,小心翼翼地端着热茶走到父亲面前,双手递给他。
陆向荣接过茶,抿了一口便叫骂着:“什么破茶,这么烫。”说罢,便把茶泼在了陆云泽身上。
那时正是初春,穿的衣服还比较厚,陆云泽的皮肤没有被热茶烫伤。
母亲梁淑见状立即附和道:“你这臭小子,倒杯茶的事情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
陆云泽拿着陆向荣的茶杯,又倒了一杯茶给父亲,放在陆向荣面前便准备离开。谁料陆向荣又不满。
“你不会送到我手上来吗?”
陆云泽依旧默不作声,双手拿起茶杯又递给陆向荣。
而家里最小的陆雨涛则在沙发上,坐在梁淑身边等着母亲为自己削苹果。
梁淑削苹果的时候嘴也不闲着,对那边沙发上醉得像一滩烂泥的丈夫说两个孩子成绩的事情。
“老公,我跟你说涛涛又是全校第一,我们涛涛果然是最棒的,没人比得上我们的涛涛。下次去开家长会的时候,肯定又是那些爸爸妈妈的榜样。”梁淑说得眉飞色舞,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嗯……”陆向荣的声音非常沉,仿佛随时都会睡着,这一声答应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回应。
梁淑瞥了眼丈夫,又望了一眼低头坐在小板凳上的陆云泽,把削好的苹果给小儿子之后清了清嗓子。
“哼哼,但是陆云泽这次似乎不怎么样啊!只考了年级两百多名,你自己害不害臊啊!”
陆云泽的头更低了。
其实在陆雨涛的记忆中,陆云泽在家里头就没抬起过,他记忆中陆云泽的脸也是十分模糊的。
陆云泽总是坐在那张小凳子上,低着头默默听陆向荣和梁淑对他的训斥和冷嘲热讽,一米七几的他常年委屈自己缩成一团坐在小板凳上。
“多少名!”
“你的好儿子只考了两百多啊!”
下一秒陆向荣便站起来,大跨步的走向陆云泽,一脚狠狠地踹在大儿子背上。
陆云泽也就此坐在地上,他准备站起来的,陆向荣又补了几脚在大儿子身上,嘴上狠狠的骂:“老子给你钱去学校读书,你就给老子这样的成绩,你对得起老子养你这么多年?啊?”
说罢又往陆云泽的心窝狠踹一脚,似乎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大儿子身上。
陆云泽没有反抗,他蜷缩在地上任由陆向荣打骂发泄。
一番打骂之后,陆向荣似乎累了,可他似乎不过瘾,指着地上的陆云泽狠狠的说:“下次还考成这样,老子不让你活。”
陆雨涛和母亲梁淑坐在沙发上,冷眼看这两个人,一边看一边吃苹果,似乎眼前的父子两只是为他们母子两吃水果的时候演一出戏。
如果不是陆云泽还有微弱的呼吸,陆雨涛那个时候还以为自己的哥哥已经死了。
“没死就自己站起来。”梁淑说完这句话就去照顾醉酒的丈夫了。
无论是怎样的打骂,陆雨涛都没见过陆云泽哭过,哪怕是简单的抹眼泪。不过,他没见过的原因大概是他一直都不在意陆云泽。
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关心一个废物的死活。
那一次只是初中的一次月考,他们年级的学生有五六百人。
对了,陆向荣和梁淑的学历都不高,梁淑只有一个初中学历,陆向荣高中读到一半就去打工了。现在,夫妻俩每个月的工资不算已经交的五险一金,只有五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