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狭雾山山顶。
继国岩胜和忍者面对面盘腿坐着。
岩胜手中,已经握住了一只骨瓶。
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凝固到了极点。
“大人,您真的要喝吗?”忍者语气低沉,情绪有些波动的看着继国岩胜,心中对面前瓶子里的东西感到十分不安:“这种东西…让人很不安啊!”
忍者以自己多年培养抗毒体质的记忆判断,面前瓶子里的东西,八成是毒素。
继国岩胜点了点头,他眼神黯淡的看向手里的瓶子:
“确实,喝下这个东西就能强大之类的言语,的确像是谎话。”
“如果放在小时候,我或许还会嗤之以鼻,哪里会有不用努力就得来的力量。”
继国岩胜握住骨瓶,他的手指磨损着骨瓶有些旧了的材质,语气低沉,眼神瞥向一旁坐在一起休息的柱们。
以及一旁坐着,看向天空的继国缘一。
他攥紧了手里的骨瓶,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但是,现在哪怕有任何一个机会放在我面前,我也不想失去了。”
“强大,我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不惜一切代价。”
说完,在忍者有些诧异的表情中,他拿起骨瓶就要打开塞子。
啪!
忍者慌忙之下,伸出手阻挡住了继国岩胜的动作。
他的目光凝重,呼吸也因为慌张变得不规则起来:
“大人, 这里有两瓶。”
“可以让属下先试毒后,大人再喝也不迟。”
继国岩胜看着面前用着平淡语气说出这话的忍者, 喉咙上下蠕动了几下, 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在短暂的视线交流过后, 忍者缓缓拿起了一只骨瓶。
“啵!”打开了瓶塞。
看见淡淡的血雾从瓶口弥漫开来,忍者的瞳孔一缩。
——这玩意果然是毒吧。
……
……
另一边。
哒, 哒,哒,
尚泉奈手掌中托着一朵小巧却精致的血色彼岸花, 他朝着众柱的方向走去。
柱们围着圈坐了一排,他们看着手里的刀,体力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耗尽。
“!!”
“有什么东西!”正休息的我妻善存感到脑后一凉,他吓得立马竖起脑袋,紧张的左右观察着四周。
最终, 在一侧看到了不断走来的尚泉奈。
危险竟然源自身边!
“你要干什么?”我妻善存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立刻转过头, 看向有些不怀好意, 慢慢走过来的尚泉奈。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尚泉奈身上,屏住呼吸, 小腿肌肉也紧绷了起来。
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没事。”
尚泉奈看了眼仍然有些气喘吁吁的我妻善存,他摇了摇头, 径直走过众柱, 走向了继国缘一的方向。
“诶?”我妻善存一愣,他呆呆的看着尚泉奈绕过自己,有些不怎么理解。
柱们好奇的看向两人, 他们凑在一块,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
只知道尚泉奈似乎对继国缘一说了些话, 随后继国缘一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继国岩胜。
——看来和我们无关。
众柱们纷纷松了口气, 重新大口喘了起来。
在这地方呼吸实在是太困难了。
压抑的让人窒息。
啊, 确实是个很好的修炼呼吸法的地方。
柱们对视着,心里想着。
就在所有人认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会的时候
尚泉奈又走了回来。
他手上仍然托着那朵血色彼岸花, 单手托着,慢慢从我妻善存背后走了过去。
啪!
“啊!”
他伸手拍了拍我妻善存的肩膀, 把后者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吗?”我妻善存站起身子,他紧张的看着尚泉奈, 嘴里有些迟钝的问着。
“新一轮的训练由我来带你们进行。”
尚泉奈十分和蔼的对着我妻善存笑了笑,他看着这一头黄毛的样子, 对待他的态度不由得就有些转变:
“大家准备好了吗?”
我妻善存瞳孔地震,他有些害怕的后退着。
——这个家伙在笑啊,好阴险的笑…
“嗯!来吧!”炼狱仁寿郎表现的十分兴奋,他一下子站起身,目光火热的看向尚泉奈:“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风间成弥惊讶的微微张着嘴巴,他一脸错愕的看向起身的炼狱仁寿郎。
身旁的水无月白同样哑然。
“嗯,大家要多多学习一下仁寿郎的精神。”
水无月白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子,调整着呼吸,看向尚泉奈:
“那么,新一轮该怎么训练呢?”
说完,水无月白微微皱起了眉头。
——尚泉奈在笑。
自从几月前第一次见到尚泉奈起,他就没见过尚泉奈有哪天笑的这样…开心。
尚泉奈仍然保持着微笑,他点了点头,随后解释着:
“很简单。”
“接下来的训练里,你们需要团结一致,把这里当做真的战场对待。”
这句话的尾音一落,所有柱的神情全部凝肃了起来。
“并且…”尚泉奈微微垂着脑袋,他的声音逐渐变得阴冷。
咯吱…
体内的血液流动变得缓慢,肌肉开始发生变化,皮肤也随之起伏着,看起来相当令人头皮发麻。
——鬼的拟态。
身为鬼的尚泉奈,可以随时的改变自己的样貌,形态。
他之前只是把这个技能一直用在骨刀上,而并没有真正作用于自己而已。
现在,他要真正的拟态了。
而拟态的目标,就是
——无惨。
“从现在开始, 你们要…”
咯吱…咯吱……
随着肌肉的起伏变化,尚泉奈的五官位置,身高和发色也发生了变化。
最终,一头黑发, 眉眼细长阴冷,穿着一身黑色和服,皮肤白皙的无惨,出现在了众柱的面前。
作为日日夜夜都在想如何针对无惨的尚泉奈,就算不照着实物拟态,还是可以做到九成像的。
“无惨”缓缓开口说着:
“把我…当成无惨来对待。”
众柱们眼睁睁的看着尚泉奈变成这副模样,他们惊讶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老天啊…这代入感要不要这么强烈…”我妻善存的表情阴晴不定,反倒是他脑海里天国中的我妻仁善变得兴奋了起来。
“啊…对了。”
对面的“无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随手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让血液不停的流淌了出来:
“既然无惨都有了……那无限城的地形也就提前适应一下吧。”
啪嗒,啪嗒,粘稠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而下,很快就淌了一大片。
“无惨”阴冷的声音回荡着,如同指甲在黑板上嚓动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随着血液的蔓延,血色雾气逐渐腾起,笼罩住了周围。
柱们握住了腰间的刀,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惑血·视觉梦幻之香·改】
尚泉奈的左手中,那朵诡异的血色彼岸花,在血雾中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接着。
轰隆隆——!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柱们纷纷抬起头看去。
“…那是什么?”
看着天空中逐渐浮现的东西,柱们全都愣在了原地。
……
山腰。
神社中。
听见山顶声响的产屋敷辅世走出神社,他抬起头看向山顶。
正在屋内与产屋敷辅世商讨对策的辰姬见状,也赶忙走了出来:
“怎么了吗?”
产屋敷辅世看着山顶聚拢的乌云,眉眼微微弯着,微笑了起来:
“嗯,没什么大事。”
“辰姬。”
“我在。”辰姬同样抬头看着,同时嘴里答应着产屋敷辅世。
“让其他队员们去山下安抚一下居民吧。”
辰姬有些疑惑的看向山顶,但在真正看清山顶出现的东西时,表情都变得有些凝固了起来:
“我…我知道了…”
……
狭雾山。
山顶。
哗——!
浓雾笼罩着山顶。
从外面去看,就像是绕着山顶旋转一样。
黑色的雾气化作乌云,越来越浓厚。
山下,刚刚随着天亮而起床劳作的狭雾山镇人们,纷纷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被乌云笼罩的狭雾山山顶。
“…啊?”一名额头绑着布带,肩膀上扛着一袋祈愿绘马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疑惑的看向狭雾山山顶。
在疑惑中,眯起的眼睛逐渐惊讶的张大,他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伸手指向狭雾山山顶:
“那是什么?!”
只见。
在乌云雾气起伏的狭雾山山顶上。
一座隐隐约约,不规则的棱柱形建筑缓缓露出样貌。
那座建筑的体积十分庞大,悬在狭雾山上空!
红色的雾气笼罩着那里,让建筑显得隐隐若现。
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倒悬着的另一座狭雾山,与真正的狭雾山山峰对着山峰一般!
“那是一座房子?!”
“巫女大人呢?快去叫巫女大人!”
“…巫女大人,现在应该在山上吧…”
“怎么办…”
众人错愕的对视着。
由于居住在这里的人,很多是因为被鬼伤害,或者曾经是鬼杀队队员才选择在这里定居。
他们也天天见到鬼杀队的队员,所以对这样的超自然事物的容纳程度大了很多。
在见到这种情况的第一时间,并不会选择慌乱逃跑,而是下意识的想要去解决。
就在街道上的人们全部紧张的聚拢在自家门口时,鬼杀队的普通成员们纷纷跑了出来。
他们穿着黑色的制服,腰间挂着日轮刀,连忙列队跑了过去,微笑轻声的安抚着群众:
“请不要担心!”
“这是安全的!请相信我们!”
一名鬼杀队队员满头焦汗,他看了眼面前数量远远超过鬼杀队队员的居民们,一阵头大。
“队长!”他转头,朝另一边穿着同样的鬼杀队队员喊着:“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队长大声的回答着队员,他的声音从嘈杂的群众声另一头传过来:
“但是,既然主公大人都说没事。”
“那就一定会没事的!”
……
……
江户城(京都)地下。
无限城。
“啪叽!”
随着粘稠的血色液体炸开,又一枚半透明的淡红色球卵从血管巨树树干中滑落。
随着这颗球卵从树干滑落到树根,最后慢慢撞击在另一枚球卵上。
放眼望去。
无限城中,已经屯起了一层蔓延起伏的红色卵山。
一个个暗红色的人形身影,正蜷缩在球卵中,胸口随着呼吸的节奏慢慢起伏。
“当啷…当啷……”鸣女低垂着脑袋,手无力的在琴弦上弹过,眼中的“肆”字有些扭曲,眼球黯淡无光。
一旁,剩下的五只失去了自我意识的上弦鬼正依靠在血管巨树上,像一副空壳一般手脚无力的垂下。
血管巨树树梢上。
咯吱……
竹原伸出僵硬的胳膊,握住了一根链接着自己脖颈的树枝。
啵!
一用力,将树枝从脖子后拔了出来。
树枝的断裂处,滚烫的血液四处飞溅,喷洒在半空中。
嘎嘣,嘎嘣。
随意扭了扭脖子,竹原伸了个懒腰:
“身体调整的差不多了…”
经过了好几天的修养,再加上源源不断的通过鸣女的血管巨树补充养分,竹原的身体终于完美融洽了无惨的血肉。
同时,也减轻了无惨血肉中含带着的日之呼吸,与尚泉奈蚕食灵魂血液的负面状态。
能够这么快的减轻日呼的负面状态,多亏了竹原体内本身就含有尚泉奈的血液。
握紧了拳头,竹原感受着体内从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他垂下眼角,语气突兀的转变,无惨的声线缓缓说着:
“…现在,就等青色彼岸花的出现了。”
“可恶的巫女…完全看不见狭雾山里的情况啊…”无惨正眯着眼睛,通过布置在狭雾山外的眼珠观察着狭雾山。
红色的结界遮挡住了鸣女血鬼术探查到的视野,根本看不见狭雾山内部。
“没关系,我们只要看见那两个家伙出了结界就行。”
竹原的语气低沉,他眼皮耷拉着,用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所以?”无惨疑问着,他控制着竹原的身体回过头,看了眼屯在血管巨树根部的球卵们:
“你弄这么多没用的垃圾想要做什么?”
“那些东西孵出来也没有多少用吧?”无惨猩红的眸子瞥着卵中蜷缩的人形,他实在不知道这些东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不懂。”竹原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果断的一口否定了无惨的思想,让无惨一愣。
无惨与竹原隐隐占据了身体的对半,他对另一边的竹原感到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无惨疑问着,如果放在往常,他此刻肯定会愠怒,并开始想办法折磨说出这句话的人。
但现在,他已经有些习惯了竹原的存在。
明明占据着同一副身体,但两人的思想却没有任何变得相同的意思。
竹原仰头看着无限城的天花板,嘴里呢喃着:
“有人想要活下去,就有人得牺牲。”
“…你想活下去,对吧。”
竹原垂下脑袋,眼皮半掩着瞳孔:
“我也想。”
“一直都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