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昆名机场起飞的运输机,最后在金矿机场降落。
戴按澜又转换搭乘直升机,折腾了一番才见到陈浩。
“戴将军,贵客,稀客,来了我们川军团蓬荜生辉。”
出于对他品德的敬重,陈浩特地来直升机机场迎接。
人家来迎接是给面子,戴按澜可不敢托大,“哪里哪里,客气了。
陈团长率领部下一举打垮日军五十五师团,消息一经传出,世界各国无不震动。
国内的媒体更是将您奉为民族英雄,到处都是传唱您的事迹。
学生们更是将您视为榜样,一心要加入川军团,在你麾下抗击日寇。
这不,打听到我要来,学生们都堵上门,恳求我带他们来见你。”
戴按澜顺理成章地,将随行人员中的一男一女介绍给陈浩。
二人都是西南大学的学生,在当下全国百分之九十的文盲率,如此高学历完全可以称之为国之栋梁。
“陈长官,您的英雄事迹已经传遍我们的校园了。
我代表全校四百一十二名男同学,呈上这份请愿书,请您允许我们加入川军团为国奋战!”
瘦高的男学生递上来一份鲜红的血书,上面密密麻麻的按了四百一十二个红手印。
戴按澜的一席话把陈浩夸的有点飘,被一位他敬仰的人这样夸赞,显然是对他做出成绩最好的褒奖。
话可能有一点点水分,也就只有九牛一毛吧。
青年学生递上血书请战,无疑是左证了戴按澜的话。
如果他们川军团没那么大的名声,会有那么多学生如此积极?
学生们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谁在真正抗击日寇,知道谁才是民族的英雄。
陈浩欣然笑纳了送来的赞美,把展开的血书递交给孟烦了,嘱咐说:“把它挂在指挥室,这是对我们川军团荣耀的赞美!”
随行的龙文章扫了一眼血书,若有所思。
女学生代表是个清纯温婉的女子,她代表百来名女学生,请求加入川军团。
“我们虽然无法上战场,但可以做护士后勤,为战士们解除后顾之忧,也为祖国抗击日寇贡献一份力量。”
“巾帼不让须眉,好样的。”
陈浩竖起大拇指照常称赞了几句。
敢冒风险来一线军队,这些女子就已经是很有勇气的了。
商业互吹叙说闲话,陈浩安排众人上车回军营团部。
路上几个陪同的人员便忍不住滴咕:
“团座可真有面子,连戴将军那么厉害的人,都对咱们团座敬佩有加。”
他们原来出身于中央军,戴按澜的威名听得耳朵都磨茧子了。
同古会战后更是无人不对其敬佩万分。
有人说道:“戴将军眼光很高,一般人都难入他的法眼。”
“对,我听说戴将军有一次遇见刘峙,都没给其好脸色。”
刘峙是国党的老资格了,担任过黄埔教官,省会主席,参加过北伐。
不过这人的名声是几经反转,素有北伐战争中的“福将”、中原大战中的“常胜将军”、抗日战争中的“长腿将军”之称。
刘峙曾经担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二集团军司令。
结果在平汉路战役被日军打的一溃千里,被讥笑为长腿将军。
但毕竟是元老,运输大队长还很信任他,后来还任命他为重庆卫戍总司令。
论地位,论职务,他都要比戴按澜强出一大截。
英雄惜英雄,戴按澜素来敬重能打硬仗,抗击日寇的英雄。像刘峙那样的脓包,级别再高,他也不会给好脸色。
孟烦了忍不住插话:“你们不想想咱川军团的英雄事迹,有几个能比得上的?”
这都不用脑子想,用脚趾头想就够了。
到目前为止,能够正面击败日军一个师团规模的武装,无一不是大规模战役,动用的军队起码十万人以上。
由于战斗力差距太大,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惨烈。
能惨胜的都得烧高香。
更多的战役,集结起来的中央军被日军打崩了,一退再退。
有那些战役的衬托,川军团取得的胜利,仿佛黑夜中的探照灯,闪瞎人的眼睛。
“孟副官,你这样一说,那戴将军对咱们团座敬佩,还真是理所应当的。”
“那是,不然你以为呢!戴按澜会随随便便对一个人产生敬佩,你们也太小看他了。”
孟烦了观察着团座的表情,见到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容,便知道自己话说对地方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浩笑眯眯地问他:“孟烦了,你是不是有事儿要开口啊?”
孟烦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后挤出了一个更甜的笑:“团座您看人真准,接待女学生的这件大事,属下想承接下来。”
孟烦了当时一眼就看上了女学生代表,是他喜欢的那类。
现在找机会谈谈感情,等打完仗闲下来了,一步到位直接解决终身大事。
孟烦了甚至连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龙文章突然说道:“团座,学生们有抗日热情是好的,但我担心有别有目的的人夹杂进来,如果接收就要有一个预桉,审查。
对于此次到访的人,也应该严密监视,防止泄露我军机密。”
孟烦了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副团长,您的意思是,就连戴将军也有特殊任务?”
“我不好妄加猜测,但小心谨慎总没错,毕竟咱们川军团是香饽饽,谁都惦记的紧。”
龙文章不咸不澹地怼了回去,孟烦了的小九九他看得太清楚了。
跟女学生话都没说上,就已经在为其开脱了。
这要真是女间谍,孟烦了非得连他底裤是什么颜色,都得卖的一干二净。
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蠢货。
就不能学学团座,日本女间谍,美利坚洋妞,疯了一样扑上来要用美人计,全部被拒之门外。
大丈夫行事,就不能被美色绊住脚,被女人缠住腰。
“老龙你说的对,谁都有可能想窃取我军的机密情报。就是戴按澜,也要给我盯紧了。”
某个不被女色绊住脚的团长,铁面无私的命令道。
戴按澜此行带着多个任务,在接风宴上,他提及了一事。
川军团进攻日军第五十五师团,从后来的经过和结果来看,完全不需要任何帮助。
但为何发电报通知他们,用一批武器换取出兵策应?
由于时间很短,与日军隔江对峙的三十六师,仅仅刚动员起来做出了进攻的姿态。
日军则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应对措施,仿佛忽略了他们的威胁。
没有帮上任何忙,着实令人惭愧。
杜律明就很纳闷,不知道川军团到底搞什么鬼。也很担心他们没出力,川军团以此为由拒绝提供武器。
“哈我当是什么事儿呢!”
陈浩一拍大腿笑着解释说:“没别的原因,主要是进攻那么顺利,连我们都没想到。许多策应的措施都成了无用功。”
戴按澜盯着陈浩的眼睛,又看看他身旁的龙文章。
从逻辑上来讲,为了一场关键的战役,使上了各种手段,用力过勐是能说通的。
但直觉告诉他,其中的内情没有这么简单。
既然对方不愿透露,再追问就显得不识趣儿了。
戴按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啊,这不得不让人羡慕了。
我们中央军的参谋处,考虑最坏的情况,全是战败。还没打就露怯,这仗就没法打。
只能乐观一些,考虑最好的情况,拼尽全力的奋战。即使很努力了,结果总是往最坏的方向走。”
一桌人细细思索他的话,有点搞不明白,戴将军是在暗讽,还是自曝家丑了。
因为中央军跟日军相比,只要不比人数,比武器、比士兵素质、军官素质,就没有不落下风的。
参谋处根据纸面实力,来筹谋作战计划。
往坏处预料,好像真的难以有胜利的机会啊。
连陈浩愣神了片刻也没想明白,因为自打他率领川军团以来,还没有遇到这样的困难呢!
戴按澜动快子尝了几道菜,色香味俱全。
比他上次来川军团,对方使用自热火锅、罐头类的便携食品,方方面面都好的多。
那次,戴按澜看到了川军团的软实力。
一支能保证士兵后勤营养的军队,战斗力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这一次,尝到了比重庆大酒楼味道还好的菜,戴按澜内心不禁哀叹了一声。
富裕到了这种地步吗?
还是说川军团上层已经腐化,已经开始注重享乐,坠入堕落的深渊。
虽然,这对他的任务有好处。
但是戴按澜真的不想见到,一只战无不胜的英雄部队,躺在功劳簿上堕落腐化。
是国家的损失,民族的损失。
陈浩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热情的招呼众人用餐,为了给戴按澜接风,厨子昨晚上就准备上了,整了一桌子好菜。
“来来来,多吃菜。厨子是国宴的御厨,他的师傅以前在御膳房给皇帝做饭的。
食材都是最新鲜的,用冰块儿冷鲜空运过来,雪花和牛肉金枪鱼,口感非常不错……”
听着陈浩滔滔不绝的介绍,戴按澜只觉得美味的食物吃进嘴里,也没有滋味儿了。
坏了,他真的腐化了。
之前的陈团长,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突然,男学生代表鼓足勇气说:“陈团长,您的好意心领了。我们青年学生是来抗日的,不是来前线大吃大喝的,那不成饭桶了嘛。”
男学生的突然爆发,把戴按澜等人吓了一跳。
今时已不同往日,即便是戴按澜看不顺眼,由于有求于人的原因,他无法指责错误。
一届学生把人得罪了,坏的可是他们的事。
随行的一位中校,立刻对学生怒目而视。
中校铁青着脸呵斥他:“你在说什么混账话?马上向陈团长道歉。”
学生低下了头沉默以对,是无声的抗议。
陈浩站起来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不要为难他,青年学生是最具有正义感的一些人,对于不公就要指出来。”
戴按澜摸清了态度,站出来表态:“陈团长说的对,学生都是这样,我们也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肯定要理解。
就是他人太直了,不会说话,有冒犯的地方,我替他赔个不是。”
吩咐人将满桌精心准备的菜肴撤下去。
又从食堂打了八盆大锅菜,六个荤的两个素,还有一大锅馒头米饭端上桌。
“这是我们川军团将士日常的伙食。将士们不吃点有营养的,不大吃大喝,就没有力气训练出健硕的身体,扛枪打小鬼子。”
陈浩注视着男学生惊讶的面孔,澹澹的补上了一句:“是比刚才精心准备的差点,毕竟人多大锅饭,无法追求精细味道。”
陈浩不记仇,他是个心胸很开阔的人。
戴按澜瞥了陈浩一眼,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位。
不过对于川军团这样丰富的伙食,他和他的随行人员无一不感到吃惊。
这是普通将士吃的?
说笑话吧!
在中央军起码是军官才能吃得上,中低层偶尔解个馋,顿顿能吃得上只有将军级别的,或者是军需官。
普通的士兵能大米馒头就咸菜吃饱,就一定要烧高香,庆祝到了一支军官喝兵血少的军队。
他们将信将疑,认为陈团长在吹牛骗他们。
后来知道了确实有吹牛的成分,八个不同的菜是从两个食堂打来的。
普通将士用餐是四个菜一个汤,三荤一素米面管饱。
对了,川军团有六座可容纳千人同时开饭的食堂。
吃过了接风宴,戴按澜私底下跟陈浩谈起了军火贸易一事。
除了感谢川军团愿意将便携式防空导弹卖给他们,便是协商确认运货事宜。
军火贸易不是援助,是要掏钱的。
随行陪同的中校,打开了四个沉重的木箱子,金灿灿的光芒闪瞎人眼。
足足五百公斤的黄金,为了先进的武器,他们是下了血本。
中校不礼貌的死盯着陈浩看,却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表情。
对于一位黄金多到能造金屋的人来说,这点点黄金还不足以令他吃惊,只是微微一笑。
“你们可以用飞机空运,腾冲的日军已不是障碍,两军就相隔一个怒江,我们运到怒江口你们再接收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