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胜利之战到达白热化阶段,
战车向前,向前!
步战车如铁拳般移动。
战车向前,向前!
我们撕裂所有的东西,什么也不能阻挡我们,
哪怕森林,沙漠和沼泽!
战车向前,向前!
伴随着通讯电台里龙文章的哼唱,第一合成营的二十六辆装甲车,在没有道路的丛林里开辟了前进的道路,径直杀向了西面的敌人。
直径四十公里的丛林之路,常规步兵花上一天也不能走完。
但对于水陆两栖的履带车,再难走的道路也不是问题,即使一个小时前进十公里,半天也能抵达。
只是对于乘车人来说十分颠簸。
这是在打仗,就不必讲究舒适了。
哼唱着从陈浩那里学来的歌曲,足以说明龙文章的心情不错,并未有大战来临之际的紧张惶恐。
出征的将士们听到副团座悠然自得的歌唱,心境莫名的舒缓。
所有人都对这场战斗报以强大的信心。
即使敌人应该是他们的五倍之多。
昨夜直升机侦查到的情况,足以令人大吃一惊。
南边的日军主力,并没有向金矿机场进攻的迹象,反而停留在了距离曼德勒不远的瑞波平原。
那里汇聚的日本兵数量粗略估计在八千到一万之间。
日军先锋部队只有一个大队的人数,敌人总不会以为,数千主力勐攻了七天都没拿下来的金矿机场,千把号人就能打下来吧?
陈浩判断日军想在瑞波平原决战,这千把号人可能是个诱饵。
可凭什么要按照敌人的思路来打?
对于川军团来说,当务之急是解除日军的包围态势,将日军四面围攻的可能性扼杀于萌芽之中。
管他小鬼子是装了啥鬼心思,都不鸟他。
你有你的作战意图,我有我的打法。
拥有可以快速机动,强悍战斗力的装甲部队,战争的打法便充裕了许多。
“报告,前方发现日军警戒哨,他们似乎已经发现我们了。”
龙文章打起精神坐直了身体:“是小角色,不必理会他们。杀过去,一个黑虎掏心,捅小鬼子的心窝。”
少许日本轻步兵,完全没有威胁这支装甲部队的可能。
装甲车队如一条择人而噬的巨蟒,突然从丛林里冒了出来。
简陋的警戒哨点,只配了一挺歪把子,四五个步枪兵,他们没有逃跑而是鼓起勇气发起反击。
轻机枪哒哒哒的开火,子弹打在步战车的装甲上,只能溅起点点火星子,如隔靴搔痒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懒得看你,你还喘上了是吧?
川军团的战士丝毫都不惯着敌人,机炮旋转对准了就是一顿揍。
七八发炮弹如雷神之锤一样砸下来,警戒哨兵的阵地倾刻间被摧毁,歪把子机枪都被炸成了零件。
无人理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会不会有幸存者。
几个小鬼子,在装甲车队面前只是不起眼的螳螂,甚至都不值得人停下来脚步看他们一眼。
他们唯一的价值,是发现敌人后立即通过电话上报了情况。
“八嘎!”
“战车部队,他们是从土里钻出来的吗?”
不知名小镇里的指挥部里,电话摔落在桌面,安源少左眼神呆滞,气的说话都哆嗦。
他率领的第三步兵大队,隶属于一四八联队,联队长山下敬也大左。
按照上面分配的任务,此战当中他们负责侧翼牵制,危险性并不大。
前几日让他们停留在这个不知名的缅甸小镇,便是明显的左证。
做梦都想不到,他们居然成了首个被敌人攻击的目标。
话筒的声音很大,旁边的参谋听到了提醒他:“长官,我们只有四门九二步兵炮,严重缺乏战防炮,只怕是难以挡得住。”
安源少左愤怒地拍了桌子,把憋在心里的怨气、恐惧一股脑冲手下发泄出来:“挡不住也要挡,难道你让我们向敌人投降吗?!”
可谓是诛心之言,日军上下都视战死为荣,投降为耻。
话要让别人听了去,参谋没法混了,他赶紧为自己辩言解释:
“不,长官,我的意思是赶紧向上面求援,增援部队来不及,派几架飞机助助阵也是一股强力支援。”
“有道理,快向联队发报,现在就去,要快!”
安源少左瞪着眼睛催促道。
虽然手里握着一个步兵大队,但是安源少左心里还是非常惶恐的。
战车部队的进攻能力,远不是普通步兵所能比拟的。
尤其他们缺乏摧毁战车的武器,就很致命了。
大量装备的常规武器发挥不出作用,只能被动承受敌人的进攻,妥妥的就是挨打。
唯一可以安慰安源少左心灵,是他们并未在旷野上与敌人遭遇。
在这不知名的小破城镇里,还有一些建筑物可以充当掩体,比暴露在外要好的多。
“集合,准备作战!”
“敌人是战车部队,准备反战车武器。”
“我需要一些自愿报名的勇士,摧毁敌人的战车,这是为了帝国的荣誉,谁愿意?”
得到上级的命令,日军的各级指挥官体系,极有效率的开始运转。
驻扎在镇子里的上千兵员,很快便被组织起来,占领镇子里的制高点,构筑街垒,控制屋子准备防御作战。
这一套教科书式的防御准备,足以说明他们的训练有素。
应对常规敌人的进攻,完全绰绰有余。
遇上了川军团,是他们的不幸。
“进攻之前先火力覆盖,把狗日的敌人揍的找不着北!”是陈浩重新教给川军团的战争操典。
无数的火箭弹破空而来,几乎是没有丝毫停顿的,便直接冲进了无名小镇中。
爆炸的冲击波掀起的气浪化为有形的实质,木质结构的房屋在冲击波下,如积木一般倒塌。
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压过了其他爆炸声,大地彷佛都在颤抖。
是大队的一个弹药库被引爆了。
一朵小型蘑孤云蒸腾在小镇上方,剧烈的火光格外刺眼,让半公里外准备发起进攻的川军团将士看得都心惊。
弹药库燃烧自己短暂的高歌之后,又是火箭弹持续不断的奏鸣。
火箭弹一连打了五轮,携带来的三百多枚全打光了。
彻底将整个小镇炸成了一片废墟。
在地上趴着的安源少左,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
“八嘎……”
此时的他连咒骂都显得毫无气力。
这种等级规模的炮击,是他们以前从未经受过的。
炮火饱和式覆盖打击下,大队所作出的防御准备变成了一个笑话。
还能怎么样?
似乎只有听天由命了。
“进攻,进攻!”
“战车向前,向前,碾碎挡在前面的所有敌人!”
龙文章激动兴奋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此时若是再放上一曲激烈昂扬的进行曲作为伴奏,便再好不过了。
二十六辆步战车摆开了一个进攻的阵型,如钢铁洪流,势不可挡的杀向了无名小镇。
塔楼至高点上的九二式重机枪,被炸得晕晕乎乎的机枪手,发誓这辈子都没有打过如此奇怪的仗。
他没有看到战车后面有任何步兵的跟随。
敌人没有步坦协同吗?
在遇到步坦协同的敌人进攻,轻重机枪明知打不穿坦克的装甲,也会拼命的射击。
兴许就有运气好的子弹,击中坦克后面跟随不是很紧密的步兵。
没有步兵跟随,这种可能性便不存在了。
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旁边的军曹扶正了钢盔,透过狭小的窗户看到了战车气势汹汹开来的场景。
“不要愣着,射击!”他命令的呵斥道。
现在无论做些什么,都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他们是绝不可能放下武器投降的。
重机枪的子弹打在步战车的装甲上叮叮当当作响。
他们一开火便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左侧十一点钟方向,开炮!”车长命令道。
炮塔微微转动,锁定了目标。
只见百毫米口径的炮口火光一闪,一发榴弹喷涌而出,径直击中了塔楼。
木质结构的塔楼像豆腐一样脆弱,瞬间炸裂开来,整个二层建筑里的人和物被扫荡一空。
彷佛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步战车继续稳步推进。
日军那个重机枪小组,唯一发挥的作用是消耗了敌人一枚炮弹。
冲进小镇里,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
对于步兵来说是致命的。
对于装甲车来说,废墟里敌人的反击如隔靴搔痒,完全不值得一提。
只有那抱着必死的想法,带着一捆炸弹冲上来的勇士,才有资格威胁到步战车。
也只是有资格罢了,距离成功还有一大步。
车上装载的红外热成像,使得敢死队不具备偷袭的突然性。
在车载武器和步战车里的步枪手紧密的配合下,那些敢死队员很少有真正能冲上来的。
相反,以为躲在废墟里敌人就会看不到,那些当缩头乌龟的日本兵,一样逃不脱子弹的绞杀。
车上的射击孔,九五自动步枪的枪口探出来,对废墟里的敌人不断的打出一个又一个短点射。
碾压式的打击,一个词来形容:“痛快!”
作为一排长的王铁根,率领三辆步战车直接黑虎掏心,杀向了情报上标注出的日军大队指挥部。
一路上敌人的反击,都没有使他们停下脚步多看一眼。
抱着炸药包准备冲上来同归于尽的鬼子兵,突然发现战车根本没有理会他们。
混蛋,敌人开的太快了,居然追不上!
三辆步战车有路走路,没路便从废墟上碾压过去,不仅和自己的队伍拉开了距离,还把敌人也甩开了。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摧毁敌人指挥部。
日军大队指挥部幸存下来的人员,对整个战局的情报最为了解。
他们十分清楚知道此战胜利不可能,甚至都很难坚守长一点的时间。
在那名倍少左呵斥过的大尉参谋的带领下,他们裹挟着安源少左准备向东面的丛林里撤退。
理由是丛林里战车行动不便,那种环境下并不适合追击。
“败了,失败了,就这样失败了……”
失败的词汇不断的在安源少左脑海里回荡。
一顿炮火勐揍下来,安源少左被打击得整个人精神失常。
他浑浑噩噩的像木偶傀儡一样,被人群簇拥着裹挟着,步履踉跄的机械行动。
参军半辈子,打了四年的仗,安源少左还从未打过这么窝囊的。
敌人动用了鬼炮,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三百多发炮弹落下,是一个炮兵大队不惜一切代价开火的火力。
小小的镇子缺乏空间,他们简直是聚集在一块让敌人打。
战车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拿什么来抵挡?
拿什么来拯救我的大队?
突然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听到有人在后面惊呼:“战车,敌人的战车追上来了!”
步战车上的机枪哒哒哒的扫射,已有多人被击中倒在血泊中。
簇拥在安源少左周围的人如鸟兽般散开,他们的胆魄已经被彻底击碎,完全没有抵抗战车的想法,只想着逃跑活命。
此时安源少左如梦方醒,他转过身眼神呆呆的盯着步战车。
“原来敌人已经发起了进攻。”
“原来敌人的战车长这个样子,确实比皇军的战车更威武。”
安源少左的思维重新活跃,脑海里一个接一个念头闪过,站在原地直愣愣的面对战车冲锋。
致命的子弹从身边嗖嗖的飞过,他也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举动。
作为一个失败者,大队战败的直接责任人,安源少左完全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他只求一死。
“那家伙吓傻了吧?”
“怎么不用机枪打他,是要冲上去碾死他吗?”
炮手和驾驶员交流道,却听到指挥的王铁根兴奋的叫道:“别打他,这是一个少左,敌人的最高指挥,活的比死的更有价值。”
声音通过通讯器,传达到了其他两辆步战车。
三辆步战车对四散而逃的敌人围剿扫射,却都默契的避开了站在道路正中央的安源少左。
有的人想死,他活了。
有的人想活,却死了。
眼看部下被敌人战车上的机枪追的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纷纷中弹倒毙,安源少左意识到了敌人的想法。
他打开枪套拔出了配枪,枪口抵住了太阳穴,扣下了扳机。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