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是八路的坦克来了!”
营地里炸锅了,士兵们都面露惊慌失色。
虽然长官不让谈论,但他们仍然在私底下了解过,八路的坦克有多么残暴无敌。
他们这些步兵,拿人家根本没办法。
只能洗干净脖子让人杀。
“将军,师团部责令我们派出援军,支援重炮大队。”
少左拿着电报闯了进来,急切的催促。
靠在桌子上的战车教导旅团长品川龙二少将,抬起眼皮子瞧了少左一眼:“知道了,你带一个中队的步兵去吧。”
少左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鬼,带一个步兵中队去支援?
那还用得着他跑来请示?
“将军,那是八路的坦克,我们步兵手里没有像样的反坦克武器,根本拿人家没办法。”
听到少左的话,品川龙二愤怒的一拍桌子:
“混蛋,说的好像我们战车炮,能打得动敌人的战车!你到底是何居心?!”
少左顿时哑口无言。
要说被八路坦克伤得最深的,那自然当属战车教导旅团了。
一整个战车联队,放在其他战场上,那都是攻无不克所向披靡的明星部队。
可遭遇了八路的十几辆战车,就全部被打成了废铁。
关键是他们的炮弹打八路的战车,跟挠痒痒似的屁用不管。
有什么比用了十八般武艺,却发现连敌人一根毛都没有伤着,更令人绝望的?
品川龙二说什么也不会派剩下的战车去送死。
除非八路的战车直接打上门来,退无可退。
当然,也不排除战略性撤退避其锋芒。
丧士气的想法,品川龙二心里面想想,自然是不会诉诸于口,给旁人留下话柄。
被教做人的少左,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将军,那我派人去侦查询问询问,咱们再做计划。”
“早干嘛去了?还不快去做!”
品川龙二冷哼道。
五号营地里,被袭击的日军仍然在水深火热中。
十八辆坦克就像十八个巨无霸螃蟹,在营地里横冲直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没有人是一合之敌。
后面的骑兵团跟上来补刀,用鬼子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冲在最前面的战士,手里的马刀都砍卷刃了,也不知干死了多少个敌人,只道一声痛快。
作为最精锐的部队,日军并未出现兵败如山倒的情况。
他们正在谋求抵抗。
“快快快,调整大炮的方向,把炮管儿放平了。”
在营地的一角,担任加农炮大队长职务的少左,扯着嗓门厉声的喊道。
他不曾忘记加农炮大队赶来的目的,针对干掉八路的坦克。
敌人的坦克来的时机不巧,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那并不是可以推诿的理由。
现在该轮到他们加农炮大队,给敌人的坦克狠狠上一课了。
刚不久从帐篷里爬起来的士兵,驾驶牵引车协助火炮调整方向。
就像船小好掉头,船大难调整一样。
几吨重的加农炮,根本不是人力所可以轻易推动的。即使有机械加成,也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少左看到八路坦克的时候,只有九门加农炮调整对了位置。
他顾不得别的了,立即呼唤着让士兵装填穿甲弹,瞄准迎面疾驰而来的坦克自由射击。
轰的一声。
仓促间,一门加农炮率先展开了反击。
发射炮弹的后座力,把几吨重的炮架震动深陷在泥土里。
炮弹飞出了一条直线,奔着迎面冲来的坦克就去了。只是准头差了点,根本不挨着。
饶是如此,也把坦克里的八路军战士吓了一跳。
“我靠,看那开炮的动静,搞不好真能把咱们的装甲打穿。”
“娘的,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炮手赶快给老子瞄准,把那该死的火炮干掉!”
车长着急的下达指令,同时通过电台呼叫其他坦克支援。
炮膛里早已经装上了高爆弹,炮手熟练的操作瞄准了目标,固定靶子要比移动靶好打得多。
随着一声轰鸣炮响,
刚才发射炮弹的加农炮,直接被炸的从后侧倾倒,炮管都弯曲了。
那些围绕着加农炮,装填下一发炮弹的炮兵,当场就被气浪掀飞了出去。
高爆弹的冲击波,以及大量的爆炸碎片,
直接清空了一整个炮位上的士兵。
十几人瞬间毙命。
车长骂骂咧咧的:“娘的,你狗日的眼瞎了,那炮刚打过,你打他干嘛!”
炮手委屈极了,隔着小一千米老子都打中了,这还有过错了?
他刚要反驳班长,对面一发炮弹又奔着他们坦克来了。
这一发打的精准,直接命中了炮塔装甲。正在前进的坦克瞬间一震,就像迎面撞上了一块巨石。
车里的成员被晃得东倒西歪。
若不是身上绑了固定的安全带,这一下子他们都得碰个头破血流。
车长感觉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他驾驶坦克以来,还是第一次遭受这般重创。
之前小日本的炮弹打上来就跟挠痒痒似的。
今天这大口径重炮,太够劲儿了。
远处一号坦克急速驶来,炮口的火焰一闪,千二百米之外的一门加农炮当场报废。
孙德胜的声音在电台里响起:“七号,别装死,赶紧动弹起来,把烟雾打开,不然你们就完蛋了。”
车长如梦方醒,立即发射了烟雾弹,两团白色烟雾在车前的上空炸开,形成了浓重的烟雾屏障遮蔽视线。
他试了试,发动机没问题,能开动起来。
便立即左转倒退移动位置,以避免停留在原地,再挨鬼子的炮轰。
车长恨铁不成钢,锤了一下炮手:“傻啦,不知道打威胁最大的?”
在战场上,刚刚开了一枪的敌人不可怕。
因为他拉动枪栓推动子弹上膛,需要一个过程时间。
真正要担心的,是那些枪膛里有子弹,正在瞄准你的敌人。
明白过道理,炮手诚恳的认错:“班长我错了,你瞧好了吧,不会有下次的。”
“我也希望没有下次。”
车长驾驶坦克驶出了烟雾区,不在正面直冲,而是驾驶坦克走S型路线,减少被敌人瞄准的可能。
“八嘎!”
炮兵大队长见到被命中的坦克又“活了”过来气的愤怒大叫。
这到底是用什么造的?
硬挨了一发炮弹居然还没事。
其实倒也不是,那发穿甲弹理论上是有可能穿透的。
关键是打在了倾斜装甲上被弹射开了,威力被卸掉了小一半,自然就打不穿了。
日军不知道啊!
他们甚至连倾斜装甲的概念都没有,更不清楚有这样的作用。
只是看到在一千米的距离上,加农炮根本打不穿八路的坦克,真令人绝望。
想的太美了。
更令人绝望的还在后头。
八路的坦克狡猾地进行S形的机动,给加农炮的瞄准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调整水平角度的炮兵手都快摇酸了。
“向左倾斜五度,不不不向右倾斜三度……”
笨重的大炮,需要人工调整角度,远远跟不上坦克移动的速度。
没有瞄准好直接开炮,是根本打不准的。
还不如不打。
鬼子炮兵无法做好瞄准打不了,八路的T八零坦克可不受影响。
坦克的越野机动丝毫不影响炮塔的稳定性。
他们曾做过一个实验,把一杯水放在炮口上,坦克在极不平整的道路上越野行驶。
开出一公里,陶瓷杯没有掉落,甚至连水都没有洒出去。
可见火炮的稳定性之强。
伴随着一声一声的炮响,坦克炮发射了一枚又一枚高爆弹。
日军的加农炮都是无法移动的固定靶子,一个接一个的惨遭血洗,仅仅不到三分钟,十二门加农炮全部报废。
即使火炮没有彻底炸废也无所谓了。
因为操纵加农炮的炮兵,几乎死的差不多了。
电台里传来消息,另一边发现榴弹炮大队的坦克,也结束了战斗。
十二门一百零五毫米口径的榴弹炮,全部被炸成了废铁。坦克正在撵着敌人的炮兵追杀。
相比较步兵,炮兵是技术兵种,培养起来更困难。
有机会自然是要多杀一些,省得鬼子逃回去,又被武装起来打他们八路军。
孙德胜在电台里说:“别贪了,前面就是鬼子师团的大本营。
咱们冲过去干他一票,要是能够干掉那老鬼子中将,咱们可就能创造历史了!”
他的言语中充满了豪情万丈。
人生贵在于尝试,不试一试,永远不会成功。
试一下,反正风险又不大,损失不了什么的。
坦克连的战士们在行动前就已经了解过了,现在已经干掉了鬼子唯一能威胁到他们的部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冲冲冲,一起去杀鬼子,干他奶奶个腿。”
“冲啊!咱们去创造历史!”
“咱们坦克部队,一定要出大名了!”
战士们在电台里发出激动的怒吼声。
干掉日军中将师团长的诱惑,足以让他们豁出性命。
更何况这并不是很危险,一场场碾压式的胜利,给坦克营的战士们树立了强绝的信心。
没有什么敌人能阻挡他们。
唯一可以让他们停下进攻脚步的,只有消耗光所有的弹药和燃油。
十八辆坦克开足了马力,冲出了已经残破一片的营地,向着日军中军大本营驶去。
第六师团营地。
外面的枪炮声轰轰烈烈,指挥处的大帐篷里,氛围却是一片死寂。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他们只能等待消息。
最好是一个好消息。
门帘被掀开,一名军官走进来:
“报告,品川龙二将军说,重炮大队营地已经彻底沦陷,两个重炮大队均已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爆炸。
响应着如晴天霹雳的坏消息,在场的军官无不面色苍白。
两个重炮大队,二十四门大口径火炮,才过去多久,这就没了?
其价值不必强调,即使财大气粗如第六师团,想补充那么多重炮,也不是轻而易举的。
圾井德太郎开口提醒:“没有了重炮,我们根本无法威胁到八路的坦克部队。
假使八路的坦克直接冲击营地,我们拿他们也没办法。”
他的话就像雪上加霜,伤口上撒盐,把众人的心情搞得更崩了。
现在不得不考虑一下,真要打过来了,该如何应对。
谷寿夫强打精神,锐利的目光扫过帐篷里的众人:“都说一说,谁有好办法?”
众人都闭口不言,眼观鼻鼻观心,好像问的不是他们。
八路的坦克太无敌,装甲厚的跟欺负人似的,这能有什么办法?
武器不行,打不动就是打不动。
要是有办法早说了,哪里还都会拖到现在。
“报告……”
一个军官直接闯了进来,喘着粗气喊到:“不好了,八路的坦克打过来了。”
谷寿夫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将军,将军。”
“快叫医生来。”
旁边的军官见状赶紧上去搀扶,轻轻的拂动他的背部,让将军把气喘匀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刚才还担心,这马上就赶上了。
谷寿夫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关键时刻还是能冷静的。
把气喘匀了,他靠在椅背上对众人说:“不用叫医生,赶紧想个辙。
要是我堂堂第六师团,被八路的一支坦克部队打崩了,岂不是会成为笑柄?!”
众人闻之心有切切,这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一旦应验了,谁都能踩他们两脚,把他们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能想什么辙对付八路的坦克?
靠拼命吗!
要是拼命能行的话,重庆中央军也不会被他们干得节节溃败。
一直不吭声的牛岛满突然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打不烂八路的坦克,还打不烂他们的履带嘛?”
他的想法为众人提供了一个思路。
也不是说非得把八路的坦克彻底摧毁才行啊!
把履带打废了,限制了其机动能力,也算是一种办法。
营地里有炮兵联队的两个山炮大队,是具备这一能力的。
谷寿夫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快,传令下去,让炮兵攻击八路坦克的履带。”
他的目光扫过帐篷里的众人,又补充了一句:“营地防守全权交给牛岛满将军,拜托了。”
牛岛满的脸色一变,心中暗骂:“靠,出主意成背锅的了。我真是嘴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