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李名扬毫不畏惧的迎上秦广王的目光,冷冷说道:“我是不懂,我只看到了转轮为了地府的稳定早已经拼尽全力,而你们这些家伙却都在各自逍遥,妄想打造地灵界独霸一方,现在竟然还妄想截取信仰之力,有什么意义?”
秦广王没有仍旧没有任何怒气,淡淡说道:“你不懂,地府是肯定不会彻底崩溃的,六道轮回的下三道损坏,不是靠我们的力量可以修复的,想要拯救的话根源就只能天府。成为神明,跟天道去对抗,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做邪神就那么有意思?”李名扬没好气的问道。
“所以说许多事你还不懂,天道的恐怖也不是你能理解的。当年我们离开地府时说的很明确,在天府搏一条出路,只不过当时出了意外,吾皇无力掌控局面,就有一些看不清局面的家伙各自散开,但不提那些,至少我们所做的才是对地府帮助最大的。”秦广王慢慢的说着。
李名扬看着秦广王,虽然他到现在为止都只是神像的样子,但他的话却还是让李名扬好好消化了一阵。现在终究不是当初自己初出茅庐的时候,遇到的十殿阎罗也已经有五个,但除了转轮外,遇到秦广王的这个过程却跟遇到其他阎罗有很大不同。
至少秦广王没有任何敌意,并且很认真的在解释着什么。这是态度的体现,以秦广王现在的实力想要击杀自己绝对没有问题,转轮远在天府之外,也不可能来驰援,自己死在他手上,死了就是死了,连个报仇的人都没有,秦广王却不杀自己,就证明许多事都是可以谈的。
“天道到底怎么了,你们非要反抗天道,再说了,你们不都是有神位的吗,为什么要来截取信仰之力,这不都是闲的吗。”李名扬问道。
“呵,我们确实有神位,但那都是天道发威之前了,现在都已经没了,所以只能去抢别的神明的。再说了,这种事在天府里也不是很罕见,天位战场里的大战很激烈,各个神国里的神明也都在尝试着抢夺更多神力。”
“天位战场到底是什么地方?”李名扬忍不住问道。
“其实就是天府里的一个域,跟地皇岭所在的天恒域,还有那无间域一样,就是一个十分广阔的地方,天位战场所在的域是混沌域,那里是一个充斥着混沌之力的战场,一切始于混沌,最终又要归于混沌。神明们都在天位战场里战斗,还有座下许多超级强者。”
“原来如此。”李名扬终于弄明白了,但随后还是不忘问道:“天道到底怎么发威了。”
这一次秦广王没有马上回答,沉默许久之后才慢慢说道:“天道发威,就是要灭世。”
“灭世!”李名扬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其中缘由我们也没弄清楚,但不管是地府里六道轮回的损坏,还是天府里神明之间的鏖战,都因为天道的变化而出现。只是那个层面太高,哪怕吾皇也没有真正弄明白,所以我们在找到可以趁机弄死地皇神的机会的时候才会动手。只要吾皇成为神明,我们也就能弄清楚其中缘由了。”
听着秦广王的讲述,李名扬反正是彻底的傻掉了,这件事竟然夸张到了这样的程度,秦广王自己说出了身份之后,李名扬还以为这不过就是又要想办法来一场恶战,结果却成了这样。
“转轮当年为什么不走?”李名扬问道。
“他只是不想走而已。”
“因为看不懂?”
“他懂的,最初的危机也是他看出来的。”秦光叹了口气,说道:“只是他终究不够果断,地府不会彻底毁掉,哪怕混沌一族壮大到了极点,六道轮回里的上三道也绝对不会有分毫的损坏,该有的轮回还是会有的。只是这样一来,阳间就要彻底动乱了,局面会比现在都要不堪千倍万倍。不过其实这些动荡也就是暂时的而已,只要吾皇重夺神位,一切可能都会迎刃而解,但他就是不想走,现在地府里的状况肯定也已经很糟糕了吧。”
“哦。”李名扬有些低落的点点头,随后不禁苦笑起来。原以为自己就够傻了,却没想到转轮也一样是个笨蛋。只是看不得杀戮和动荡出现是么,所以就要这样把自己往绝路上逼。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也许就是当年跟转轮修炼的时候自己才沾染上了他的那种脾性吧。
笑过之后,李名扬缓缓说道:“现在地府的状况维持的不错,已经有四位阎罗回到地府,五个地灵根都在,至少已经可以跟混沌一族分庭抗礼了。”
“是么?”秦广王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只是稍稍错愕后他又点点头说道:“怪不得他把十转轮回都传给了你,看来你的功劳确实不小了。”
李名扬不想再议论这些,主动问道:“天府里有多少阎罗,另外五个都在吗?”
“我不清楚,现在只有我在侍奉吾皇。”
李名扬又是一声冷笑,看来十殿阎罗里真正做事实的也就这两个,秦广王为了他那个皇者老大鞍前马后努力多年,转轮为了地府的安稳固执的奉献了多年,可是其他的十殿阎罗却终究还是该有私心还是有私心。
看着李名扬的冷笑,秦广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在我们的神位都丢失后,是一种损失,但也是少了一个束缚。正是因为不用再被束缚在地府,所以其他几位阎罗才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好,我会想办法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抓回地府去的。”李名扬无比坚定的说道。
秦广王再一次提醒道:“没意义的,跟混沌一族的战斗只是隔靴搔痒而已。”
“就算隔靴,我也要做。”李名扬认真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秦广王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的阴阳使,一个天人族的阴阳使,这是秦广王也没想到会出现的事情,现在看来天人族也确实都是怪胎,做起坏事来都是坏人中的极品,可一旦顽固起来,也真是顽固的让人头疼。
“你们想要截取信仰之力的准备已经做到什么程度了,我能帮你们做什么。”李名扬刚问完忽然又追问了一句:“对了,你可以在这里打开通向轩辕界的传送法阵吗。”
“这还不现实,来天府容易,想从天府再回去就难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就算想找其他阎罗也需要时间,找到之后送不送回地府也都一样,有机会的话我们会跟转轮联系上的,这个你不用着急。”
“哦。”李名扬有些失落。
“至于你需要做什么,其实很简单,把那个江离杀掉就行。”
“杀掉他?杀掉他谁来当主教?老主教死了,这件事倒是好交代,就说有强人杀进来就是了,可是江离再死掉怎么说,死了江离,还会有宋离,赵离,王离,没完没了,难道我们就要一直杀下去?那样不是更容易暴露?”一提到正事李名扬就说个没完,但又必须承认他说的都有道理。
秦广王自然也懂这些事,笑着说道:“自然是不能没完没了的杀,所以江离的死是不能暴露的,把江离杀了,你做主教就是了。”
“我做主教?”李名扬顿时哭笑不得:“就算缺人也不能这么抓壮丁啊。”不知不觉间,李名扬跟秦广王的关系已经近了许多。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天府里相遇,李名扬哪怕在天府里遇到一些轩辕界的陌生修士都会十分兴奋,更何况遇到秦广王这样的存在。
自己说到底跟秦广王是没有太大的冲突的,虽然秦广王确实离开了地府,转轮的操劳也有他的一份原因,但至少秦广王在掌握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给自己解释,李名扬不是不识时务的人,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还非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就没意思了。
更何况真要拼的话,那是“己死他活”的局面,反正现在也回不去轩辕界,更不可能联系到地府里的转轮,这种事也就只能放一放。至于窃取信仰之力的事情,李名扬也是抱着能帮就帮的态度。
不是因为知道了秦广王的身份,知道了他们想要干什么之后李名扬就害怕的恨不得跪舔他们,而是眼下这件事终究还是对自己好处最多。事实上,要说在天府当中最能让自己信任的,除了自己的拿几个伙伴之外,似乎也就是秦广王这样的存在了。不管怎么说,毕竟双方是真正的同一阵营,大家的做法不同,但却殊途同归,都是为了让地府真正稳定下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广王不会坑害自己,自己也确实需要他们这样已经掌握了局面的家伙帮忙。不说秦广王的皇者老大要怎么去窃取信仰之力,就说秦广王现在都可以大摇大摆的化身一个神像矗立在地皇神的神殿里,并且没有被发现,就足以证明他们有着比自己都要高明很多的伪装手段。有了这个手段,自己学会之后也就可以在天府里自由行走了,这才是现在最需要的手段。
只是做主教这件事……李名扬感觉很头疼啊。
“你要知道,我是有些擅长做大哥的,这几年也收了不少小弟。可是杀人放火我在行,让我做神棍我确实不在行啊。”李名扬搓着手皱着眉头说道。
秦广王笑眯眯的看着李名扬,他似乎很好奇转轮到底是怎么教导出这么有趣的弟子的,严肃的时候深沉的样子让自己看着都啧啧称奇,可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会瞬间歇下所有防备,少年心性一览无余,如此奇特的脾性也不知到底是从哪得来的。
秦广王自然不知道,李名扬从有记忆开始,就始终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一个无父无母的少年乞丐是如何度过那青葱岁月的,被南洛城修士抓住之后强行种上鬼种后是何等的绝望,开始修炼后却要忍受加速死亡的恐惧的震慑,哪怕成名之后也总要去担心那些随时要出现的强大敌人,李名扬好像这辈子都生存在巨大的压力下,在这样的生存环境当中,李名扬就养成了这样的极端性格。
如果不能确定是敌是友,那就全部当成敌人看待。只要确认对方无害,就会彻底的信任,哪怕是初见。李名扬真的很还害怕自己整天都紧绷着神经,会不会忽然哪一天一不小心就累死了。
玩笑归玩笑,李名扬其实也已经想明白秦广王说的这些肯定不是开玩笑,老主教已经死了,想要让老主教的死不引起太多意外,就只能由新任主教将此事镇压下去。显然那个马上要到的江离肯定不是合适人选,眼下看来也就是自己能胜任了。
“怎么样才能成为主教?”李名扬笑着问道。
“很简单,你决定信奉吾皇,成为吾皇的信徒之后,就会有吾皇的信仰,有了信仰之力,吾皇就有能力让你不暴露。当然,仅限于在地皇神的地盘上才行。”
“信奉‘你皇’?”李名扬皱起眉头。
“吾皇是阴狱皇,你也可以尊称吾皇为狱皇,将来也会成为狱神。”秦广王无比严肃的说道。
可是李名扬却很果断的摇头,说道:“我不可能信奉任何神明,包括狱皇。”
秦广王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沉声道:“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可能信奉任何人,这世上如果真有一个神明值得我信奉,也只是转轮而已,其他的,包括狱皇我也不会信奉。”李名扬一字一顿的说道:“再说,狱皇不是正在尝试着窃取信仰之力么,没有神位如何让我信奉?”
“吾皇已经截取到许多信仰之力,他只是丢失了原有神位而已,所以现在一样可以接受信徒的信奉。”秦广王说道。
“哦。”李名扬点点头,说道:“可是我还是不会选择信奉,这是底线。”
“底线比命都重要?”秦广王的声音愈发冰冷。
“原则肯定比命还重要。”李名扬说完就感觉到来自秦广王的巨大压力,不愿再与之对视,只好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去信奉任何人,这是李名扬的原则,也是最终底线,原则是绝对不能丢的。
许久之后,终于听到秦广王长叹一声,无奈的说道:“好吧,我们可以尝试另外一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