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畏废弃工厂的阴森氛围,踩着轻巧步伐独自走进偌大工厂内。
刃海。
日轮之门斗士,专门消灭吸血鬼的个中高手。
女子训练有素地步上二楼铁梯,仅发出犹如老鼠般的细微声响。
她倚着墙边行走,如同训练有素的军人来到二楼大门前。
刃海轻靠在门边用耳贴近墙边,当周遭变得过份安静,连细微海浪声都消逝不见时,她知道该有所行动了!
她大脚一踹!
门应声翻开!
看见一男一女早已站在昏暗室内,双方正摆出迎战姿态等待某人的到来。
在看见刃海闯入之后,两人张开期待已久的尖牙,张牙舞爪地朝她袭来!
“吸血奴仆。”刃海小声地对自己说话,同时间并没有采取回避或逃跑的动作。
她反而往对方凶恶扑来的方向冲去!
“日轮之门,刃斗士!”刃海两手向半空中一握,光芒乍现,也逼得一男一女的吸血鬼失去短暂视线!
光线构成长长刀柄,刀首呈弯月状利刃,还有龙形雕塑其上。
共210公分长的偃月刀被刃海双手握起,趁着向前冲的态势顺时针旋转挥出!
眼前才刚回复视线的两名吸血鬼立刻被拦腰斩断!
一气呵成的攻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刃海停下脚步,身后也发出尸首重重摔落地面的声响。
“啪啪啪啪啪......”一阵拍手声传来,刃海循声转头一望,便看见仓库尽头的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哟哟哟!精采!精采!非常精采,像这么完美的身手,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日轮之门的刃斗士吧?”
刃海不发一语,她看着对方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脸上也画着马戏团的重点装扮。
他捏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红鼻子,红色大嘴巴扬起无声的大大笑容,深深地一鞠躬。
“初次见面,在下是‘小丑’,顺带一提,我可是会表演吞剑还有喷火喔,很不简单吧,哟哟哟!”
“袭击我们的奴仆,你做的?”刃海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最近日轮之门的成员皆受到吸血奴仆攻击一事,质问完毕。
“哟哟哟!别这么生气嘛小妞!”小丑头戴着分裂成两边的七彩帽,左脚抬起后换右脚抬起,一来一往地原地跳着,“的确是在下做的,我很诚实吧?很诚实吧?”
“为何?”
“你是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当然是为了碎片呀笨蛋!这理由可以吗?可以吗?哟哟哟!”
“找死!”
刃海话一出口便横劈手中的偃月刀,凌厉的攻势没有让小丑有多余缓冲的机会!
小丑的双眼突然流出鲜血,就像泪水一样滑落双颊。
锐利刀刃斩过小丑脑袋!
刃海在日轮之门是出了门的狠角色,每一次面对吸血鬼出手的劲道与攻势,都强调一击必杀!
小丑脑袋被切掉一半,刹那间全身化为浓稠血液在半空中洒落。
“分身?”
刃海马上就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断。
奴仆阶级的吸血鬼并没有办法使用自己的血液创造出武器或拥有特殊能力。
但往上一阶,平民阶级的吸血鬼就能运用血液创造出武器或是拥有特殊的能力。
统治平民的贵族吸血鬼,则能同时兼俱,既能利用自己的血创造武器,也能拥有一项特殊能力。
刃海方才斩杀的小丑,便是拥有将血液化成自己分身的特殊能力。
冷若冰霜的女子察觉到不对劲,立即向后回转,同时间舞动手上的偃月刀,击落飞向自己的三把匕首。
匕首落在地板上,不一会儿便化成了鲜血。
尽头处走出来的,是两名小丑,他们做着一样的动作,将手中的三把匕首抛向半空,像耍弄戏法一样的抛玩着。
“多此一举。”刃海将偃月刀平举身后,一付古代武将的威武气势!
“哟哟哟,在下的分身加上飞刀所形成的可怕攻击,到目前为止可没有任何人能全身而退的哟!”
刃海压低身体,为了随时可以冲向前展开斩击而准备。
“哟哟哟!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啦,日轮之门的蠢蛋,那就接招吧!”
分身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总共八个小丑一起跃向半空!
左右手各一把匕首加上嘴上咬着一把,随时都可以朝目标狠狠射出!
面对分裂成八个的敌人,刃海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
她依然重重地踢出一脚向前俯冲!
“咿哈!”小丑发出怪异尖鸣,三把匕首也跟着抛出!
瞬间24把利刃就像满天流星,全都要置女子于死地不可!
刃海发挥出惊人的判断力与反应神经,她以毫厘之差闪过一把接着一把的匕首,流星拂过其身,只划开她的衣角、背心表面和数根头发末端。
接着在八名小丑睁大眼睛的刹那,刃海已经跃上空中。
光芒在偃月刀的刀锋处爆裂开来!
连续两圈,刃海紧握的长刀横斩两次!
小丑们各个头颈分离,腰部也一律被上下切开!
每一具尸体都化为血液爆散!
刃海回到地面,天空跟着落下赤色雨滴。
沉默是刃海最常说的语言。
她缓缓转过身,走向进来时的入口准备离开。
脚步一沈,腰间一扭!
偃月刀出乎意料地向背后回身朝斜上方一斩!
削掉了正打算从背后偷袭的小丑半边脑袋。
他只剩半颗眼睛和比较完整的嘴巴继续说着:“你......你怎么会知道。”
“女人直觉。”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倒了血族的贵族。
刃海在对方倒在地上后,将充满日光能量的偃月刀插进小丑的心脏。
这是运用阳光的力量消灭吸血鬼最彻底的作法。
光芒照耀全场,小丑尸首化为燃烧的死亡仪式。
最后成了一地黑灰。
就此长眠。
黑夜当空,乌云吞食了月光。
奔跑在河滨公园的幼童三三俩俩,带头的小男孩拉扯手中的玩具拉环,引导卡通图案的战斗陀螺遨翔大地。
晚风给了陀螺玩具生命。
它拼命旋转,愈来愈快,让追逐的孩子们笑颜常驻,欢乐声回响在水泥地广场。
刺耳。
非常刺耳。
独自坐在散步步道石椅上的男子,重重地用双手摀住耳朵,尽管戴着洋基球帽掩盖,痛苦神情依旧表露无遗。
“不要笑......不要笑!听到了没有?”
男子俯看地面,眼神空洞的凝视布鞋,脑海却开始播放永远无法抹灭的画面。
拥挤、黑暗、还有挥之不去的发霉木头味。
不甚刺鼻,也不浓烈,但堵塞在鼻腔里混和其他的味道。
久到连正常的味道是什么都快不记得了。
那一年,依稀记得,是高三的时候。
幽暗家中,脏乱不堪的环境,油腻又发臭的厨房水槽摆满残渣碗盘。
手龙头不停滴下水珠,水珠落在满溢的碗面碎成细沫,滴哒声远比客厅墙上的钟摆还震憾人心。
躲在衣柜里的自己,就算摀起耳朵,内心不断重复念诵英文老师教授的单词,仍掩盖不住滴哒声传进门内,灌进耳膜。
只因为家里太过安静。
安静到衣柜外、床铺上的深沈呼吸声犹如雷霆大作,每一次重重地呼气都让自己的心脏快透不快气来。
几乎日复一日的夜晚,成为高中生活的恶梦。
在学校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自己,理所当然没半个朋友,下了课回到家,马上被酩酊大醉的父亲揍一顿之后锁进衣柜。
一开始当然会反抗、会哭闹,但被用力赏了几回令人近几晕眩的掌掴之后,男孩学会了麻痹感受。
他怕黑暗,衣柜内永无止尽的黑让他感到极度恐慌。
时间让他驯服心智,成功的忽视害怕黑暗的感觉。
他怕拥挤,狭窄的空间让内脏充满呕吐的不适感。
无法伸展肢体,背脊与膝盖传来麻痹混杂着刺痛。
他怕每次的黎明到来,都是被酒醒的父亲掐住后颈拖出衣柜。
犹如地狱般的日子,却习惯了视而不见。
但,触目惊心却又无法忘却的,是父亲每晚的暴行。
不单单针对我。
还有那瘦弱又可怜的母亲。
每当我被关进衣柜,开始和黑暗相处时,在客厅安静、拼命赶做家庭代工的母亲就会被父亲拖进房内。
先是被拉扯头发撞击墙壁,再以不堪入耳的话语羞辱母亲一番,接着父亲会从被上司欺压、到失业至投资失利、最终破产,把自己怀才不遇的一生反复抱怨一遍。
母亲也是不发一语。
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男孩不懂母亲为什么不回嘴、不反抗。
甚至连开口埋怨父亲都没有。
可惜,母亲的沉默换不到和平。
只有召来拳头相向,父亲一拳接着一拳地落在母亲原本就瘦弱到不行的身子上。
父亲酒醉的怒骂声拌随重击的闷响,让他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暴力的生活自高一的时候开始,直到高二,男孩才发现......
一样的衣柜,一样的黑暗,一样的拥挤和孤独。
不一样的是,他已经流不出泪了。
不一样的是,母亲已经无法做家庭代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