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驾着马车,带玫瑰来到一处广大的草地,正值花季的玫瑰花开了满山满谷。无垠无涯,一整片都是红艳的花瓣,鲜明又灿烂。
“玫瑰花?”玫瑰才下马车,随即被映入眼眸的整片花海给怔住了。
“对,玫瑰,这一整片都是属于你的。”伯爵打着伞走过来,牵上她的手,一同走入花海中。
“我的?什么意思?”玫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片玫瑰花海,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全部都是你的。”伯爵得意地笑着。
其实这是他初见玫瑰之后,随即吩咐仆人种下这块玫瑰花海。
玫瑰在花丛间转了一圈。
玫瑰望着伯爵的眼中闪耀着光芒:“谢谢你!”
伯爵:“开不开心?”
玫瑰挑了眉:“想套我话?”她弯身摘了朵玫瑰:“我开心,不过只有一半。”
伯爵轻点她的鼻尖:“哪有人开心只有一半的?”
玫瑰抬起下巴:“有,就是本大小姐。”
伯爵疼爱地笑着:“真是败给你了。”
天地之间,突然豁然开朗,爱情就这么降临。
玫瑰动心于情,她不禁相信世界上真有一触即发的爱情,如此地灿烂,如此地令人心醉。即使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空,脑中依旧会浮现爱人的面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整颗心散发着粉红色的分子。
玫瑰知道,自己坠入爱河了,即使对方是只吸血鬼。
她会整天缠着伯爵,要他做这做那,情人嘛,总有权利任性。她爱看伯爵略为苍白的脸庞,手指轻画伯爵的眉毛,甜蜜的吻落在伯爵的眼帘。
天地间突然只剩下他们两人,彩虹是爱的证明,细雨是天的感动,飞鸟蝴蝶是天使的祝福。世界如此美好。
今天,玫瑰一早醒来,就往伯爵房里跑。
别以为吸血鬼都是昼伏夜出,伯爵利用定时注射药物克服了畏惧日光的弱点,只要不被炙热的阳光直接接触皮肤,其余早已与常人无异,也能在白天行走。
玫瑰开心地打开房门,但房门一开,却不见人影。
“奇怪,伯爵人呢?”玫瑰在房间找不到人,便在城堡里里外外寻找。
每个被问到的仆人一概摇头,玫瑰只好无奈地到城堡大厅等候。
等了许久,盼了又盼,伯爵终于回来了。
本想上前拥抱的玫瑰看见伯爵脸色颇差,心头突然像是空了一个洞:“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伯爵摇头:“没事,我先回房。”
不等玫瑰发问,伯爵已上楼回房。
玫瑰揪着眉头,她瞪着伯爵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最后玫瑰决定放弃追问,她转身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望着窗外。
等到日落西山,等到倦鸟归巢,伯爵终于踏出房门。
伯爵才刚下阶梯,就瞧见玫瑰背对着他,坐在椅上望着天空。
“在看什么?”伯爵睡了一觉,精神稍有恢复。
“没什么。”玫瑰转过头:“好一点了吗?”
伯爵给了她一个微笑:“嗯。”然后单屈一膝跪在玫瑰面前。
玫瑰伸出手,轻轻地,往伯爵额间抚去:“你骗人,你明明有心事。”
伯爵闭上眼,接受玫瑰如同圣礼的抚摸。
“要说说吗?”玫瑰声调轻柔,像是母亲在安慰孩子。
伯爵轻吻着玫瑰的手指:“宝贝,现在不是时候。”
玫瑰倔强起来:“可是我要有心理准备。”
伯爵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如何讲起。”
接着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伯爵终于鼓起勇气,他握紧玫瑰的手,然后抬头望着玫瑰美丽的眸子:“我们可能得离开这里。”
玫瑰:“离开?”
伯爵:“我的族人大多已经叛变,他们不再遵守古老的法律,人类将会面临一场很大的灾难,我们必须离开此地。”
玫瑰:“我们要去哪?那我的父亲怎么办?”
伯爵:“我派人通知普林顿公爵,说我要带你去旅行,也请公爵与我们一同离开。”
玫瑰:“我们什么时候要走?”
伯爵:“很难说,可能会很快。”
玫瑰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伯爵:“厌恶我了吗?是,如你所见,我的族人是个贪婪又邪恶的种族,但你知道我不是的。”
玫瑰摇头:“我没有这样想。”
她搧动高翘美丽的睫毛,静静地望着眼前她心爱的吸血鬼:“我是在担心,担心你会因为我这个人类,而得承受多少压力跟你族人的排挤。”
伯爵猛然抬眼,玫瑰是一个如此美丽、如此清澈的灵魂,再再以她独特的温柔抚慰了伯爵的心。他感动得几乎要落泪。
“胡说。”伯爵宠怜地又吻吻她的手指:“你明明知道我们在一起有多么快乐。”
伯爵站起身,并牵起玫瑰,故作一派轻松:“来,我们去看地图,然后决定要去哪里旅行,如果好玩,或许我们可以在国外结婚,连蜜月都省了。”
玫瑰瞪大眼:“哪有人这样?耍赖!”
伯爵挑了眉,然后揽紧玫瑰,两副身躯与灵魂皆紧紧相依。伯爵缓缓贴近玫瑰精致美丽的脸庞,感受着彼此温热的气息:“或者你想现在就完婚?去你房间还是来我房间?”
旖旎的气氛让玫瑰涨红了脸,她有些不知所措:“结婚不是该去教堂吗?为什么要去房间?”
伯爵笑得更加邪恶,却也多了一份魅力,纯真的玫瑰逗弄起来真有趣。
“呵,不逗你了,我们去选地点吧。”眼看玫瑰渐渐红透的脸庞,伯爵笑了开怀。他放开手,领着玫瑰迈步往书房走去。
“你怎么笑的这么开心?”玫瑰仍沉浸在甜蜜的氛围,爱情让她晕眩。
伯爵摇头,但笑容更加灿烂。
“什么啦?跟我说嘛!”玫瑰跟在伯爵身后,不明究里地追问。
两天后,伯爵、玫瑰与普林顿公爵带着轻便的行李,离开了法国,搭船前往南方的私人小岛。
伯爵将这小岛命名为天堂之岛。
“天堂?”没有出过门的玫瑰不曾见过热带岛屿的风景。
“等下你就知道了。”伯爵神秘地微笑。
湛蓝的海线,渐渐浮现一抹白色的沙滩,在阳光的照耀下,白沙显得光芒夺目。
随着船只靠近,岛上的景色就越清晰,绿色的棕梠树,白色的房屋,清澈的蓝天,以及闪耀的沙滩。
他们必须在这个小岛待上一段时间,直到欧洲的灾难结束,不同于玫瑰外出旅游的兴奋,伯爵显得忧心忡忡。不知道为什么,伯爵内心始终感到许些不安,或许跟他一直这几天的恶梦连连有关。
第一天在平安中度过了。
第二天,伯爵在玫瑰的惊呼声中吓醒。
“怎么了?”伯爵紧张地起身,他张望四周,还好,玫瑰平安地站在窗前。
“你看!”玫瑰手指窗外。
一大片黑色的云雾笼罩在远处上空,隐隐透着雷电闪光。
那个方向是欧洲。
伯爵心头一揪,人类的劫难已经开始了。
“只是雷雨罢了。”他走到窗前,紧紧抱着玫瑰,没有人能抢走他的玫瑰,没有人能抢走他的爱。仿佛借由拥抱,他才能确保玫瑰还在他身边,如此他才能安心。
“伯爵?”玫瑰仰起头。
“不可以离开我,知道吗?”伯爵低头,给了玫瑰一个深吻。
是的,他们是最契合的一对,他们的灵魂也是最相爱的伴侣,彼此的人生都因对方而臻于完美,这是天造地设的爱情,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够比这件事实的力量更强大。
接下来几天,远处天际的黑雾有增无减,闪电狂妄地肆虐,连普林顿公爵都觉得诡异。
不仅是欧洲,全世界的人类都被吸血鬼猎杀,遍地皆是横躺的干枯尸体,残存的人类惧怕尸体异变,便建立了火台,日日夜夜地烧毁无数尸体,并且企图反扑吸血鬼。
烧毁尸体产生的黑烟笼罩着全世界,每一寸土地都灼黑,每一分空气都呛鼻,阳光再也无法照耀大地,雨水再也无法滋润草木,逃过一劫的人类活在恐惧与绝望的世界。
驻留在地球的天使长听见了许多哀嚎与痛苦,他除了将消息往上传递,还召集分布在地球各处的天使们,奔波于安慰人心,最后这个消息终于辗转传到上帝耳里。
上帝慈祥地探下脸,检视着这颗小星球,然后伸出手,将黑烟浓雾拨开,使得阳光再度象征希望,使得雨水重新滋润土地。小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仰起脸,他们喜极而泣地跪拜着,瞻仰着,上帝的形象再度立于人类心中。
此时,伯爵正与玫瑰闲谈,他们瞧见了一道白光,温柔却又坚定地将远处天际的阴霾挥散,阳光随后便洒落下来。
玫瑰指着窗外惊呼:“那是什么?”
伯爵显得面无表情:“是上帝。”
玫瑰:“你认识上帝?”
伯爵嘴角微翘:“他儿子与我同时出生。”
玫瑰:“上帝一定很慈祥,很爱世人吧?”她想起耶稣受难的故事,除了上帝,还有谁能有这般宽大的心胸让儿子代替世人受罪呢?
伯爵耸耸肩,除了曾与耶稣交谈,他对上帝毫无任何想法。
玫瑰:“知道吗?我小时候老是幻想自己是长着翅膀的天使。”
伯爵笑了笑:“你的确是个天使没错,不过还是别长翅膀比较好。”
玫瑰:“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