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尊宫唯我道人,成就道人已经千年之久,封号是历代独尊宫中传承的三等封号之一。
一血魔,是那独尊宫开宫之人的道号,虽说初代血魔道人死于正邪之争,被多位正派修士联手镇压,但是这“血魔”一号却流传下来,成为独尊宫中首屈一指的封号。
次独尊,与独尊宫同名,能封此道号的修士,实力大可一叶知秋。
末唯我,取“诸天大魔,唯我独尊”之中的“唯我”,虽说是三等封号中排末位的,但,独尊宫数十道人,这三个传承的道号意味着独尊宫中最强战力。
唯我道人强不强,简直不言而喻。
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松写意的承下零忌道人与忌观道人联手一击,至少表面上看是轻松地。
长矛贯穿唯我道人双拳气机,就要捅穿他的拳头,唯我道人眉眼蓄着笑意,轻轻侧过身去双手一放一收,握住来势已经不再汹汹的长矛。
长矛之上银色光芒已经耗尽,随着唯我道人双手用力,刹那崩碎。
但还不等他吐出胸中残留气息而更换新气,甲贞掷出的金色长枪接踵而至。
唯我道人轻呵一气,叹道:“本以为悟了本源,入了世间变化,就能够无欲无求,成就天人心境,只可惜,仙人也是人,何况我等还不过只是稍微有点成就,窃了天地命数的凡人。
我以为我成就洞虚,封了道号之后,就能够放下过往种种,曾经所修魔功,曾经无故屠杀之人,曾经双手擦不去的血迹,其实都放不下。
突然有些羡慕金顶寺那些和尚,以前总是笑话他们,说他们死读佛理,根本不去解那众生疾苦,只知道在金顶寺中诵经念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曾想,这该是多么无聊的。现在想明白了,其实这些都是自己的选择,和尚们选择在寺中念佛一声,就能多镇压金顶之下大魔一瞬,能够免去世上人遭受无妄之灾,功德无量。
我懂了,悟了道,并不是从此之后心中只有道,人,总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诸天大魔,唯我独尊。”
唯我道人合拢双手,阖目而立。
原本铺天盖地将李富贵压得几乎喘不了气的气息逆流而返,回归唯我道人体内。
气机收敛,唯我道人若不是还能够凭空站定,恐怕与邻家老叟一般无二。
只是零忌道人与忌观道人眼神更冷,万万没想到这位本就让人觉得无比棘手的老道人,居然阵上悟道,而且还是悟了一大道!
金色长枪姗姗来迟。
时间仿佛静止,连那快若闪电的长枪此刻都变慢下来,李富贵能够清晰看见长枪边上细若游丝的气机,正在缓缓向前推移。
唯我道人再度睁眼,眼中瞳孔已经被血红取代,眼白更是爬满诡异纹路。
他只是平淡伸手,伸出二指掐住金色长枪,道了一声“退”。
汹涌气机溃如如崩山。
这由甲贞全力施展,更是用上了当初金戈大尊者在世时一直蕴养的金枪,如此一击,只是被唯我道人一语喝退。
言出法随行。
大乘修士才拥有的能力,以身寄道更深,能够勾连的天道变化更大,甚至能够逆改命数气运。
而且,这位看起来已经晋升大乘的唯我道人,是魔道修士。
是那大乘期时绝对碾压正派修士的魔道修士!
入了大乘的魔道修士,沟通气运时,常常会不惜自残其身以求达到更大效果,这一点,是正派修士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一来少有人愿意,二来,没有那魔门煞气,根本做不到通过自残强化气运掌控能力。
唯我道人轻轻抬手,又复下压,双掌平摊掌心向下。
天空仿佛在此刻崩塌,开始迅速压下来。
“甲贞!”
李富贵大喝,甲贞闻声而动,不再有丝毫保留,死狱刀出,八品妖兽实力,沟通死狱刀。
死狱刀上雕刻的十八层地狱景象注意浮现,纷至沓来。
一层地狱叠着一层地狱,一层一层,叠出一个万丈高的领域。
俚语说的“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这会儿,还真有高个子能顶这塌下来的天?
不等天压住死狱刀激发的领域,白玉袍甲的甲贞双手交合,凝成剑诀。
他背后斜斜背负的青葱白玉般的剑鞘颤抖,被李富贵赐名“白玉柄”的神剑出鞘一丝,寒冷剑气瞬间弥漫纵横。
李富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甲贞双手剑诀上引,剑光冲天而起,白玉柄随着剑诀一同上扬,猛然出鞘。
森幽寒光将整个死狱刀领域照亮,却让人更加恐惧。
李富贵全身再一个激灵,终于适应了这常人难以忍受的寒冷。
再看过去,唯我道人老神自在,等着自己那一手天也随我一句话而落地被破解。
他没有半点自己被轻视的凌辱感,如果可以,他宁愿唯我道人再也不出手,只等着自己这几人破解这一手然后遁走。
所谓尊严,哪有自己的小命来的重要?
零忌与忌观两位洞虚道人通过眼神交流,最终两人一起点头。
零忌道人引出自己所悟之道的本源,灌注进入自己已经许多年没离开气海的本命神兵。
一杆不过一丈二长的木质长枪,枪头无缨。
本源注入,木枪稍微有了点神兵该有的气息,零忌道人手握长枪,冲杀而上。
忌观道人在一旁,双眼睁大,血流在眼角不断,如山崖壁上分毫大小的泉眼正在汩汩冒着甘泉。
双眼银白,恐怖气息酝酿。
李富贵握住借来的一剑,思考,自己接下来战还是,逃?
大家都施展了自己最后的手段,加上一个自己,未必就不能与对方相抗衡,然后寻找机会一起逃脱。
可万一呢?
要是逃的话,显然自己生还的概率会大许多许多。
可这么做,零忌道人与忌观道人,还有自己座下唯一的金门卫甲贞,必定要死在这里。
那自己一个人逃走,是不是太过于无情无义,是不是有愧于这些日子这两位前辈的衷心守护?
战,还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