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的招揽,是朱由校早有预料的,虽说努尔哈赤的时代,对于汉人的招揽远远不如皇太极掌权之后的那么丧病,可是却也能从刘兴祚,李永芳等人的待遇中看出来,建奴对汉人官员的重用,可以说是从一开始就延续了下去的。
只是说,皇太极表现得更为热切而已。
动辄封王,动辄连襟。
可是此时,努尔哈赤这般直接的招揽,却也让朱由校觉得讶异,这可是两军相交之时,即便努尔哈赤如今占据了优势,可是人数倒也没有占到一个绝对的上风。
他为何就敢直接提起这样的邀约?
甚至努尔哈赤既然可以说出,自己允文允武的话,说明努尔哈赤这厮绝对早就到了战场周边,兴许自己从山林中一路杀到皇太极面前的这些画面,都落入了努尔哈赤的眼中。
见识过自己踏破大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武艺,努尔哈赤仍旧敢于单人独骑靠近自己。
哪怕努尔哈赤不怕自己将他生擒击杀,就说努尔哈赤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率领明军,冲破他的阵营,突围出去么?
这是何等的自信!
看到努尔哈赤的这一份自信,朱由校不由一凛,果然不愧是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并且开创了满清二百余年基业的男人。
但是即便朱由校欣赏努尔哈赤的自信,但是朱由校心中对他的杀意,却也是一点不减,反而增高了不少。
原本对皇太极的重视,现在已经彻底的转回了努尔哈赤的身上。
因为皇太极的表现,虽然可以说是日后大明的敌人,却无法说得上是自己的劲敌。
努尔哈赤,才是如今大明真正意义上的劲敌!
这份豪情,这份气度,毫无疑问的对皇太极,形成了碾压!
将手中长枪架在了皇太极的肩膀之上,朱由校玩味的看向努尔哈赤,一字一句道:“努尔哈赤,你为什么会觉得,本将会臣服于你?”
“在这个距离之下,本将大可将你生擒,率人突出重围!”
听着朱由校直呼自己本名,努尔哈赤倒也没有什么不愉,毕竟努尔哈赤起家到如今,直呼他名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作为明人,朱由校没有呼喊他为老奴,奴酋,在努尔哈赤看来,就已然算是朱由校对他的尊重。
双目扫视了一番身后不远处那听闻朱由校直呼自己名字而躁动不安的麾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努尔哈赤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下颔长须道:“朕征战一生,虽然如今年迈,但是武艺从未落下,虽说一身武艺比不上当初的刘大刀,却也差不了多少。”
“对于武艺,朕还是有那么几分自信在哪,足够保证自己不会被你轻易擒拿击杀。”
“更何况,莫非你觉得,你能在数百张我大金精锐射雕手的瞄准之下,对朕动手不成?”
说完这句话,努尔哈赤安抚了一下他胯下有点躁动的战马,捋了捋战马鬃毛,满心不在意的说道:“至于说率军突出重围?兴许你不知道朕的这支亲兵,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加入,明国的小将军。”
“朕,也乐得告诉你,朕的亲卫,乃是朕划分八旗子弟中,各个可以以一当百的猛将组成。”
“箭术,战场杀伐之术,战场合击之术,都是无比精通。”
“人人着百斤重甲,骑蒙古最好的战马。”
“休要说是小将军你现在这久战的疲惫之师,哪怕小将军你率领的是山海关里,孙承宗那老头练就的十几万新军,朕的这些亲卫,也足够护卫朕从容突围!”
将话全部说完,努尔哈赤看着朱由校架在皇太极脖颈上的长枪,嘴角一撇,从自己的战马之上取下一杆长枪,用枪头挑在了朱由校的枪杆之上,手臂使力,想要挑开朱由校的长枪。
朱由校玩味一笑,手臂同样使力,生生压得努尔哈赤的长枪不得寸进!
轻轻一勒战马,努尔哈赤双目中闪过一抹炽热,低声道:“明朝的小将,朕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可否通报姓名?”
朱由校挑眉道:“顺天,朱福!”
听到朱由校的回答,努尔哈赤眼中闪过一抹怅然和了然,却还是疑问道:“那个朱家?”
朱由校点了点头道:“对,那个朱家。”
努尔哈赤叹了一口气,收回手中的长枪,看着朱由校问道:“朕不想杀了英才,最后问你一遍,可愿来我大金,助朕一臂之力!”
“不过就是皇族,若你来大金,朕也赐姓与你,爱新觉罗!更让你成为我大金第五贝勒!”
“如何?!”
皇太极何等机敏,听着自己老爹和这个明国小将一番机锋,他那能听不出来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明国小将,居然是皇室子弟!
这等地位的人,想要让他归顺大金,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不会和其余的人一样那般轻松。
自己父皇是个什么样的性格,皇太极再明白不过了。
如果说这一波交涉,这个明国小将还是不愿投降的话,那么接下来只会是全面开战。
这明国小将带领的这些人马,面对自己父亲的亲卫之时,绝对难以抵御。
自己父亲的这一千亲卫,甚至在蒙古战场上打出来过正面交战,一千战三万,大获全胜的战绩。
一帮疲惫之师,和这样的一支绝世凶人交战,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尽数被剿灭!
一个不留!
而在全面开战之前,自己这个大金国的贝勒爷,断无幸理,第一个就会被这明蛮子挑了祭旗!
想到这里,皇太极的心中,又一次打起了鼓来。
听着努尔哈赤的招揽和威胁,朱由校不禁哑然,如果自己不是天启帝,努尔哈赤的这一番条件,倒还真就能打动寻常大明皇室子孙的心!
虽然那几个王爷不一定会看得上建奴的五大贝勒,但是寻常的皇室子却能看上。
冷冷的扫了一眼努尔哈赤身后那各个弯弓搭箭的女真战士,看着面前的努尔哈赤,朱由校长叹道:“我朱福,最喜欢对那些自认为势在必得的人说不。”
“所以,我拒绝!”
话还未完,朱由校的长枪已经划过一道如同电芒一般的曲线,直直的刺在了努尔哈赤的肩胸之上。
看到这一幕,皇太极悲鸣道:“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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