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汉自朱由校的后方跑出,一拳一个,在电光火石间,就将这几个青皮地痞打倒在地。
大汉看着面前的朱由校,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道:“这位书生,你没受伤吧?”
“这几人,是京师里的几个青皮地痞,经常做敲诈勒索之事,我教训过他们好几次了,让他们好好找个营生或者滚出京城。”
“看完了我的袍泽家属之后,我本就在满大街找他们几个,打算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转变。”
“没想到,他们不仅仅没有一点改变,反而还变本加厉了起来!”
“让小哥你,见笑了!”
“在下曹文诏,辽东孙阁老麾下一游击,这次回京省亲,没想到遇到了这等腌臜事!”
“听小哥你说,你是和你的书僮走散了,不妨告诉我你们在哪个位置走散的,我陪你去找!”
“看你文文弱弱的,在这京师外围,的确也不算什么安全,在很多地痞眼中,你这样的白脸小生就是香饽饽!”
听着这个话痨大汉铺天盖地的一番话,朱由校却偏生只记住了三个字。
那就是这条大汉的名字,曹文诏!
结合上曹文诏所说的职务,以及在跟谁做事,朱由校顿时就明白了这人到底是谁!
真正意义上的明末第一猛男!
有记载的单人独骑冲万人敌阵的猛男!
虽然说后世不少可怜农民起义军的人,将曹文诏骂的惨不忍睹,可是站在大明王朝的角度来看,曹文诏就是一员勇将,一员忠臣!
至少曹文诏之死,是死在了大明的命令之下。
更别提在此时的大明朝,朱由校有的选么?朱由校也想选岳飞那种完人作为自己的统帅啊。
可是在如今的大明朝,到哪去找个岳飞去?
有个勇冠三军,敢打敢拼且能打能拼的曹文诏在,就很不错了!
更别提现在曹文诏这么早就落入了自己的视线里,那刚在辽东草创不久的关宁铁骑,还能有祖大寿和吴三桂父子什么事?
原本历史上,这一家子人就一直拥兵自重,不肯为崇祯卖力,朱由校岂能再容他们像原本历史上一样,去掌管大明门户的精锐铁骑?
“你是,曹文诏?那个传闻中每战必奋勇当先的猛人么?”
打量了一眼曹文诏,朱由校低声问道。
大明太大了,遇上同名同姓的概率挺大,虽然说面前这条大汉的履历,足以说明他是原本历史上的那位猛男,可是朱由校还是打算确定一下。
因为这条大汉说的很清楚,来京师省亲!
历史上的那个曹文诏,可是山西大同人!他哪来的什么亲戚在京师之中?
曹文诏呵呵一笑道:“如果是有其他的什么人,也叫做曹文诏的话,我不知道。”
“但是如果说逢战必喜,奋勇当先冲在最前边的曹文诏,那就只有我了!”
“在山西打反贼,在辽东打建奴,不管在哪,我都是冲在最前方,不论是孙阁老,还是袁大人,都经常劝诫我,让我不要冲那么前。”
“可是没法子啊,我不冲,死的就是我的兄弟,我的袍泽!”
“我作为军中武艺最高之人,就该将我的勇武,化作大明的利刃,砍向大明的敌人!”
听着曹文诏这番话,朱由校不禁起了疑惑,这曹文诏,难道是大明朝的死忠粉?
这番言辞,实在是太过中二了。
“曹将军,我是来京师探亲的,你说你来京师省亲,不知,你的亲人,可寻到了。”
虽然已经确定了面前的人就是那个大明第一刽子手,可是朱由校却很好奇,这曹文诏在京中,能有什么样的亲人。
曹文诏看了看朱由校,也没管被他打趴下的那几个地痞,拉着朱由校的手大步的朝巷子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说是亲人,其实也没什么血脉关系,只是战场上的袍泽兄弟,他们战死疆场了,他们的亲人,就相当于是我的亲人。”
“如今辽东眼看着战事暂时起不来,朝廷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高第去替换孙阁老让阁老回朝,天子到底是受了何等的蒙蔽,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袁大人孙阁老眼见我在边关无聊无事可做,怕我生事,就给我派了这么个差事,让我回京看看,顺带给那些袍泽的遗孀送点钱财粮食过来。”
“害,所以说,还是袁大人孙阁老懂我,不然若是我看到高第那个家伙,我定然要打他个满面花开!”
朱由校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从曹文诏的手中拔出,但是看向曹文诏的眼神,却变的温和了不少。
之前虽然朱由校很欣赏曹文诏,但是曹文诏毕竟原本历史上的骂名也不少,朱由校到底要如何去用曹文诏,还不能确定。
可听着曹文诏的这两番话之后,朱由校顿时觉得,这条汉子,是个好汉!
就像自己前世,在现代社会的战场上一样,为了让自己带着的兄弟袍泽不至于送命,干脆自己将敌人斩尽杀绝。
将那些战死的袍泽家属遗孀,视作自己的亲人。
这曹文诏,和曾经的朱游晓,是同样的人。
可以信任!
这四个字,出现在了朱由校的心头。
看了看这条糙汉子,朱由校轻声说道:“不知道边关,对天子,是怎样的看法呢?”
曹文诏挑了挑眉头,转头看向朱由校笑骂道:“书生,你问的这句话,若是别人听到了,你可是要杀头的!”
“也就是我老曹,混不吝惯了,天下也就那寥寥几人能够管得住我。”
“既然你问了,那老曹就告诉你,在边关,我们这帮军人,对天子,对朝廷的看法!”
“边关对天子,自然是感激的,可是这感激之中,却有着怨恨。”
“怨恨是因为天子能用人,却偏偏耳根子软,喜欢换将易帅,导致辽东战局不断的糜烂,明明建奴没有传的那么可怕,可是在天子不断的优柔寡断中,建奴逐步蚕食,如今已经将大明的精锐,磨的差不多了。”
“感激,则是因为当今天子即便是背负了骂名,也让我们辽东那帮子兵,能够吃的上饭,能做训练!”
“至于这朝廷?呵,朝廷中,孰清孰白,谁能知道。”
“东林文人清名满天下,可是他们不会打仗啊!为什么就非要拉着大明的大好男儿,去陪着他们送死呢?!”
说到这里,曹文诏已经是虎目含泪了,恰逢正好走出了巷子。
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曹文诏跪在了朱由校的面前,恳求道:“书生,我看你这一身装扮,不是什么凡人,想必你在京师中的亲人,也是身居高位之人。”
“老曹我请你帮我一个忙,从此以后,老曹的命,卖予书生你了!”
“这个忙就是,让你的亲戚向天子进言,不要让高第去替换孙阁老!”
“孙阁老若是走了,换上高第那个缩头乌龟,辽东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