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什尼科夫找自己是个什么想法，约瑟夫可太懂了。
无非就是慌了。
李少杰这边是一身轻松，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能拿奖最好，拿不了也无所谓。
但巴里什尼科夫这边压力就很大了啊。
你拿了无数次的第一，突然拿了一次第二，那就是大事儿。
马上就会有一大堆人BB什么退步啊，倒退啊乱七八糟的。
而不会有人觉得是对手更强了的原因。
巴里什尼科夫一开口，约瑟夫马上就懂了。
这是心里没底了。
这一届奖项的评选，或者说今年的计划，可以说是基本麻了。
毕竟，大型艺术团，在演练计划与表演计划上，不可能像个人那样想改就改的。
今年指定是有点凉，没后手了。
能不能狙击李少杰这个节目.......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来。
这中国人不讲武德，太快了。
猝不及防。
所以，只能对明年的计划下功夫了。
最次最次，明年，必须得有一个过硬的作品，足以压制李少杰的《胡桃夹子》。
实际上，到了顶尖的层次，说谁压制谁，太扯澹了。
李少杰能达成的压制力，纯粹是靠着极强的个人能力，让整个音乐质量变得无懈可击，配上其他，自然就会有压制的感觉。
这并不是无敌。
相反。
作为世界最强大的芭蕾舞团，巴里什尼科夫可以做的更好。
或许音乐差一点。
但我剧情的编排，舞蹈的编排，舞美的呈现上，不说压制，但分庭抗礼中占据上风，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是属于硬实力。
是的。
就算今年没啥机会了，但明年必须找回场子。
起码，也得带着漂亮国芭蕾舞剧院的芭蕾舞团，跑到京城去进行个首演。
礼尚往来，及时止损，维护住“霸主”地位。
所以，约瑟夫乐了。
这个时候不宰你，什么时候宰你？！
不趁人之危，还赚什么大钱？！
加钱！
必须加钱！
“加钱没问题！但你必须拿出最强的实力！
”
巴里什尼科夫深吸一口气。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李少杰的实力，他的作品如何，你应该更有感受。”
“当然，就是因为Jay太强了，所以我得加钱。”
约瑟夫理所当然的呵呵笑了一声。
“不过，我也不觉得我会比他差哪里，虽然他的想象力真的太丰富了，旋律也做的极好，不过，要说经验，我还是更胜一筹的，就算未必能比他更强，但肯定不会弱于他。”
有了约瑟夫的话，巴里什尼科夫的心情倒是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音乐很重要，但音乐不是芭蕾舞剧的全部。
歌剧，芭蕾舞剧，音乐剧。
这些东西，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整体艺术”。
音乐只是其中之一。
就算音乐再好，演员不行，舞美不行，整体作品质量依然差。
而有了约瑟夫的帮忙，确实不是不能掰掰腕子。
作品这边的事处理完毕，接下来自然是搞点其他方面的问题。
李少杰这波作品在漂亮国首演的这件事的性质，到底能不能变成“砸场子”，就看李少杰这个作品，能不能从漂亮国这边拿个什么奖。
如果没拿奖，那就是普通的首演。
一旦拿了什么比较有含金量的奖，好家伙，那就真的是打脸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
在中国举办乒乓球大赛，然后跑来了一个老外，把奖给得了。
夺奖不可怕，谁输谁尴尬。
巴里什尼科夫打了一通电话，联系到了纽约芭蕾舞团。
漂亮国芭蕾舞剧院，和纽约芭蕾舞团，属于是竞争关系。
但巴里什尼科夫觉得，需要联合纽约芭蕾舞团的人脉，去疏通一下关系，尽可能的让李少杰的作品参与不了任何奖项的评选。
很快，电话就打到了纽约芭蕾舞团音乐总监，怀特的手机上。
讲明了来意后，怀特先生沉默片刻，开了口。
语气多少有点奇怪。
“我觉得，《胡桃夹子》这部作品真的很优秀啊......”
巴里什尼科夫心里一沉。
这意思很明显了。
【劳资不想陪你一起玩，劳资有不同的看法。】
“但如果让他拿奖......”
“哦，如果Jay的作品可以拿奖，那我们纽约芭蕾舞团表示由衷的祝贺。”
怀特咂了咂嘴。
李少杰的作品已经在纽约演出完毕。
作为音乐总监，怀特也同样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作品的强大。
所以，怀特觉得，如果真的听你巴里什尼科夫的话，联合人脉，一同去搞点内幕，让李少杰失去评选的机会.......
这操作太丑了。
你搞这些，人家李少杰能不知道？
知道了以后，留给你的那真的就只有一身骚了。
这玩意如果被曝出去，给外界的印象就是“玩不起”。
到时候，无论是你们芭蕾舞团，还是奖项组，亦或是整个漂亮国的芭蕾舞界......
金字招牌都得被砸没。
比不过人家就玩手段？
这明显是又菜，又玩不起啊。
再说了。
李少杰可是和CAA有很密切的关系的。
CAA那群资本家，会管你这个那个的？
谁商业价值高，那就会支持谁！
李少杰明显具有极高的商业价值。
可想而知，CAA甚至巴不得给李少杰安个奖，运营名气，推波助澜的让李少杰的名气越来越大。
到时候，不仅可以赚更多的钱，而且，利益绑定深了以后，也完全可以通过李少杰这边，向东方的那个国家进行更多的文化输出啊。
你一个巴里什尼科夫......
在这么复杂的利益纠缠里，又算得了什么？
怀特压根就不想管巴里什尼科夫。
于是，怀特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们身为艺术家，从道德上，就要作为人类的标杆，不要搞阴暗的手段，Jay的作品很优秀，我承认他！”
“我也有好胜心的，但我们用作品说话，巴里什尼科夫，用小手段的话，我艺术之心会蒙尘的。”
这话说完，怀特自己都感觉，彷佛有一道圣光照射过来，衬托着自己伟岸的身影。
但听在巴里什尼科夫耳中，简直能让血压原地爆表。
我可去你吗的艺术之心蒙尘？
巴里什尼科夫的心态当场就崩了。
都--都--都.....
电话挂断，不同的两边，有着不同的悲欢。
怀特耸了耸肩，滴咕了一声神经病，便没再多想。
看好形势。
做好老六。
而巴里什尼科夫，则是狠狠的奖手机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下，零件碎片四散飞溅，屏幕龟裂，壳子翘起可爱的小角。
碎掉的晶莹碎片上，反射着一张暴怒的脸。
巴里什尼科夫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破防。
李少杰这个人......似乎有毒。
......
时间慢慢度过。
李少杰在这之后的世界巡演，非常的顺利。
第三场莫斯科大剧院的演出，也让中芭的人与莫斯科大剧院的顶尖舞者们好好的交流了一波。
这才属于是正经的艺术交流。
想要做到真正的友好交流，从来都只有一点。
展现自己的价值，并且承认对方的价值。
这样才能互补。
莫斯科大剧院对艺术的交流宽容程度，超出了李少杰的想像。
或许是因为走过了一段独特经历的原因吧。
一开始，芭蕾舞从欧洲来到俄罗斯后，是贵族阶级的专属。
后来？
后来这些贵族的一切被打倒，芭蕾舞也曾经因此而被区别对待过。
但那时，有艺术家站了出来，告诉了大家，艺术并不是贵族专属。
从那时候开始，经历过很多思想上，体制上的变化。
也经历了俄派的高光，以及近些年来漂亮国现代芭蕾带来的压力。
所以，在交流的时候，李少杰明显能感觉到。
毛子舞者们有他们自己自信的地方，但也绝对不是自傲，相反，他们实际上对中国如何处理民族文化与芭蕾舞的融合，也非常的感兴趣。
从莫斯科后，开启欧洲巡演。
可以说是一马平川了。
温馨纯真的童话故事不只是能打动小孩，也可以感染大人们。
优秀的音乐，顶尖的舞者，绚丽的舞美。
将整部作品打磨的异常完美。
而首席舞者，饰演主角克拉拉的王诗颖，更是因为这么一部作品，在国际上声名鹊起！
讲真。
当一路经过米兰，布鲁塞尔，巴黎等地区，折回柏林演出后。
王诗颖能清楚的感觉自己那如火箭般蹿升的名气！
以往出国交流，也会有不少认识自己的舞者。
当然，也是有非常多非舞者的古典艺术家，是不知道自己的。
对待自己的态度，也都是礼节为主，没什么个人情感。
但这一路走来，王诗颖明显能发现，认识自己的人变多了。
甚至算是“出圈”了。
而且，不少自己也曾耳闻的古典艺术家，似乎非常喜欢自己的舞蹈，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多了相当多主观上的喜爱。
这无疑是一个飞跃。
也更是代表了.......中国的西洋古典艺术，以一种大家都没想过的姿态，绽放在世界舞台之上。
是的。
这一次，几乎完全是以最正统的西洋艺术，没有加入什么特别多中国文化的内容，就征服了相当多的观众。
即使是一闪而过的，那代表了中国茶的中国舞曲，在创作逻辑上，也并没有掺入中国元素，而是用了一种西洋的视角去描写旋律。
这样，对于很多西方观众来说，既能感受到那种民族风味，也没有什么陌生感！
接受度相当高！
这一点，王诗颖等人也深刻的意识到了。
柏林演出结束后，一行人在后台说说笑笑。
编舞老师陶紫此时对李少杰早就服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说，尽可能的不要在舞蹈编排中运用中国元素，而是侧重运用西洋元素。”
感受到这一路来，观众们的反馈。
陶紫真的相当感慨。
思路也一下子就打开了。
“果然啊，文化输出的第一步，永远是要考虑接受度的问题！
”
如果真的按照自己所想，在舞蹈动作上运用特别具有中国特色的元素，那么整体看上去，或许就会和整体的西式风格产生一种割裂。
不去刻意强求，看上去反而自然很多，不显得突兀。
“是呗！”
李少杰哈哈一笑。
“东西方文化的差异虽然有共通的地方，但实际上，因为受制于语言的习惯，所以，思想上，常识上的差异相当之大，壁垒严实。”
“想要文化输出，真正扩大自己民族文化在世界上的影响力，那么首先要做的并不是自我介绍，而是学会其他民族的语言，这样才可以开始沟通。”
李少杰的话，让陶紫与王诗颖连连点头。
这格局不就一下子打开了吗？
蓦然，两人想起了另一个“奇葩”的民族，不由得对李少杰的说法更加赞同。
就像是隔壁喜欢自说自话的阿三们一样。
自顾自的，一味急躁的去宣扬自己的民族文化，却并不懂得使用对方的语言。
更不去考虑理解与循序渐进。
这样生硬的文化输出，造成的后果，就只有误解。
只会让人感觉你有一种蜜汁自信。
以及越来越跑偏的文化理解。
这样，你越热衷于宣扬自己的文化，就只会表现的越滑稽。
很浅显的道理。
但奈何，人总是很自我，有时候就会忽略这方面的问题。
研究了许久关于文化输出的李少杰，也自然而然的看到了这一层。
“接下来就好办了。”
李少杰呵呵笑着。
“其实，并不一定要急着去做一些中国文化的作品，我们只需要循序渐进，慢慢打响名声，巩固地位，文化输出，自然而然的就能做到了。”
......
柏林站的演出很圆满的结束了。
可以说，李少杰的这波巡回演出，还真是很有效果。
莫斯科大剧院与柏林国家歌剧院方面，也都发来了进一步的交流演出邀约。
会在之后持续展开。
到时候负责的，就不是李少杰了。
开了个很好的头。
而最后的两场演出，就是回到国内，京城与鹏城各自一场。
回到了京城后，距离演出开始尚有几日。
李少杰便马上来到了文化部的文化市场发展中心开会。
像是中国歌剧舞剧院，中交，中芭，也都是隶属于文化部下属的事业单位。
这场会议中，大老成分就明显有些超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