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王稼鸿也站起身来,严厉的说道:“媒体应该具有导向性和责任感,更重要的是,媒体人要有最起码的良知,对于这次事件,我回去一定要敦促有关部门进行详细的调查,如果发现有人恶意散布虚假消息,歪曲事实,我们一定严厉打击,绝不姑息。”
王稼鸿掷地有声的话语,差点没把田汉文和赵庆林吓得坐在了地上。
原本他还指着王稼鸿能替自己说两句话,没想到他却一屁股坐在陈卓那一边,他们真是连后悔药都来不及吃。
相较于田汉文和赵庆林,刘洁心里倒是乐开了花,她没想到这一次拣了个大便宜。
有了王稼鸿的撑腰,再加上刚才给王院长看过的新闻稿一发,说不定这次会赢得报社主编的赏识,提职加薪是完全有可能的。
王稼鸿的表态,还真出乎了陈秋鸿的意料之外,他先前也表过态,说自己只是陪同并不发言,可刚刚那一番话明显是违背原来的初衷,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陈秋鸿的目光挪向了陈卓,也正是刚才陈卓那一番感人肺腑的发言,让王稼鸿有了触动,才会有刚才的那一番讲话。
他笑了,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小子果然有过人之处。
王院长也被陈卓刚才这一番话所感动,再加上刚才在楼下与田汉文的一番交恶,他站起身来提出条件道:“我希望《天京市报》的相关人员,登报向我们道歉,并就此事产生的负面影响而负责赔偿。”
田汉文和赵庆林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孤立无援的他们,此刻,面对重重的压力,真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纵使田汉文能言善辩,这个节骨眼上也找不到任何的话来搪塞。
“我们有权报道真相,作为媒体,连这点社会责任感都没有,那么将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赵庆林不合时宜的插嘴,这个节骨眼上还乱说,真让田汉文恨不得掐死他。
“好一个社会责任感!”陈卓泛着冷笑,毫不留情的逼问道:“就是因为你的社会的责任感,给我们这些善良的人带来多少的麻烦,你知道吗?因为你的责任感,外面有多少人在质疑医院的救人能力,又有多少因为质疑而耽搁病情而导致病情加重?”
陈卓犀利的言词,一个接着一个反问,让赵庆林的头脑开始泛起了细密的汗珠,他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冲动。
“好了,田主编,你现在就表个态吧?”陈秋鸿不想再对一些很明白的事情浪费时间。
田汉文只觉得大脑短路,呆呆的问道:“表什么态?”
“对于天京大医院的失实报道的表态,是不是还等王稼鸿派出工作组调查以后,你们才会认识到错误呢?”陈秋鸿瞧也没瞧他一眼,反倒向陈卓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这个……”
形势比人强,田汉文认识到这个时候再坚持下去,完全是不明智的举动。
于是,期期艾艾的以退为进道:“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彻查这件事情,如果发现问题,我一定绝不手软。”
在座的都是人精,那会听不出他在打马虎眼,王院长心情大爽,更不会平白的放过他,催促道:“少说废话,我们需要的是道歉。”
田汉文知道这一次是无论如何蒙混不过关了,长叹一口气,正要道歉就听到陈卓说道:“等一下。”
众人都把目光瞧向了陈卓,只见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前两天,有两个自称是你们报社的记者在没有经过同意的情况下,强行进行采访,后来与保安发生的冲突被赶了出去,甚至还扬言要将事情闹大,田主编,请问有没有这回事?”
田汉文当然明白陈卓说得是谁,那两个家伙被打之后,一直在家请病假休息到现在还没来上班,看来以后他们都不会来上班了。
这一刻他决定弃卒保车,说道:“这两个家伙一定冒充的,像这样的人被打也是活该。”
“那怎么办呢?我曾经说过,让他们给我道歉的。”陈卓有些为难的说道。
“妈的,有你这样落井下石的吗?”田汉文腹诽了一句,脸仍然是堆满了殷勤笑容说道:“我可以代表《天京市报》先向你道歉,对于这些假冒的记者,我们也有监管不严的责任。”
“会不会太为难?”
“为难?怎么会!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嗯,很好!”陈卓往椅子上一坐,朝着田,赵二人招了招手说道:“田主编,赵记者,你们现在可以向我道歉了。”
田汉文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饱学之士,不然也坐不到报社主编,能够独挡一面的位置,这一刻却很想骂娘,而且用很恶毒,很脏的话来骂。
但他不知道骂谁,骂陈卓?还是骂那个说好只陪座不说话的王稼鸿?
他自问还没那胆量,他现在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更不知道该去骂谁,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骂,他的脸上仍然是堆着笑,笑得却很勉强。
形势比人强,田汉文抛开了先前所有恶毒与傲慢,不得不低下他无比清高的头颅。
“对……对不起。”田汉文弯下身子,笑容里更多的夹杂着谦卑的说道:“鉴于这次事件,我代表我们报社及全体同仁向你表示歉意。”
陈卓正危襟坐,表情很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他的认真与执著让一旁刘洁想笑又不敢笑,有一件事情她觉得很奇怪,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
“田主编,有一点儿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不是在向我道歉,而是在向我所从事的行业所道歉,因为,你们的失实报道,而导致公众对中医产生了质疑。”
整个包厢里就听到陈卓一个人的声音,陈秋鸿也好,王稼鸿也罢,都从陈卓的态度上,感觉出这个小子那股对于中医的热爱与执著。
尼玛,你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陈卓的执著,让田汉文有一种憋火的愤怒,他甚至认为陈卓是有意刁难,分明是仗着有人撑腰为所欲为。
脸拉得老长,也不管王、陈是否在场,沉声问道:“陈卓,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