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土黄色夹杂着泥浆的河水太湍急了,女人被大水冲倒,整个人被冲埋在水里接连扑腾,一个拉着横幅的男人也被拽倒。
但这种时刻没有任何一个人放弃,后边那个拽着窗户栏杆一手拉着横幅的男人,将横幅迅速的在自己手臂上接连缠绕了两圈,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死死的拽住涛涛洪湍急水流中的两人!
河流中跌倒的男人迅速的爬起,把女人一把拽了起来。一点点的向着路边拉去。
……
“一、二!”
“一、二!”
低水洼的地段,公路上水流积攒的太多了,都快淹了人的半个身子。二十几个人们自发的聚拢到一起,把老人孩子妇女围在中间,抵御着奔流极速冲击的洪水。互相不认识的人们此时对对方托付了百分百的信任。前面的人拉着中间的人,中间的人拉着后面的人。
一点点向马路对面的高地方走去。
有的手指紧握着陌生人的衣角,有的颤抖的拉着旁边人的手,有的手掌颤巍巍的搭在前人的手臂上。有些胆子大体质好的男人,一边稳住身形一边轻轻的拍着身边人害怕颤抖的身体,轻轻的说:
“不怕啊,不怕,马上就过去了啊。没事的,没事的。”
……
一群十多岁出头的孩子,冒雨拦住从山地高处过来快要进入低洼处的车。
“不要过,前面淹了!不要过,不要过!”
孩子们蹚着雨水站在马路中间,用力交叉着手臂挥动双手,在雨中大声的对开着车灯要过来的车辆喊着。
……
雨越下越大,低洼的水流汇集,大地从上望下去都是黄泥污水一片,一地的公路设施此时都成了河流一片。警示牌塑料都一个个漂浮在水上,最可怕的是下水道的井盖也微微浮动着挣脱了,形成一个个水旋涡,吸着四面八方的东西。
一人过马路时电瓶车倒了,本想将车扶起来推到路边,但一个没拿稳,就被新一轮涌过来的大水,一下子拍倒了,再抓的时候已经抓不到车子了,人倒了,就站不起来,拼命的用力也站不起来。
人被大水冲的带走了好远,随时都有可能进到一个个旋涡的地方。
高楼上的人们担忧的尖叫着。
“啊!不要啊!”
“不要,快抓住树,快抓住!不要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蹚着水湍急的泥水就奔着那个即将被冲走的男人跑了过去。
“有人去救了!”
这时,另一边一个黑衣短袖的男人也蹚着水往那边跑去。
男人侧方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也用力迈着步子,用力抵御水流的阻力,大步的向那人跑去。
穿着雨衣的人,抛掉雨伞的路人,路边尚有余力的行人。
四面八方,这一刻,一个个人都用力的跑了过去!
终于有一人在那人即将临近水涡的时候,将那人截了下来。
“都去救了……都去救了,啊!”
“救到了,救到了!”
高楼上的人们震撼的惊呼道。
……
雨水还在下,仿佛下个没完。大自然薄凉且不讲情面,但人有情,这种危难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尚有余力,甚至是没有力气的时候还在拼命的挽救着别人的生命。
很多站在路边的人拿着铁棍想要救下水中站不起来被冲走的人。
一处地方一个人经过时没有抓住棍子,被冲的越飘越远,那个前面拿着棍子的中年男人,直接放下棍子,蹚着水追了过去,一追就是几十上百米,紧紧地跟随,最后终于将人截了下来。
……
陈默浮在水洼最低处的湍急水面上,夹杂着泥土还有不知道什么怪味的污水不停地起伏淹没着口鼻,但他没有在意。
没有管污水噼里啪啦的砸在脸上,将黑色的口罩染湿一片。将救下的女人推上岸给用身子一直用绳子往上拉的众人,陈默拖着有些发酸疲惫的身体又回到了水中。
陈默环视着这一切,入眼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红了。
他不能停,大家都没有停。灾难面前什么样的伟力都没有用,大家都是一个个想要挽救他人性命的普通人。
柳巍的溯溪极限运动队伍的几人此时也围在他身边,累得喘气,但都目带悲伤和急切。
他们这些玩极限运动,体力很好的人都这样了,更不用说这些身体素质普通的人了。
但这种情况下,每个尚有余力的普通人都在不停不停的救着人。
都在以凡人之躯逆行而上。
哪有什么从天而降的英雄,危难时刻都是一个个挺身而出的凡人。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和欢喜与这么一群温良可爱的人们生活在同一个家园。
……
“快!快上去!啊!不要啊!!!”
“加油!加油!加油!”
“别放弃啊!加油!”
听到声音的陈默回头,就在陈默身边不远处。
一辆即将被冲入低处断崖的车辆,司机拼命爬出天窗,站在车顶上。
入眼的是一望无际的涛涛河水,翻涌着黄白色的水沫。四下的水太湍急了,人根本站不了,身后就是瀑布般极速下落的水流,车子在摇晃着下坠。
卡在石块上的车轮缝隙,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绝境般的场景让司机一时间茫然无措。
楼顶上看到这一切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下一揪。
世界最难以接受的事情就是看到一条本鲜活的生命摇摇欲坠。
死神的镰刀挥起的那一刹啦,人们都吊起了心脏!
四面八方楼顶上的人们都在冲着司机呐喊着,给他鼓劲,让他不要放弃。
陈默微微攥紧拳头。
拍了拍身边也望向那边的柳巍,微微张了张嘴,轻声道:
“可以吗?”
“可以……我们几个装备连在一块,把安全绳索挂在那边的栅栏上可以试一试。”
“好,好样的。”
陈默微微扯了扯僵硬的嘴唇。
其实柳巍他们应该也是不确定的,溯溪虽然是一种极限运动,但这样湍急的像是大坝放闸般的水流毕竟还是少见,加上几人现在体力下降的厉害。
一不小心人真的就搭进去了。
但柳巍几人都笑了笑,抹了吧污水玷污的斑斑点点的脸颊,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陈默拍了拍柳巍的肩膀。
没有在说多余的话,几人便蹚着水往那处极危险的地段跑去。
最后,几经艰险,人还是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