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纳吉局长一样最近很是烦心的，还有我们的船王约翰先生……
“又涨价了啊……”
他看着手中的报价单，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已经预判到市场行情即将回暖，他第一时间的想法和孟浪不谋而合，那就是提前锁定产能！
名声臭又怎么样？谁还没有几个备用的白手套了！
代购不就行了！
要知道目前的造船价格基本属于多年来的价格洼地。
现在的产能，对约翰的国际运输船队来说，意味着低成本的运力。
而对孟浪来说，则意味着优质的“增值资产”，转个手就能获得丰厚的回报。
约翰这种刚需买家，最不希望遇到的，自然就是这种无良的“中间商”……
这不，刚飞到魔都，准备大肆采购的约翰就听到了一个让他十分恼火的消息——那个白夜纪又出手了！
30艘各种型号的大型货轮，这其中就包括他迫切希望采购的目标，大型油轮、LNG以及集装箱货轮……
在东亚造船三巨头中，华国以性价比称雄，自然是许多船东的首选。
发展至今，华国境内船坞成百上千计，每年造船订单量超过三千万载重吨，用于远洋贸易的大型船舶也有一千多万载重吨。
而高媛这次以白夜纪名义下的订单，吨位在万吨到10万吨不等，总吨位超过百万吨级别。
几乎是将华国一个季度内三分之一的产能直接占坑，整个长三角造船基地都吃了个饱！
要知道这些订单，工期短则数月，长则半年乃至一年。
至少一个季度内，长三角造船企业的大型船坞不会缺订单。
当然了，这个季度没产能，他也可以预定下一个季度。
但问题是，高媛的这笔超大订单，无异于给市场打了一剂强心剂，让造船企业看到了市场转暖的曙光。
祸不单行，就连华国军方也来凑热闹。
继两艘航母之后，海军发言人好死不死在这个节骨眼宣布了新一轮的下饺子计划。
这一下又是大几十万吨的产能被预定……
物以稀为贵，没人买的时候造船厂着急。
可现在市场供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自然是待价而沽。
这下其它船东也坐不住了。
约翰听说沙之国，还有常荣、阳明、万海三家汪岛航运巨头已经蠢蠢欲动，频频接触亚洲各大造船厂的造船企业商谈下单。
受此影响，国际新船价格指数终于跟上了国际航线租金，开始应声而涨！
第一个吃螃蟹的吃肉，跟在后面的，自然只能喝汤……
新船价格的上涨，无疑将大大增加约翰预计的采购成本。
可偏偏他还没什么办法，现在再不下单，再等一段时间，别说吃肉了，说不定连口汤都没得喝了……
“刷刷刷！”
约翰一边无奈签下手里的几份采购计划，一边为错失了一大笔利润暗骂那个罪魁祸首……
职业炒船客！
专业搅屎棍！
不讲武德的投机分子！
一个写代码的，根本就不是同行却偏要来搅局……
大家各司其职，干好本职工作它不好吗？
“走！去一趟魔都码头！”
“老板，我们下一站不是要去南半岛谈业务吗？”
“去之前，我总得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输的吧……”
自动驾驶……
哪怕就是个借口，他也要亲自去确认一下，对方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
8艘船却只卖6艘，其中还有一艘是所谓的改造船……
不管这是不是对方有意为之，约翰的好奇心都已经被勾起来了……
……
魔都码头。
崭新涂装的“比尔克兰号”静静停靠在码头上。
威武雄壮的庞大身躯是工业时代的杰作，让人一眼便心生震撼。
船王约翰低调的登上了这艘刚刚收入麾下的远洋油轮，见到了刚刚接手船只不久的大胡子船长……
“老板，不知道您要来，有失远……”
“别废话！带我去控制室！”
“呃……”
见大老板板着脸，一副心情很不美丽的模样，船长一头雾水，但也不敢怠慢，赶紧前边引路……
……
“老板，这就是船上安装的‘天枢管理系统’，有货物管理、能效管理、设备运行维护、船岸一体通信以及航行自动驾驶五大智能模块。
给我的唯一感觉就是功能很强，却非常容易上手。
论船舶管理系统的先进性，绝对是我多年从业以来生平仅见！
对了，听说这船还是老板您亲自拍板买下来的？
您可真是慧眼识珠啊！”
自以为拍了个马屁的大胡子船长，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记马屁，完全是拍在了马腿上……
果然，约翰闻言脸色更黑了。
我能告诉你，我宁可不要这破系统，只要那艘原汁原味还原价的“比尔克兰号”？
“先进？怎么个先进法啊？”
完全没听出大老板语气里的生硬，大胡子船长一脸兴奋，献宝似的拿起一个黑色设备。
“您看，它的核心就是这个！”
“嗯……”
看着跟游乐场里一模一样，二十块体验一次的VR眼镜，约翰有些不明所以。
“老板，您戴上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一脸疑惑的坐上船长位，在大胡子船长的帮助下戴上VR头显。
随着银色机器人盘坐虚空的几秒钟开机画面，约翰眼前霍然一亮……
“这……”
一瞬间，哪怕是以约翰的定力，都忍不住心神一震。
入目的的是一片广阔无垠的碧蓝大海，海浪、波涛、天际线……一切的细节纤毫毕现。
嗯……这清晰度，绝对有8K！
微微转头，旁边是另一艘静静停靠的庞然大物。
再低头，一艘快艇从下方快速驶过，带起浪花和一条白色的航迹……
有些震惊的环顾四周，画面也随之转动。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远处林立的吊臂，还有码头上堆积如山的货物……
约翰看着眼前的画面，心中着实有些震撼。
虚拟VR他不是没有概念，不过目前的技术，即便是这种360°视角还原，基本也和广角照相效果差不多，看起来整个世界都扭曲成了一个球形。
和面前这个几乎和现场目视别无二致的立体感完全无法相比……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悬浮在半空，上下左右一览无余。
“据他们的技术人员介绍，他们在船身上安装了360°无死角的视频监控系统。
然后再经过多角度视频重组，获得了这样一幅三维立体画面，可以帮助船长实时监控船身周围的情况。”
这时大胡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还有一系列的微光监控系统，雷达测距系统，即便是在黑夜，也可以提供还原度极高的周围环境画面。
有这套三维立体测距系统，加上GPS和北斗双重卫星定位以及大量的海洋环境数据。
目前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成熟航线，它都能进行精确度达到米级的自动巡航。
虽然还未经过海试，自动驾驶的效果还不能确定，不过光看技术手册，几乎是傻瓜式操作。
过程中只需要少量干预，甚至全程不干预……
对了老板，这个还有手势感应，看到画面上那个闪烁的菜单没？
您伸手滑动一下试试。”
“伸手……滑动？”
约翰试着伸出右手在面前的菜单上虚滑了一下。
下一刻，眼前画面随着动作切换，出现在视野中的是“比尔克兰号”的3D模型，以不同颜色标注出了不同的模块。
试着伸手虚触，立刻就打开了各个模块内的设备运行情况，包括轮机状态、发电机功率、舱室温度等等。
甚至还有各个区域的人员的实时移动情况，有几个在角落里抽烟摸鱼的都给用小红人标注了出来……
约翰：“……”
一挥手再次滑动，这次画面回到了360°全景画面，一艘有些虚幻的“比尔克兰号”出现在脚下。
这次画面上出现了大量数据备注。
比如当前水线、载重、下锚深度、与周围船只的间隔距离，甚至就连刚刚经过的那艘快艇的航速都给标注了出来……
“嘶~”
说好的自动驾驶，你这是要直接船舶数据化啊！
约翰忍不住想要收回刚刚的想法。
这个投机分子的“本职工作”，显然干的也是极为出色……
看样子，这东西不仅能够辅助船长进行船只日常管理，大大简化船长的日常工作。
而且还能够自主判断船只设备运行情况和航道变化……
如果还能实现自动驾驶……
约翰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虽然这些年开始混资本圈了，不过年轻时就拥有丰富的航海经验，一眼看出了这种技术的发展潜力。
那就是大大减少船只操控所需的船员！
国内船公司的船员雇佣成本，一般占到船只运营成本的5~8%，而国外人力资源更贵，一般要占到10~15%。
现在，装一套系统，却能节省掉接近10%的运营成本……
约翰已经开始在心里算起账来……
什么？船员失业率？
不好意思，那可不在资本家的考虑范畴内……
良久，他放下VR设备，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突然转头看向大胡子船长，“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开始海试？”
大胡子愣了一下。
“呃……就明天，我们打算做一次为期5天的短期试航。”
“好！准备个房间，我明天登船，全程随行考察。”
“啊？！”
没有理会周围手下们惊诧的目光。
约翰心里甚至已经在开始盘算，什么时候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个白夜纪的控制人。
他知道，对方也一定在等他……
对一个合格的资本家来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永远的敌人，只会有永远的利益……
“对了，这东西成本多少？”约翰突然问道。
“哦！听说整套设备的硬件改装费大概在500万RMB左右。”
“嗯！”约翰点点头，这价格跟他预估的差不多。
这套系统需要不少硬件支持，加上人工……500多万的改装费很合理。
对方这回倒是很有良心，没怎么赚差价……
“不过软件使用费和在线升级权限比较贵，每年要100万。”
约翰：“……”
我收回我刚刚的话……
这个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