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章已经修改完成,可以订阅了!
为什么说以上言论都是扯蛋?
首先,不管正德皇帝到底有没有莫名其妙的跑到柳家并因此而发明“问柳”一词,光是柳鲲在见到正德皇帝之后跑去找杨一清这事儿就透露着一股子诡异——如果柳鲲真的是一个需要承担徭役的老农,那他是怎么知道前任宰相杨一清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杨一清的家在哪儿的?他又凭什么能见到杨一清?
其次,就算杨一清为了自个儿的名声,为了打造他亲民的人设,所以柳鲲能够见到杨一清,那么杨一清为什么要在送驾之后专门再去一趟柳家?一个需要承担徭役的老农,在面对前任宰相的时候能够谈吐不凡,不卑不亢?
再次,众所周知,柳永柳三变这货生性放荡不羁,经常出入于曲坊伎馆,深受青楼女子的喜爱,他在江浙为官十余年后因得罪皇帝被弃官不用,死的时候一贫如洗,也没有亲人为他送葬,最后还是汴京城的数千个小姐姐们给他凑钱买的棺材——所以,没有亲人送葬的柳三变,又是怎么有的柳鲲这一支后代?
即便是不考虑这三点,光是柳鲲在接待过正德皇帝后立即跑到杨一清家里告密这事儿,就足以证明柳家有很多技能都踏马是祖传的!
再加上柳家五世柳映星成为大清武略将军这事儿、十世柳溥仁开设的育婴堂的破事儿,柳大善人这个名号算是彻底臭了大街!
现在崔老汉忽然把柳大善人拎出来当例子,在场的生员一时间还真就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来——都说不能因为一个人祖上干过什么,就断定他的后人就一定干什么,否则就有老子英雄儿好汉的血统论嫌疑,可是柳家用他们一脉相承的无耻行为证明了家风、传承和教育的重要性,顺便也彻底毁掉了大善人这个词!
崔老汉斜眼望着一脸懵逼的生员们问道:“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大清那时候的大善人特别多了吧?”
坐在崔老汉旁边的一个老农也不等生员们有所反应,便直接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事儿——以前咱们佃着王员外家的地时,王员外每年都会带着他家的小少爷来给咱们拜家,你还记得不?”
崔老汉嗯了一声道:“记得,怎么不记得了,那时候听说别的庄子上有些地主老爷会收五成的租子,但是王员外却只收咱们四成半,逢年了还会带着他家小少爷来给咱们拜年,而且从来不空手来,哪次都给咱们拿上四色礼,当时咱们都称呼他是王大善人。”
坐在崔老汉身边的老农咧开没牙的嘴,似是自嘲一般笑了起来:“他拿的四色礼,是用咱们交了四成半的租子换来的,他给咱们拜年,是指着咱们能继续佃租他家的地——你还记不记得,他原本也是不给咱们拜年的,他原本也是收五成租子的,他开始降租拜年,是打从咱们庄子上有好几户都跑去开荒之后才开始的!再后来,其他庄子上的那些地主老爷们也都降了点儿租子!”
另一个老农则是冷哼一声道:“地主老爷们哪儿有什么好东西?你们念着他王大善人的好儿,那是瞎了你们的狗眼!钱聋三十年的时候,我家因为还不起他利滚利的息子钱,结果我家小花就被他家拉去抵债——他娘的,钱聋二十八年的时候,他设计骗走了我家的地,钱聋二十九年的时候又趁着闹饥荒放息子钱,他算哪门子的大善人?”
随着老农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一众老农也都陷入了沉默,黝黑、粗糙、满是回忆的脸庞上竟然满是痛苦!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崔老汉才忽然叹了一声道:“钱聋四十九年的时候,咱们的日子就忽然变得好过了起来——想想都好笑,咱们的日子之所以会好过,不是因为他大清所谓爱民如子的皇帝,也不是因为那些戏文里的青天大老爷们,而是因为陛下他老人家起兵了!那些地主老爷们怕咱们也闹着打劣绅!”
“想想钱聋年间掺着麸子当饭吃都吃不饱,想想钱聋年间辛辛苦苦种一年的地要被人拿走一半儿的收成,再想想现在白米饭、白馍馍能吃个饱,想想现在种出来的粮食全都是咱们自个儿的,老汉我就总感觉这一切跟做梦似的。”
在场的一众生员们继续傻眼,徐振东更是曾的一下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问道:“老丈,你们说大清那时候掺着麸子当饭吃还吃不饱?不是,那玩意儿不是拿来喂牲口的?居然也能拿来给人吃?”
崔老汉瞥了徐振东一眼,冷笑一声道:“怎么就不能吃了?会剌嗓子眼儿,是不是?你觉得那玩意儿不能吃,是因为你没挨过饿,因为你不知道种地有多难,因为皇上和大明让你们这些王八犊子们吃的太饱了!”
朱皇帝也呵的笑了一声道:“钱聋年间,和绅和中堂曾经说过:把原本给一个灾民吃的粮食都换成麸子,就能够养活三个灾民!和中堂还说,不先把贪官们喂饱了,谁替他办事?和中堂还说过,救民要先救官!和中堂还说,灾民还算是人吗?”
徐振东整个人都傻眼了。
和中堂的这番话乍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可是只要稍微有点儿脑子,稍微静下心来琢磨琢磨就不难发现,和中堂的这番话根本就是一堆歪理邪说!
把原本能救一个灾民的粮食换成麸子,能够养活三个灾民?
朝廷给的原本就是能养活三个人的粮食啊!
不把贪官们喂饱了就没人替他办事?
现在大明年年杀贪官,动不动就把贪腐的官老爷们剥皮食草,照样有大把的人想要当官,那些官老爷们也照样能办事儿!
救民先救官?
大明也不是没有什么水涝、地震之类的灾害,可是每当哪里发生水涝、地震的时候,大明在当地的驻军会在第一时间带着工具去救百姓,连刀剑之类的东西都不带!
灾民还算人吗?
徐振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按照和中堂的理论,如果自个儿成为了官老爷,那自然是算个人的,可是自个儿现在还没有官身,所以,在和中堂的眼里也不能算是个人?
朱皇帝呵的冷笑一声,又往本就已经怀疑人生的徐振东的心窝子上捅了一刀:“和中堂那可是钱聋老狗的心腹大臣,在大清也是鼎鼎有名的能臣、干吏,你们不妨猜一猜,他会不会把你们当人?”
朱皇帝的话音落下后,在场的一众生员们都低下了头——徐振东能想明白的事儿,其他的生员们自然也能想明白,只是在朱皇帝说破之前没有人去想,或者说这些生员们都是选择性的无视了这些问题,而朱皇帝的一番话,却直接把所有的问题都摆在了明面上。
这就好生员们正好好的当着鸵鸟,朱皇帝忽然把他们的脑袋从沙子里抓了出来,顺便还扒开了他们的眼皮,在他们的耳边疯狂大喊:“喂,细狗们睁开眼睛看一看啊,这就是你们的大清!”
朱皇帝丝毫没有放过生员们的打算:“崇祯末年,大明有丁约两万万,到损治年间却仅有四千万左右,你们说剩下的那一万万又六千万百姓都跑哪儿去了?”
“大清说张献忠屠屠了四川足足有六万万人,咱不说张献忠到底会不会蠢到屠光他的立足之地,就说当时的四川哪儿来的六万万人给他屠?”
“就连他们口中的亲戚蒙古,也照样避免不了减丁,甚至包括爱新觉罗家族的铁杆亲戚科尔沁蒙古在内——科尔沁蒙古男丁上限是八万,奴酋福临和儿子奴酋玄烨屠起科尔沁来也是一样不客气,短短四十年里,仅科尔沁蒙古地男丁就被他们父子俩屠了三十万。”
“大明时期的十二平均音律、人是用脑子思考而不是用心脏思考、圆形地球说、钢铁冶炼,等等诸如此类的书籍全部被他大清禁毁!”
“钱聋老狗还编写所谓的《四库全书》,宣布只有三千本书可以存在,其后禁毁而留书名有近七千本,至于禁毁而不留书名的更是不计其数——可是在明朝,仅天启年间批准刊行的书籍就有两万余本!”
“你们可以翻翻史书,哪怕你们信不过大明的史书,去找他大清所谓的那些满文老档来对照也不难发现,奴酋损治平均每年发动一次文字浴,他儿子麻子平均每五年一次,他孙子庸挣平均每两年一次,而他重孙子,也就是钱聋老狗,平均每年要发动两次文字浴!”
“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大清!”
在场的一众生员们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里去——身为一国之君,朱皇帝既然敢当众说出这些话来,就说明哪怕其中有一些东西有所出入,剩下的绝大部分也都是经得起推敲、验证的!
好嘛,大清原来就是这么个鸟样儿……万得大家伙儿还心心念念的念着它的好儿!
丢人,实在是太踏马丢人了!
只不过,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的朱皇帝却不在乎生员们是否感到丢人,而是扫视了生员们一眼后对侍立在身后的张德全吩咐道:“让人和崔会长一起回村子里拿些镐头、撅头之类的工具过来。”
随着朱皇帝的话音落下,刚刚还倍感丢人的生员们顿时心中一颤。
如果没有刚刚崔老汉说的那一大堆,这些生员们倒也不会因为朱皇帝让人去拿镐头和撅头而害怕,但是有了崔老汉说的那些话,这些生员们可就害怕的很了。
崔老汉说:开荒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开的,得赶在秋后到开春的那段时间之前——现在正是大冬天,可不就是在秋后和开春之前?
崔老汉说:如果冬天开荒,土会冻得硬梆梆的,一撅头下去只有一道白印儿,震得手都生疼。
现在的情况就是朱皇帝明摆着要让大家伙儿在大冬天的用镐头和撅头开荒,朱皇帝他老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大家伙儿的手是否会震得生疼,也根本不在乎大家伙儿因为一直坐在教室里学习而疏于锻炼的身子骨是否能受得住开荒的苦累。
果不其然,当张德全安排人手随着崔保国一起将撅头、镐头等工具带过来之后,朱皇帝便笑眯眯的对崔保国吩咐道:“安排几个人去指点指点他们,让他们学学该怎么开荒,咱估计这些蠢蛋们可能连镐头、撅头都不会用。”
只是崔保国却面露出为难之色:“陛下,咱们崔各庄满打满算也就千来口子人,其中还有许多都是妇孺,而且工具还不一定够……”
朱皇帝笑着摆了摆手:“无妨,一次你能安排出多少人手和工具,咱就安排多少生员,剩下的那些蠢蛋就让他们在旁边儿先跟着看,省得轮到他们上手了再两眼一抹黑。”
待崔保国躬身应下后,朱皇帝却又将目光投向了刘鹤鸣:“去挑一些眼神儿好的从旁监督,咱不管这些蠢蛋们到底能不能开好这个荒,但是咱绝不能接受这些蠢蛋们出工不出力。”
刘鹤鸣当即便笑了起来:“陛下放心,臣一定把这些生员老爷们安排明白,保证让他们没有偷懒的机会。”
即便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可是真当朱皇帝的命令下来之后,在场的一众生员们却还是免不了一阵绝望。
那些丘八……他们能在晚上精准干掉那些冲出帐篷的生员而不误伤其他任何一个留在帐篷里的生员,谁敢说他们的眼神不好?
就这,他朱皇帝还要让刘鹤鸣再专门挑几个眼神好的!
等刘鹤鸣和崔保国等人带着一众生员往远处的荒地走去后,曾诚便忍不住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朱皇帝摆了摆手,说道:“如果这些混账们没有大明户籍,如果这些混账东西出身蛮夷,朕早就把他们全都筑了京观了。可惜啊,这些混账全是咱们大明的读书人,朕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杀光,所以,朕只能用这种笨法子来救他们,能救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