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的这种办法可以说很实用而且也是很实际的战法,可惜的是今天他足够倒霉,却撞上了堪称大宋第一强兵的一支宋军。
在号角齐鸣声中,山下的蒙古军列开了阵型,虽然可供他们施展的空间实在不多,但是这三千蒙古军摆开之后,气势也相当雄壮。
众多色目军和新附军一起抽出腰刀,指着天空大吼了一声,以此为他们壮声威,紧接着最前排的兵卒便举盾,呐喊着朝着山上冲了上来。
起!长枪手出右列阵,刀斧手准备!李若虎大声对坐在地上休息的兵将们喝令道。
别看李若虎绝少亲自率军,但是跟着高怀远这么长时间之后,即便是再笨的人,也早已熟知了排兵布阵之法,加上李若虎本来就不是笨人,对于如何应付这样的阵仗,他早已是了然于胸,所以看到山下蒙古军的行动之后,他随即便下令变阵,将二百长枪手压在了右手位置,以一百刀斧手为辅,阻挡从右手位置攻上来的蒙古军。
和蒙古军一样,站起来之后的宋军将士也齐声大喝了一声,声若滚雷一般,朝山下传去,一队队宋军官兵立即按照李若虎的吩咐,很短时间之内,便完成了防线的布置。
大批蒙古军如同蚂蚁一般,大声的嚎叫着,启动之后,便纷纷加快了步伐,朝着宋军防线冲来。
那海耍了个心眼,虽然正面战线比较平缓,还算是利于他麾下骑兵的冲击,但是那条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壕沟,却成为他们接近宋军的最大的障碍,三百步看似很远,但是恰恰就在宋军强弩射程之内,所以他选择了让新附军来正面强攻,自己却选择了稍微陡峭一些的宋军右侧,动了进攻。
即便是仰攻不利于骑兵的冲击,但是骑术高的那海麾下的骑兵,还是选择了骑马进攻,何况经过一番休息之后,马匹的力量也处于巅峰状态,那海大枪一挥,骑兵们便纷纷打马朝着山上冲去。
高怀远对于李若虎的安排很是满意,心知李若虎眼下早已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了,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大战结束之后,便让李若虎到军中,单独为将,不能再留他在身边当亲兵了。
眼看着敌军越来越近,军中瞭望手不断的报出敌军的距离,直至敌军冲至壕沟前面,一排弩兵这才扬臂对准了前方,随着军官一声令下,一排劲弩随即便腾空而去,带着死神狞笑的破空之声,飞的洒落在了壕沟前面。
冲在最前面的一些新附军兵卒们,立即狂叫一声,仰面朝天的摔倒在了地上,成为了这一战的第一批牺牲品。
高怀远护军之中一色齐全部装备的是南宋精致的神臂弩,而且每把神臂弩弓臂都足足有两石五斗以上,非常强悍,一般的皮盾在它们全铁制箭矢面前,也形同虚设,会被当即贯穿,依旧足以射杀持盾的敌军。
所以即便是新附军冲在最前面的盾牌手持有皮盾,但是在如此犀利的武器下,还是被射了个人仰马翻,令后面的兵卒无不胆战心惊。
不过在后面蒙古军官的督战之下,这些新附军的兵卒也不敢擅自后退,一边举盾掩护自己的身形,一边祈求上天能保佑他们,继续朝着前面冲了上去。
一条刚刚开挖的壕沟,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挖不了多深,在潮水一般涌来的新附军兵将面前,只是稍微的迟滞了一下他们的度,大批新附军兵卒,便跃入沟中,翻越了过去,而迎接他们的是一轮又一轮的神臂弩的散射,将一个个倒霉的新附军射翻在了壕沟两侧。
李若虎很清楚这道壕沟不可能阻挡住敌军的冲击,而他根本也没指望一条刚刚开挖不深的壕沟就挡得住敌军,他需要的只是短时间的迟滞敌军,给神臂弩争取更多射的机会罢了,而神臂弩的弩兵们也没有辜负这么长时间的操练,各个开弩装箭十分迅,短时间之内便完成了四五轮的射,给正面进攻的新附军很大的杀伤。
随即在他的一声令下,这些神臂弩弩兵们便被调往了右翼,开始对跃马冲上来的那些色目骑兵进行拦截,一排弩箭射出不久,冲在前面的几匹战马,便出了悲嘶之声,一头撞在了地面上,将背上的骑士摔飞了出去。
可是这样的散射也同样拦不住疯狂突进的色目骑兵,在那海的督促之下,后续的骑兵继续疯狂、抽打着战马,加朝山上冲了过去。
三百步看似很远,但是在骑兵的冲击下,也只是几息之间的事情,不宽的战线上,大批蒙古军开始冲近到了百步之内,善射的色目骑兵们立即换上了他们趁手的角弓,随即便在冲击途中,开始对宋军展开了反击。
起盾!一个军官立即对持盾的刀斧手大声喝令到,最前排的刀斧手随即便将左手圆盾高高举过了头顶,在队伍前方形成了一道盾墙。
高怀远一直冷静的看着蒙古军的行动,这支蒙古军的主将作战意图十分明显,就是一上来便集中所有力量,打算一举突破他们宋军的防线,展开和宋军的短兵相接,打算以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来彻底打垮他们这支宋军。
眼看着敌军在己方弓弩手的拦截下,开始挤在了有限的区域之中,高怀远嘴角才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邢方!看你们的了!高怀远用手中陌刀朝前一挥,指向了黑压压挤满了蒙古军的山坡方向。
早已等的不耐烦的邢方,听到了高怀远这声命令之后,兴奋异常的转身便对着他麾下的那些炮手开口狂吼了一声。
炮!
整齐站在炮侧的一排炮手,随即便奋力将手中的火把杵在了炮身尾部的火门上面,羽毛管里面的火药随即便被点燃,嘶嘶冒烟,烧入了炮身之中。
就在所有人都关注着双方距离的时候,天地间忽然震动了一下,所有人都先感觉到脚下连续抖动了几下之后,才听到几声闷雷一般的巨响,随即宋军两翼便喷出了数道烈焰,浓烟马上笼罩住了宋军两翼的阵地。
再看挤满了蒙古军的缓坡处,当即便腾起了一团团烟雾,再接着便看到残破的人体腾空而起,满天掀起的血雾笼罩在了无数人的头顶,每一颗滚圆的铁弹落入敌群之后,都如同石片打在水面上一般,贴着地面弹起,又继续保持着急朝前疾飞出去。
所过之处的人体纷杂的乱飞了起来,人腿、内脏、断肢先是飞上半空,又紧接着纷纷落下。
一个新附军的兵卒觉得大腿猛的一阵,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倒下,低头望去却赫然现,自己一条大腿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了一条腿支撑着他的身体,直到这时,才感觉到断腿处传来了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惊恐和疼痛之中的他,抱着断腿这才仰面倒在了地上,出了一阵如同狼嚎一般的惨叫之声。
还有蒙古兵被撞到之后,抬头却现自己身体只剩下了半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拦腰将他切断,如同遭到了腰斩一般,残破的断口流出了一堆肠子,于是也出了濒死的狂叫声。
而那些正在兴冲冲放箭冲击的色目骑兵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在向着他们招手,甚至脑海中已经幻想出了挥舞着腰刀,将一个个敌军的人头砍下的那种快感,可是突然间的轰鸣声却将他们带回了现实之中。
数匹战马抑或是马背上的骑兵,突然之间血肉横飞,化作残肢断臂飞散而去,与之处于一条线上的兵马,也纷纷肠破肚烂纷纷摔倒,响起了一片战马悲嘶和人的惨叫之声。
一颗铁弹在地面上弹起之后,继续保持着极高的度,朝前疾飞,挡在它前面的一切都被洞穿而过,直至它失去了动能,才镶在一个强壮的色目骑兵的胸膛上,将他的整个胸膛都砸的深深凹陷了下去,这个色目骑兵口中喷吐着血雾,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连一声都没吭,便软倒了下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巨大的轰鸣声令整个战场上的两军将士都被震撼了,许多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可是最倒霉的还是那些刚刚加起来的蒙古骑兵,猝不及防的战马立即便被这些轰鸣声所惊扰,四处乱跳乱蹦了起来,马背上的骑士正在操弓朝宋军激射,根本没有料到他们的战马突然间会受惊,许多骑兵立即便被掀下了战马,摔在了地上。
快装填,压低炮口装散弹!当第一轮火炮鸣放过之后,邢方在噪杂的战场上,扯着嗓子,近乎疯狂的开始对他的炮兵大吼道。
各炮的炮手们此事也疯了一般的开始忙活了起来,擦拭炮膛的兵卒刚刚将刷子抽出炮口,一个抱着药包的炮手便立即将药包填入到了炮膛之中,紧接着手持炮杆的兵卒扑上来用炮杆将药包捣实到药室之中,另一个炮手便将一个刚好等同于炮管直径的软木塞放入了炮口,装填手继续将软木塞捣入炮膛,使之紧贴着药包,起到封闭炮膛减少火药气体外泄增加膛压的作用,最终一个炮手将满满一包小指头肚大小的铅子便填入了炮膛,一群人围着火炮紧忙活了一阵,炮口被压低放平了下来,正对着眼前已经接近到五十步之内的蒙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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