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只能是回忆,高怀远还是要考虑眼下的事情,摇摇头之后,他便将心思收回到了眼前。
老爹以前的产业之中,就有玻璃厂,于是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生产玻璃,这东西放在南宋时代,在中国可是稀罕玩意儿,只要搞出来,绝对是个发财的门路,而且制造起来,也不算麻烦。
本来他还有些高兴,决定先从这个地方下手,可是在思考了一番之后,马上又有点泄气了!工艺倒是好说,从小他没少在老爹起家的玻璃厂里面逛游,各种工艺他不说了如指掌,起码是不外行,可是偏偏在原料方面卡壳了!玻璃的原料中石英砂、长石、石灰石那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可是想要烧制出来高质量的玻璃,却必须还要加入纯碱,以前老爹的玻璃厂生产玻璃,纯碱都是从市场上直接采购,可是这个时代,去哪儿弄纯碱呀!郁闷!
制造纯碱?切!他有那想法,没那本事,化学课不是他的强项,想弄也弄不来,这可怎么办呀!
搞不成玻璃,那就搞肥皂吧!这个东西倒是最简单,可是还是少不了要用纯碱!更是郁闷!至于香水、牙膏之类的东西,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听说过,却不知道咋搞,接着郁闷!看来历史就是历史,科技的发展也是环环相扣的事情,单独的截取一段,是有很大的难度的!许多东西貌似简单,可是都和各种学科都有关联,只有齐头并进才行,高怀远的心情开始变得低落了起来,难道自己想做点事情就这么难吗?
几天逛游下来之后,雄心勃勃的高怀远被打击了个体无完肤,难不成他这个具有后世好多现代知识的家伙,在南宋这个时代,居然搞点发财门道都弄不成吗?高怀远想象都觉得恨不得想找个地方去撞墙拉倒。
这么转了几天之后,他又想起了自家的那个小瓷窑,于是便带了薛严转悠到了那个小瓷窑里面,当远远看到小瓷窑之后,他不知道哪根筋忽然动了一下,心情忽然豁然开朗了起来,猛拍了一下脑袋,哈哈大笑了起来,搞得跟着他的薛严一头雾水,不知道少主人又发什么神经了。
“哈哈!我这些天实在是有点钻牛角尖了一点!”高怀远一边笑一边扭头走向了小瓷窑。
高怀远之所以会突然有这样的转变,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将自己的思维局限了起来,搞玻璃,他只想着弄出质量上乘的无色玻璃,却没想到玻璃这个东西,最初根本就都是一些装饰品,有点颜色又有何妨?何况历史上最初意大利生产的玻璃,都是有色玻璃,本来就是用来装饰用的!质量不高又有何妨?即便这样,也足以令当世的人们感到惊奇万分了,至于有没有颜色,又有什么关系呢?纯碱没有,就用天然碱,制成的玻璃照样会被有钱人追捧,何愁不能发财呢?
还有肥皂这东西,古人用草木灰都能搞出碱水,少了烧碱不过是原料消耗大一点而已,可是价钱就不用说了,一旦制成的话,那绝对是超时代的奢侈品,比起南宋时代老百姓们用的皂果或者北方的皂荚要好多了!虽然不能很快造福于老百姓们,但是从那些有钱人口袋里面掏钱又有何难呢?
他一个堂堂的穿越者,拥有大量后世的知识,要是还不能发财,那就真的该找地方弄根绳子,吊死拉倒了!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高怀远胸中豁然开朗了许多,所有郁闷感顿时一扫而空,信心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小瓷窑规模很小,只有三个窑工,都是他们高家的家奴,平日里烧制一些粗瓷卖给周边的一些佃户们,价钱很低,刨去成本之后,基本上没有多少盈余,所以历来也不受高家重视,算是个可有可无的买卖,能给高家老宅这边赚点生活费罢了,高老根都懒得在这里下功夫捞钱,所以三个窑工整日里都懒洋洋的,想干就干一点,不想干就晒太阳整个就是三个闲人。
可是他们的清闲日子在高怀远将目光锁定到他们身上的时候,终于算是彻底过到头了,虽然小瓷窑规模不大,但是很适合他先从这里着手,实验性的改造之后,便可以投产,现代化的玻璃工厂他是不用想了,就先从小手工作坊开始吧!
高怀远是绝对的行动派,说干就干,将三个窑工叫到一起,先是训斥了一番,然后又打赏了一些给他们,胡萝卜加大棒,一番整顿,三个窑工立即振作了起来,接着他便按照比较原始的方法,对窑炉提出了改进的意见,却又不告诉这三个窑工为何这么做,只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要求,对瓷窑进行改造,人手不够就在佃户里面找人,反正他们现在秋种也结束了,闲着也是闲着,给他们找点赚外快的事情做。
窑工们也都知道高怀远的性子了,不敢怠慢,立即动手开始忙活了起来,而高怀远则派李通出去,四处搜罗河沙、长石、石灰石等物,拉回来之后,找人砸成碎沫,碾压过筛,为了保密,他还搞了不少其它不沾边的东西,一块弄,最后让薛严李通又将这些不沾边的东西偷偷处理掉,才将原料按照配比搀匀。
搞得一帮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烧窑哪儿有用这些东西的道理呀,可是仨窑工又不敢多问,只能闷头干活,为此高怀远还让一些非常老实忠厚的佃户们也到窑厂打工,赚取一些零花钱,但是要求他们不得外传任何事情。
这些人都受了高怀远的恩惠,自然是拍胸脯保证,绝不会出去乱说的,而且这些人还感激高怀远让他们能有一个赚取零花钱贴补家用的机会,所以干的十分卖力,那个鲁老实年纪不小了,还是带了俩儿子没日没夜的在瓷窑忙活,赶都赶不走,让高怀远又是大为感慨了一番。
这么忙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瓷窑被改成了简易的立式玻璃窑,高怀远又专门绘制了一些图纸,派李通到县城附近找了铁匠打制了一批工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才按照窑工们的要求,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点火生窑。
三个窑工虽然烧窑有经验,但是对于这次要烧制的东西,却一点也不清楚,只见高怀远让他们把一锅说不清楚是啥玩意儿的粉末掺和起来推到窑中,就让他们点火烧窑,于是只好按照高怀远的指导,奋力填火鼓风,轮换班的为窑炉里面增温,而高怀远也惴惴不安,毕竟这个土造的玻璃窑很原始简陋,而且缺乏必要的温度计,是否能达到玻璃化的要求,一切都只能在摸索中前进,鬼知道这么烧出来的第一窑玻璃会是什么样子的。
就这么高怀远也整日呆在玻璃窑里面,连续好多天都没有离开,头两次开窑之后,都没有成功,虽然也有玻璃化出现,但是根本达不到要求,只能报废拉倒,接着重烧,搞得三个窑工也精疲力竭,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高怀远可不管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调整着炉温,并进行详细的记录,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了数次的试验之后,一锅红彤彤的玻璃汁被烧制了出来,顶着高温,高怀远看了一下这一炉的产品,终于呲牙乐了起来。
“成功了!哈哈!咱们的琉璃成功了!哈哈哈哈……这下发财了!”看过了这炉玻璃之后,高怀远实在遏制不住心头的兴奋,手舞足蹈的蹦跶了起来。
可是其他人却实在看不明白,这一锅黏糊糊散发着高温的东西又是什么玩意儿,热的实在让人难受,可是高怀远一点不以为意,拿来了一根特制的铁管,一端沾了一团玻璃液,放在嘴边猛吹了起来,渐渐的一个球便出现在了铁管的另一端。
众人的眼睛开始睁大,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别傻站着,加火,凉了就不能吹了!快点!”高怀远对窑工们指着旁边的一个炉子叫道。
这几个人赶紧给这个炉子鼓风,高怀远将这个正在硬化的玻璃球在炉子上加热,继续用力的吹制,还不断的用一些工具来给这个东西修整,渐渐的直至它形成了一个花瓶的形状,然后才用铁剪刀将这个还软着的花瓶给从铁管另一端剪下来,放在一个托盘中叫道:“赶紧送到退火间里面,要不然一会儿凉了就爆了!
于是薛严手忙脚乱的接过来托盘,用长杆小心翼翼的推入到温度很高的一个单独的小间里面放好。
“别傻愣着,都试着吹一下,别管什么样子,只管试试!”高怀远又拿铁管沾了一团玻璃液,对薛严等人招呼到。
于是这几个人都赶紧拿过一根铁管,小心翼翼的开始学着高怀远的样子,对着铁管猛吹了起来。
别看高怀远干这个行,这些第一次接触到玻璃的人可不行,几个人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结果不是吹不起来,就是吹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样子别提有多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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