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愣子当初就是刘金栋收留的,那时他还是边军总旗官。
当时二愣子膀大腰圆孔武有力是个商队的刀客,因为在一次打斗中脑袋上挨了一闷棍变得傻了吧唧。
后来不知咋地就找不着商队在大同镇游荡。
因为刘金栋奉命抓捕乞丐、流民凑数应对上官点卯,所以把二愣子抓来军中。
再后来,当然是刘金栋发现二愣子能打抗揍,就留在身边当兵,如今已经五六年过去了,处出了感情。
他磕头如捣蒜,央求道:“大人别打了,再打就打坏了!二愣子,别嘴犟啊!赶紧服软啊!”
此刻黄毅的姿势跟美国警察跪杀黑哥们儿差不多,但是被压着的二愣子没有说:额无法呼吸,而是嚷嚷:“打死额都不服!”
这时那个刀疤脸开骂了,他啐了一口道:“人家明明单打独斗赢了,你就剩下了嘴硬!赶紧说服气了,要不然额们兄弟几个联手起来,保证让你吃不上饭!”
看来疤子以前做过这种事儿,那二愣子被折腾过,听到有可能没饭吃,那憨货秒怂,立刻大喊道:“额服了!”
额逊扎钦、郁少山等等都欢呼道:“大人威武!兴和军威武!”
所有的骑兵战士们都整齐划一呐喊道:“威武!威武!威武!”
刘金栋忽然间有种目眩神迷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边军营伍。
想当年他也是一条好汉,经常跟鞑子干仗,屡立战功由一个大头兵升伍长,再升小旗,最后升职为总旗。
可是自从进入崇祯年,边军的待遇越来越差,士卒们一个个怨声载道。
终于在崇祯二年的冬夜,在饿着肚子还要被频繁调动的情况下,爆发了。
冲动是魔鬼啊!那一次哗变,高级军官被乱兵杀了好几十。
导致他这个曾经的边军基层军官沦落为马匪,没法归乡,死后也进不了祖坟。
刘金栋每每想起往事都是悔不当初,他恨那些不把士卒当人看的文官老爷,恨喝兵血的上官。
今天见到了如此生猛的兴和军,不由得心向往之。
“投降免死,有立功表现的收编为兴和军正兵,现在的你就有立功的机会,你要抓住了!”
思想陷入混乱的刘金栋蓦然听到了声音,定了定神,看了过去,说话的人背着阳光,仿佛满身佛光的神在点化。
“咚!咚!咚!”刘金栋磕头碰地,忙不迭道:“大人,小的希望做您的麾下,小的要立功!”
“说说你的情况吧!”
“小的原籍山西大同,天启三年从军,原伍在崇祯二年勤王时军队哗变,不得已落草为寇……”
“嗯,我不追究你们的过去,只看现在和未来。”
“小的谢大人饶恕!”
“你是薛麻子贼兵团伙的二当家,理当知道如何以最小的伤亡剿灭该团伙!”
“小的愿为前驱!”
刘金栋投降了好处多多,只用了半天时间,兴和军兵不血刃拿下薛麻子团伙的几个哨卡直接出现在山寨门外!
此时兴和军已经俘获了薛麻子团伙四五十青壮年喽啰。
刘金栋、疤子、二愣子等等原本是计划骗开寨门擒拿薛麻子。
只可惜积年老匪的嗅觉灵敏,早就感觉到了危险,寨门一直都是心腹把手,薛麻子一天要来看好几回。
刘金栋几个骗城的把戏很容易就被识破,干脆纷纷喊话劝降。
然薛麻子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他根本不顾人心向背,还准备凭借坚固的山寨负隅顽抗。
兴和军在劝降无果的情况下开始了攻坚,首先当然是炮击。
二十四门团炮在三百步外只齐射了一轮,薛麻子团伙的抵抗意志就土崩瓦解。
接下来就起了内讧。
五当家、七当家等等也是边军出身,希望能够免罪,有生之年好还乡。
他们意图擒获薛麻子立功,跟薛麻子、三当家和他们的二十几个心腹大打出手!
山寨内部乱成了一锅粥,寨墙上除了被炮击毙命的七八个喽啰,其余的都不敢在寨墙上待着。
没带云梯的兴和军采取抛出套马索徒手攀登的方法。
这样子做有些危险,为了降低伤亡,黄毅亲自端起装填完毕的米尼枪瞄准寨墙上方。
章东、鲍智德等等做得到精准射的火枪手,六十个使用钢臂滑轮弓、滑轮弩的射手都时刻准备着。
然黄毅的担心多余了,贼人寨子里陷入混战之中,根本没人指挥防御。
片刻功夫就有十几个原本是山民的战士攀登上了寨墙。
接下来当然是寨们被打开,兴和军一拥而入……
明军都是以首级核报军功,兴和军也不例外,但是兴和军跟其他明军又明显区别,绝不杀良冒功。
此战斩获薛麻子以下贼寇八十六级,起获粮食八千余石,缴获的金银财宝价值不低于八万两白银。
薛麻子团伙的总人数接近五千,只有八千石存粮,肯定不能维持到明年秋后。
薛麻子也是采取区别对待的方式,只有精锐青壮年才能够吃得饱,喽啰们的家小妇孺基本上是一天两顿粥而已。
黄毅颁布了既往不咎的命令,并且从薛麻子团伙中挑选出三百六十战斗技能、骑术过得去的青壮年纳入辅兵。
特批刘金栋、疤子、二愣子等等二十四个弓马娴熟的青壮年成为兴和军正兵。
认赌服输,二愣子被留在亲卫队倒夜壶,但是他没有怨气,因为当上兴和军正兵,谈不上天天吃肉,隔天吃一回还是做得到的。
黄毅剿寇的主要目的是搞钱粮。
薛麻子团伙的保护伞倒霉了。
监军大太监王坤差一点激动哭了。
半个多月了,王坤和刁得宝、李来福每天都在行军、干杂活儿,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他们三个穿鸳鸯战袄,吃杂粮饼子,喝糊糊汤,三天都吃不着四两肉。
忽然间王坤就领到了亲自抓捕审讯七个通匪大地主、大乡绅的任务,重新穿上了皇帝赐予的蟒袍。
黄毅跟王坤明说了,兴和军已经剿灭盘踞晋中的一股巨寇,发现了跟巨寇勾结的几个大家族。
接下来由王坤带领锦衣卫和兴和营将士们去抄家抓人!
依旧是本着要钱不要命的一贯原则!
要求王坤把通匪一案审理清楚,办成铁案上奏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