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安武伯府之后,傅瑜回了一趟江宁的傅府,让赵峰带她去高铭轩住的地方。
赵峰也不问傅瑜为什么要去高铭轩住的地方,只乖乖的带路,将傅瑜带到城东的远安王府。
“公子,高铭轩就住在这里。”
看着这座占地极大的王府,就可以想象里面是何等金碧辉煌。
傅瑜之前看过高铭轩的资料,高铭轩的母亲是崇宁公主,父亲是远安郡王,身份都是顶顶尊贵的人物。
作为这两位的儿子,高铭轩的身份也是仅次于皇室宗亲,身份在名义上比之萧韫还要高一些。
不过崇宁公主夫妇以及长子高铭宇都长期住在京城,只有身体孱弱不能受寒的高铭轩才常年住在江宁这座华丽的府邸里休养身体。
近几年,因为高铭轩的身体每况日下,崇宁公主夫妇以及世子每年大半年的时间都会呆在江宁府,陪伴随时可能死去的次子。
原本这座府邸只是为高铭轩养身体才置办的,现在倒是有名副其实的王府的架势。
“你在外等着,不要被人发现了。”傅瑜吩咐了一声,然后敛了声息,掠进这座府邸,分辨了一下方向,按照赵峰说的位置飞身过去。
寿康居,这是高铭轩居住的院子,只看这独立院子挂着的匾额,便可知崇宁公主夫妻对这个儿子唯一的期待就是长寿健康。
可惜……真相往往事与愿违。
寿康居的内室燃着昏黄的烛火,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和喘息声。
此时子时过半,内室除了高铭轩,并无人守着。
傅瑜心中略感意外,高铭轩都病成这样了,居然夜间都没人守着吗?若是他突然死了,岂不是都没人知道?
“何人在外窥视?”傅瑜正暗自纳闷,就听到屋内响起一个男子暗哑的声线。
屋内只有高铭轩,显然说话的是高铭轩。
傅瑜心中一惊,这是发现她了?
轻轻的从敞开的窗户掠进屋子,落地时傅瑜没有发出声响,看着床榻上身着白色里衣,脸色惨白的青年,傅瑜神情复杂,“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她可不是那些武者,她已经脱离武者的范畴,已经是修士,没道理一个普通人能发觉到她。
“你的视线存在感太强了。”青年浅笑着,边喘气一边打量身量颀长的傅瑜。
傅瑜修炼青云诀之后,长得很快,身量已经与寻常十六七岁的少年无异,而她才十三四岁而已。
对青年的解释,傅瑜不信,但也找不到其他原因。
“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傅瑜兴味的问道。
高铭轩笑了,不但没有露出惧怕的神情,还显得异常的愉悦,“你若是来杀我的,很没那个必要,我这残破的身体没准今夜就能一命呜呼了。且,你看我的眼神,并无杀意,反而带着几分探究审视,我能认为你是来探我底细的么?”
对这般病入膏肓还能谈笑风生的人,傅瑜很欣赏。
而且,这人居然一点都不畏死,谈起死亡,这人很是坦然。
“你不怕死?”傅瑜走到桌边的绣墩坐下,一点都不见外。
高铭轩见了却高兴,浅笑道,“我从小直觉就准,我知道我随时会死,但我总觉得老天不会就让我这么死掉的。”
既然让他拥有了高于常人的智商,又为何要收了他的命?
代价?他从不信这个。
天底下聪明的人不止他一个,为何只要他的命?
傅瑜本来只是因为云柳才过来瞧个究竟,但此刻却是真的有些欣赏这个人了。
那赤/裸裸的对命运的不屑,她很欣赏!
“高二公子才智卓绝,不妨来猜猜,我为何而来?”傅瑜像在自己家一般,倒了杯茶,闲适的道。
高铭轩盯着傅瑜看了半响,道,“你该是为安武伯府那位云柳小姐而来。”
傅瑜也没多少意外,只淡淡回道,“何以见得?”
“你我并不相识,我这身子出门也甚少,也没甚相交的朋友知己,你哪个都不是,那就只可能是为旁人而来,近来与我相关的人事,那便只剩下安武伯府那位云柳小姐了。据闻,云柳小姐失踪的那一年,还有几名世家子弟同时消失不见,几大世家联合了找人都没能找到,那时我就知道这背后还有神秘人牵扯进来,你该就是被牵扯进来的人之一。”
傅瑜忍不住为高铭轩鼓掌喝彩,“高二公子果然厉害,只凭一些流言蜚语,便能将事实猜透七七八八,若不是这残破的身子禁锢了你,怕是这天下第一公子的称呼,也不一定会落到萧韫的头上。”
“某哪里担当得起公子如此推崇,”高铭轩苦笑,“便是我身体无碍,也是赢不过萧韫的,你若是小瞧了他,恐怕会吃亏的。”
傅瑜想到还在她府里养伤的萧韫,不大信高铭轩的话,“你何以如此推崇萧韫?”
“我也是这天下士子之一啊。”高铭轩笑道。
天下士子无不推崇萧韫。
傅瑜明白了高铭轩的意思,不欲跟他争辩,反正萧韫此人如何,她心里差不多都有底了。
高铭轩看出傅瑜的不以为然,心中不由叹气。
这公子年纪轻轻,气度不凡,却如此小觑萧韫,不知是为何?
忆起他仅有的几次出门,与萧韫的交锋,他都是狼狈的败在萧韫手中,对萧韫的心机城府,他可是拍马不及。
但面前这位公子,居然把他跟萧韫相提并论。
看来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不能出门,真是让人不愉快啊。
说到底,还是他这残破的身子拖累了他。
“我且问你,心中有没有云柳姐姐?”傅瑜不想再耽搁时间,高铭轩这破身体,指不定下一刻就会断气。
高铭轩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突然捂着心口剧烈的喘息。
傅瑜快速上前手覆在他额头,灵气灌入他头顶。
不消三个呼吸的时间,高铭轩不但不喘气了,连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高铭轩眼神炙热明亮的紧盯傅瑜,“你刚才使了什么手段?”
他竟然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破败的身体里涌入了强烈的生命力,让他舒服的想要呻/吟。
他面前这个少年,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