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中道:“正是,这件事作起来可是不容易,以伍斌的才智,我们稍有个大意,马上会令他起疑心,那时可就功亏一篑了。”
谈秋龙啊的一声道:“我明白了。”
李锐中道:“你明白什么了?”
谈秋龙道:“公子把令妹从家中去了出来,不仅是要伍斌沉溺于女色之中,更是要顾及令妹与你的关系,纵有诸多的事情,他也不能把你怎样?”
李锐中笑了笑道:“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伍斌的武功确是高强,想要敌得住他,就得找到他的弱点下手,正所谓人无完人,第一个人都有他自已的弱点,伍斌的弱点就是心不够狠,易于陷入儿女私情中去,我把妹妹凑到他身边去,正是要他疏于防备,不然我们那来的机会。”
黎建德道:“公子这招美人计使得极是不错。”
谈秋龙道:“这不叫美人计,应该叫舍不得儿子套不住狼。”几人放声大笑,祁望江道:“伍斌那小子可一点儿都不像狼,到像是一只糕羊,他落入公子的手掌心中,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锐中忽地叹道:“唉,我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如果你们能够敌得住伍斌的话,我也不用把自已的妹子白送给他了。”
谈秋龙道:“公子,我们来了这么一手,只怕伍斌一怒之下,会在铁屋里把令妹给杀了。”
李锐中把手一摇,道:“不会,伍斌已给我妹妹迷住了,救护着她还来不及,那会杀她。”接着叹了一声道:“只要她还死不了,伍斌他们饿得没力气的时候,我们射杀了那小子,再救她也还不迟,不论怎样讲,她终究是我的妹妹,杀了她我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唉,这还是我的心肠不够狠之故。”
话刚说完,大开的门外走进了四个人来,七人转头看去,如同见了厉鬼一般,骇得毛发倒竖,害怕之状,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七人退到了角落里去,如窥猫之鼠。只觉毛森骨立,蜡渣子白,浑身发抖。
进来的正是伍斌四人,他们已立在门外偷听了一会,这时现身而入,见他们害怕得无与名状。
白善直径走了上去,把旁边的茶壶茶杯拿了两只,过来倒茶给女儿与李素蓉喝了几杯解渴,自已和伍斌也喝了几杯,四人走到桌前坐下,白善拿起他们吃过的几道菜朝他们掷去,七人身上油腻肉块沾了一身,白善留下几道还没动过的青菜,还有一大碗肉丝汤,旁边的茶几上还有几只碗和筷子,他拿了过来,又用壶里的酒倒出给女儿和李素蓉洗手。
白善又拿起李锐中等人用过的碗筷,掷在他们的脚下,呛呛啷啷地摔成碎片,李锐中七人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大气都不敢出,更是不敢哼一声。
白善先倒了四碗汤,各自喝了,他们自落入陷阱之后,可是滴水末沾,口渴得很,把汤喝了之后,挟菜便吃,看也不看李锐中等人一眼。
白梅在深宅大院里大闹了几场,杀得众人心惊胆战,合众之力才把她打伤了,现在看她虽是一身土灰,却是极有精神,但想单单一个飞天魔女他们已是没办法斗得了,再加上一个伍斌,这时便是多给他们几个胆子,又怎敢上前动手。
他七人内心的恐惧,惶恐不安,均觉头皮发麻,便是想破了脑袋瓜,也想不出伍斌四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怎样脱困铁屋而出?他们给汤水肉汁泼了一身,加上内心的恐惧,神情极是狼狈,不仅不敢上前动手,连逃不敢逃,因为有飞天魔女在这里,他们的轻功并不怎样,想要逃得过她,那是不可能的。
李锐中素以机智过人称著江湖,此时纵有满腹的话要说,可想到自已所用的手段还没过夜,现在再要说点什么,无论如何也出不出口。
四人酒饱饭足,面对着七人品茶欣赏他们的窘态,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盯着他们看。
李锐中心中的恐惧、狼狈、难堪,无以言喻,过了好久好久,他伸手擦了擦身上的油污,干咳了两声,走上前来,道:“妹妹,大哥真真对不起你了。”
李素蓉低着头一言不发,李锐中极是尴尬,把手一拱,对伍斌道:“妹夫,我之所以这样作实在是情非得已的,望你能大人大量,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伍斌替李素蓉斟了杯茶,道:“你给水泼了一身,一天中滴水末进,这是上好的龙井,不妨多喝几杯。”坐下举杯品茶,神情逸然,对他不理不睬。
李锐中神情极是狼狈,他以往在江湖上呼风唤雨,那是何等般的意气高昂,可此时的低声下气,非但没有讨到人家的好脸色,这般指桑骂槐,可真是令他容颜尽失,难堪狼狈到了极点。
白善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这顿晚餐吃得固是痛快,慢慢地回味起来,还是不如鳄鱼好吃。”
白梅笑了笑,道:“爹爹若是那么喜欢,赶明儿下去拖上一条来,在这里不会有人用水来泼你,大可放心地慢慢烧烤。”
李锐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白善道:“这可难说了,这间房子现在还是好好的,等你生火烤肉的时候呀,可又会有人来砸屋顶,用水泼。唉,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看来我们的确应该心狠手辣一点才好。”
白梅道:“你老人家可是有对付兔崽子的手段了?”
白善道:“这到还没想出来,不过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大可慢慢地泡治他们。嗯,先把他们像赶鸭子那样赶下铁屋里去,我们也用水来浇一浇他们,铁屋里的鳄鱼大得不得了,便吃上一个月半载的也吃不完,让他们在里面好好地享受一下也很不错。”
白梅道:“只怕鳄鱼肉放不了那么久,过不了几天就发臭了,那还怎么吃呀。”
白善道:“他们这几个根本就不是人,鳄鱼发臭也吃得下的,再说吧,这样的畜性是什么都吃的,尤其是人肉,他们是吃着人肉长大的,向来就喜欢自相残杀,喝自已人的血,吃自已人的肉,鳄鱼吃完了,他们还会杀自己人来烧烤着吃,所以他们不会轻易燃易地饿死,这点你放心好了。”
白梅笑吟吟地说道:“这样说来,你老是要准备赶鸭进笼了。”
白善道:“如果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白梅道:“你老不是说他们喜欢喝人血,吃人肉,不如就让他们自已打上一架,把哪个打死了,就算哪个倒霉,把死的那个割来烧烤,嘿嘿,这烧烤人肉我还没有见识过呢?”
李锐中等人大惊失色,白善倒也罢了,白梅可是出了名的“飞天魔女”,素蓉心狠手辣,众所皆知,只怕她说得出作得到,比之石木道长等合六人之力才把她打伤,自已等虽是有七人之多,比之石木道长等还多出一人,可石木道长等是黑道上一流高手,便是“微州三杰”也不见得能打得过她,“飞天魔女”如果用强的话,人人都要倒霉了。
白梅抬起眼来向李锐中七人轻轻地扫去,微州三杰等人心中发毛,只要这个女魔头微一点头,苦头有得吃是在所难免,只是不知她会有什么辛辣的手段来折磨人,一时怕得脸色大变,身躯发抖,李锐中心里也怕,却知在紧要的关头里,妹妹不会坐神不理,让白梅把他杀了。
白善站了起来,走到七人的面前,弯着腰伸着脖子,慢慢地盯着一人到一人,嘴里不住地发笑,七人把头低了下来,不敢与他目光相接,白善忽地叹道:“唉。微州三杰在武林中的名头是何等般的响亮,那知行止却似屑小之辈,为武林同道所不齿,实在是……。”不住地摇头,过了一人地,抬头向黎建德,道:“你这厮胆敢来骗老子,用水来泼我的也一定是你了。”
黎建德颤声道:“不……不是我泌你老人家的。”
白善嘿嘿地冷笑了两声,道:“不是你又是哪个?你给老子把他指出来,便可免去一阵痛打。”
黎建德目光转向李锐中,又转向白善,却不敢说了出来。白善道:“嘿,既然你不愿说,那个就不要怪老子手段不够痛快了。”他知主谋的人是李锐中,只因他是李素蓉的哥哥,但想此人坏到透顶,连自已的妹妹也不放过,实是不可救药了,心气不过,有心要把他狠狠地教训一顿。
黎建德见白善鸡爪般的手指抓来,忙道:“是李公子吩咐我们这样作的。”
白善道:“李公子是谁?谁是李公子了?你把他指了出来,讲清楚一点。”
黎建德心想不说都已经说了,这么一来,心理防线登时崩溃,用手指着李锐中道:“是他,他……他就是李锐中李公子。”他说了这话之后,转眼看了看微州三杰一下,不由自主地把身躯挪动,离开他们,显是怕得厉害。
白善哈的一声笑道:“李锐中李公子,在江湖上多人钦佩的青年侠士,原来竟是这么一付德性,也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李锐中心想事已至此,多辩也是没用,反正他们不会轻饶了自已,当下把心一横,道:“不错,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大丈夫敢作敢当,那也没什么好赖的,现在我落入你们的手中,要杀要剁,悉听尊便,如果我李锐要是皱了一下眉头,那便不是好汉。”
白梅嘿嘿地冷笑道:“谋害别人不成,现在还理直气壮,看来你这人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实在是……唉,连只畜性也不如。”
李锐中哼了一声,怒目而视。
白梅对黎建德道:“你想不想活着离开这里?”
黎建德忙不迭地说道:“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