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圣旨既下,枢密院同出令符,着定北侯韩图集结边军。
此消息一出,群臣皆是惊讶不已,完全不知道李修涯这是再搞什么。
金銮殿上,群臣异议。
“陛下,大燕边境一向安宁,这个时候让定北侯集结边军与肃州,不知所谓何事啊?”
李兆看了一眼李修涯,却并未说话。
李修涯起身淡淡道:“老君曾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今大燕的确是承平日久,但是秦楚两国却不是,战事很难说不会烧到燕国来,不过就是让定北侯集结边军,也是未雨绸缪,早做打算罢了。”
“那萧鼎大将军的二十万新军呢?先帝在时,便也让萧将军率领新军北上,加上边军,这也有五六十万之巨了,如此合兵一处,恐怕不妥吧?”
李修涯哼道:“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本侯的决定?”
“下官自然不敢质疑侯爷,不过这军中最是容易滋生骄纵之心,定北侯本就威望甚高,如今大军,若是让定北侯一言而决,恐怕...”
“你这是在会怀疑定北侯的忠心?”
“下官不敢,不过侯爷此举的确不妥。”
李修涯冷笑道:“先帝还在的时候,定北侯便深受信任,执掌北境这么多年,也从未有过纰漏,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先帝信任定北侯,那陛下也当信任才是,本侯对此也深信不疑。
何况,本侯不日也要北上,你们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侯爷要去北境?”
众人闻言一惊,完全搞不明白李修涯的目的。
这个时候,李修涯难道不应该留在燕都,巩固自己的势力吗?
好端端的,去北境干什么?
燕都一旦松懈,李修涯鞭长莫及,待他回来,怕不是要变天了?
不过,李修涯若是真要去北境,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啊。
众人心思各异,便也并无一人出来反对什么的。
甚至与李修涯要好的聂含山,众人都疑惑为何不出来劝李修涯两句。
李修涯自然知道众人心思,不过也没心情点破。
“怎么,一听到本侯要去北境,你们就安静了?”李修涯嗤笑道:“没关系,就让你们得意吧,本侯不在乎。”
众人默然无语,不知如何应答。
李修涯道:“待本侯离开,燕国政事,由内阁辅佐陛下处理。”
聂含山微微颔首,李修涯环视众人,冷声道:“别以为本侯不知道你们心中的想法,不过本侯奉劝一句,你们也别做什么傻事,李昭!”
“在。”李昭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
“待本侯离开,你率领禁军给本侯将燕都看好了,一切事务都要汇报给聂阁老决断,但有愈矩者,杀!”
“是,末将遵命。”
众人闻言,纷纷惊骇不已。
这两个月的风平浪静竟是让众人有些忘却了,李修涯的杀性可大得没边的。
李修涯这声杀,可不仅仅是对着文武百官,也对着李兆。
果然,李兆闻言,脸色也是瞬间苍白。
不过就是如此,众人便更加疑惑李修涯去北境究竟要干什么了
,竟然立下如此布置。
现在消息还不能泄露,李修涯自然也不能明说,秦国主力还在凉州,李修涯还要给秦国一个出其不意,便不能让秦国有所准备。
李修涯见得众人神色,心中微微满意。
李修涯要的本就不是这些人心服,只要他们畏惧自己就可以了。
等到战事完结,李修涯自然可以落个劳民伤财,大逆不道,犯上作乱,目无尊卑...等等一系列的罪名。
到时候李兆在这么一定罪,齐活了,整个大燕同仇敌忾,李修涯遗臭万年,李兆的位置便是名正言顺,再也无人可以置喙。
如此,李修涯的目的就算是完美的达成了。
所以,李修涯现在的手段是能有多暴戾就多暴戾,能有多强势就多强势,甚至,李修涯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让聂含山亲自上书治自己的罪。
对此,李修涯虽然没有跟聂含山明说,但是聂含山心中了然,两人已经在有意无意的疏远一些,为将来的事情做准备。
大燕想要长治久安,李修涯这样的存在便不可能有。
一个月后,皇陵。
锦衣卫与飞鱼卫已经全数集结,李修涯来与李烜辞行。
李烜葬入皇陵之后,便一直都是魏权在为他守灵,见李修涯来到,也是赶紧上前来问候。
“侯爷,您来了。”
“嗯。”李修涯微微颔首,“这段时间也是忙,竟是甚少来看陛下。”
魏权精神头还算不错,闻言也是轻笑道:“侯爷为国事操劳,陛下必定不会怪罪侯爷的。”
李修涯笑了笑,恭敬的给李烜磕了三个头,然后魏权点好香烛,奉给李修涯。
李修涯起身再拜,随后将之奉上。
“看侯爷这模样,是要出发了吗?”
“是。”李修涯点头道:“时机也差不多了,我与陛下谋划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开始了。”
魏权躬身道:“那就祝侯爷一路凯旋,马到功成。”
魏权心中也明白,这一仗,无论输赢,李修涯的下场怕都不可能有多好。
李修涯笑道:“公公放心,我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这一仗,不可能会输的,燕国万世,今日起始。”
魏权摇头道:“燕国如何虽然重要,但是陛下生前也常说,侯爷的安危也很重要,若是燕国没有侯爷,便也不会有今日,请侯爷一定保重,若是事不可为,请侯爷一定保得性命。”
李修涯闻言一愣,随后呵呵笑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公公的意思?”
“陛下是这个意思,老奴也是这个意思。”魏权道:“陛下知道,几位皇子的事情让侯爷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新皇登基,想必侯爷心中也多有不快,老奴也请侯爷原谅陛下...”
“不,公公误会了,我心中从未怪过陛下,陛下于我,如君如父,那有臣疑君,子嫌父的道理?陛下兼顾父子之情,我自然理解,至于新皇,陛下也是为了燕国一切太平罢了,若非如此,那伐秦一事怕又要耽搁了,此事若是耽搁,恐生变故,陛下如此遗命,也是为了大燕安定罢了,我又如何会责怪陛下,更谈不上原谅了。”李修涯摇头说道。
话是这么说,听起来也有一定的道理,若是真将李兆杀了,燕国的确会动荡一阵,不过也未必就会耽搁什么。
李修涯
这么说,既是为了安慰魏权,也是为了安慰自己。
魏权闻言默然,他又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总之,让侯爷受委屈了。”
李修涯笑着摆了摆手。
“陛下,您放心,你想要答应盛世平安,臣做到了,你想要大燕称霸东元,臣也会做到的,之后,臣当谢罪天下,助新君收天下之心,大燕将来可期...”
李修涯沉声对李烜说道,像是立下誓言,坚定无比。
“公公,陛下这里,便要劳烦公公照顾了。”
魏权应道:“这本就是老奴应为之事,侯爷放心,只是侯爷此去,老奴还能见到再见侯爷吗?”
李修涯笑了笑,没有给出回答。
“公公,告辞。”李修涯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去。
“恭送侯爷,祝侯爷凯旋。”
魏权跪倒在李修涯身后,叩首送别。
出得皇陵,外面谢玉楼盛惊风等人正在等候。
“出发吧。”李修涯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皇陵,轻声说道。
“出发!”盛惊风大声说道。
一个月后,已然入冬,北境开始飘起了雪花。
肃州城外,定北侯韩图、驸马都尉姚玉轩、大将军萧鼎,再加上文仲卿虞世绩等人都在。
风雪弥漫,还是越下越大,不过众人身姿挺拔,丝毫没有动摇。
“来了。”一道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风雪尽头,一列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
李修涯裹着棉袍,窝在马车当中。
他身子太虚,有些经受不住严寒,本来不想这么麻烦的,却也没有办法,是以速度也耽搁了不少,原本应该会提前几天到的。
不过幸好也没什么影响,于大事无碍。
“侯爷,定北侯他们正在前面迎候。”
“嗯。”李修涯应了一声,待车马靠近,李修涯才被搀扶了下来。
“劳烦诸位等候了,本侯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萧鼎上前看着李修涯,皱眉问道:“何以虚弱至此?”
萧鼎记得李修涯的身子虽然单薄,却一向不错的,如今怎么成了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了?
韩图上次回过燕都,对此事也有所了解,自然知道李修涯为何如此。
事情太多了,李修涯的身子根本就没有完全调理好,坚持赶来,也是为了不误大事。
“岳父大人放心,我没事的,不过就是有些受不了北境的天气,这肃州比起燕都,可是要冷上许多。”
韩图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要在此说话了,快些入城吧。”
“也好,劳烦韩侯了。”
众人入得城去,有火炉在,李修涯的身子也暖和了不少。
“一路风雪,今日便先好好休息,正事不急,我们明日再说。”
“也好。”李修涯微笑点头。
随着李修涯到达肃州,楚帝项宇也和岳山与费宠透露了他与李修涯的合作关系,让他们准备好。
同样,武雁城的易流云与风云帝国都是一样,只待燕国出动,大战一触即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