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对杰奎琳颇为了解的人, 布朗趁着白色海鱼做出反应之前,迅速溜走。
能被巨大利益所诱惑的人终归还是少数,他这一回并没有吸引到值得发展的对象。
布朗遗憾地坐上飞行器, 在给出启动命令后,就舒舒服服地躺下来,享受躺椅的按摩——现在的许多机器可用人手动操, 沿着计算出的安全快捷路线,自动向着目标地点前进。
在操题跟安全题都得到妥善解决后, 如今的厂家在制造飞行器时,会点考虑乘客在旅途期间的舒适程度。
布朗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在未曾察觉的地,口袋微微下沉,有类似于镜面的银白光芒一闪而。
镜中的世界越靠近现实的地,就显得越正常,而越往深处走, 就越是扭曲无序,如果有普通人误入其中, 并想要仔细分辨向的话,会很容易产生眩晕、头痛或者恶心之类的感受。
宋逐云曾想把眼前所见的情景记录下来, 但仅仅是那种怪诞的画面本身,就能严影响人的情绪。
而且这里的景象并非一成变,反倒经常会出现类似汨汨流动的水银般的感觉, 所有的物体都在断变动着本身的形态。
宋逐云的身形十分模糊,像是一尊正在断融化又断凝聚的蜡人,这种奇异的感觉令她与镜中的世界融为一体……她快速地穿梭着,城市中环的扭曲之相被逐渐抛在身后,越往外走, 周围的色泽就显得越是黯淡。
她来到了塔斯隆特的外环区。
宋逐云停下脚步,左右观察了一下,然后姿态笃地一步踏在空当中,就像这里存在着一阶看见的台阶一样,她连续向上走了二十一步,末了停下,双臂前伸,做出了一个推门的姿势
现实世界中,一面玻璃的表面无端闪银白色的微光,然后有人影自其中凝聚出来,先是一道淡淡的影子,然后整具身躯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色泽鲜明来。
然而如果有恰好途经此处的路人留意观察她的五官的话,就会察觉到一种难言喻的模糊感,仿佛站在面前的并非真人,只是一道映在毛玻璃上的影像。
这并非是卡牌带来的效果,而是“镜”的力量外溢时产生的变化。
宋逐云是在之前跟[古鸦首领]对峙时,才逐渐摸索出了一点用的窍门。
为日常生活充实的缘故,宋逐云平时大有前往外环区域的机会,今天难得来一趟,她习惯地仔细打量周围的细节,对比着眼前所处之地与中环那边的区别。
其实外观上,外环与中环间并存在太大的差距,顶多是中环那边人多一些,外环这边人少一些。
除此之外,外环中建筑与建筑间也保持着较大的间距,显出一种刻意而为的疏离感。
周围看见其他的人,包括布朗——宋逐云最后已经没有追着对行动,但这并影响她位布朗的所在。
毕竟宋逐云在本质上,已经十分接近于半神。
——虽然她并没有对应的实力,只是相当于一个空壳司的老板,即挂了个名字,但手下缺乏合适的员工,也无处理复杂的业务,时时还会遇上想要抢夺老板身份的竞争者。
宋逐云认真观察了一段时间,在感受到有人来的时候,空中骤然出现了水波般的纹路,而她的身影,就随着那些无形的涟漪一样浮动来,须臾间便再度隐没进了与现实相对的另一片空间当中。
布朗飞行器上下来,精神抖擞地走进了林荫道边的一栋被掩盖在林木中的建筑。
红樟区1290号。
这里的植物异常繁茂,尤其是花园内的樟树,每一株都高得正常,而且有着巨大的树冠,就像是一柄柄绿色的巨伞,几乎完全遮挡住了天空中的光芒。
临街的部分尚且算的上明亮,但走进园门,迈入那座分茂密的花园后,周围的能见度就迅速变低,既像是进入到热带雨林内部,又像是骤然闯入了一片看到尽头的浓雾当中。
现实世界光线黯淡,对应的镜面世界也跟着变得昏暗无光。
早有准备的布朗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一件物品——那是一盏形状精致小巧,比硬币大了多少的袖珍提灯。
微弱的光线提灯中散发出来,仅仅照亮了布朗身前的一小截路径,那截路径有时是指向正前,有时则会突然转向他的左右两侧。
布朗走了很久,直到泥土小径被石子路所替代,那种无看清周围环境的昏暗感才迅速褪。
一座有着复古风情的现代建筑出现在布朗眼前。
建筑的墙上也内嵌着十多盏铜制的灯——在这里,“灯”是极其常见的元素,昭示着此地人的身份。
布朗走到大门前,深色的金属大门没有上锁,他却并直接推,而是拿出了一张请柬状的物品。
在铜灯中的光芒落在请柬表面时,弥漫在周围空中那种阴暗无形的压抑感骤然松弛下来,这意味着站在门前的人,真正得到了进入的许可。
布朗露出一个略显神经质的笑容——每次回归都相当于经历了一次奇幻的冒险旅途,这种感觉令他又是狂热,又是激动。
在卡牌的道路上,越是深入,就越能感觉到那种神奇的力量。
“制灯人”克劳尼娅是个乐于分享知识的人,然而即如此,布朗也完全清楚红樟区1290房屋周围各类仪式的原理,只是掌握一些应对的案,这并非是由于前者想要隐瞒,而是为布朗的精神暂时承载了于沉的知识。
他曾听克劳尼娅女士说,现在就算圣堂的代行者来,也发现了红樟区这栋房屋的异状。
如果换做年这个时候,“制灯人”尚且敢如此笃。
身为根源之下最强大的卡牌师之一,克劳尼娅有足够的消息渠道,像这样的强者,就算待在家里,也会有希望成为附庸之人前来投靠,并带上一些珍贵的信息为礼物。
克劳尼娅知道,在半年前圣堂那边曾发生一件足改变塔斯隆特真实局势的严事故,在那件事情当中,止“圣地护卫”受到了创,圣堂还损失了很大一部分副本遗物。
其中包括一批力量强大的圣遗物,这些圣遗物中,有些是圣堂历代高层所制的,有些来自于战斗中的积累,其中相当著名的一部分,制原料甚至直接就是“根源”的“断枝”。
那些“断枝”是“无貌旅行家”的遗物,据克劳尼娅所知,有一块相对完整的被封印来,炼制成了名为“全知之镜”的强力副本遗物。
这件物品除了可让用者看到其它地发生的事情外,还能为特的对象施加上[清晰视野]的buff,具体效果是大大提升看穿各类玄学非玄学的障眼的能力。
进入房屋的布朗没有在一楼停留,也没有往上走,而是来到了沿着楼梯一路向下。
——克劳尼娅将自己的教学地点跟仪式屋都设置在了这里。
红樟区1290号的地下空间,甚至比地上空间更为广阔。
布朗在进门之前,就已经将那盏袖珍提灯中的光芒熄灭,他此刻无须照明,虽然地下区域与外界并直接连通,更没有光照,却并显得黯淡。
墙壁中混杂了夜光石的碎片,部分砖石内部还放置了构造精巧的小型香炉,用来焚烧香料。
虽然燃烧香料的火焰未熄灭,但弥漫在空中的息却实在算浓郁,甚至太留心的话,还极可能忽略。
身为跟随“制灯人”很久的学徒,布朗当然了解这种香料的配——由骨丁香,甜豌豆与萤石混合而成,除了能让人心情安宁之外,更要的是可屏蔽外界的杂音,是很多乐师在演奏时会点燃的香。
克劳尼娅会在地下空间点燃,是为了保持仪式场的纯净。
布朗一直走到底才停下——乍看上,这里有些像是陵墓,但走道两侧的拱门后面的房间其实是用于传授知识的教室。
房间有的教学题,越往深处走,那些房间内教授的知识就越沉。
有些被吸引来的人只在外围的课堂上听讲一段时间就会离,“制灯人”会进行阻拦,也正是这种低门槛的离制度,让布朗这些资深的跟随者,很容易为克劳尼娅吸引到新的学徒。
之前离的人里面有少都为在“制灯人”这里学习的知识而大大提升了自己的力量,所要是能够遏制住对知识的渴慕的话,克劳尼娅也算是一个错的老师。
至于布朗,他跟随“制灯人”已有四年,最始并急于学习,反而一直表现得颇为自制,当时与他一投靠到“制灯人”手下的伴,曾为这个年轻人一会随便学点什么,在获得谋生的手段后就迅速离。
然而布朗一直留到了现在,并成为克劳尼娅直属的手下之一。
布朗的资质并算优秀,才能也相当有限,但在“制灯人”的教育跟帮助下,如今已经拥有了进入地下空间最内部的教室听课的资格。
走道上没有别人,所有的学徒都坐在教室当中,竭力学习着所有听到的知识。
布朗脚步匆匆,他的权限,可随便在前面的任何一间教室中停留,但他只是随意一瞥,确认课堂秩序如往常一样安稳后,就继续往深处走。
整片地下空间都是那么的明亮,干燥,安静,整洁,比布朗曾经的塔斯隆特,更像是充满着神秘与理氛的教学场所。
最外侧房屋的教学题是草药学,然后是宝石学,制药仪式入门等等,“制灯人”慷慨地分享着自己掌握的知识,包括一些隐秘与禁忌的内容,代价则是她的学生很容易陷入疯狂。
前面这些简单的课程,“制灯人”会亲自教授,她制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形铜灯的承载物,放在每间教室的讲台上面,只要点燃灯芯,铜灯的腹腔中就会有声音发出,等到灯油燃尽,声音便会停止。
固化在人形铜灯上的仪式叫做[薪火相传],只要找到合适的燃料,就可替代讲师进行授课,最早源自于“森林意志”。
一滴阴冷的水天花板上滴落。
宋逐云停下脚步,微微仰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红樟区1290号的地下空间比她设想中的要更为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