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模糊人影的动作有些停滞, 似乎是在思考交易的可行性。
片刻后,宋逐云道:“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可以获取其它根源的‘断枝’的?”
面对暂时难以琢磨出结论的题不妨先绕过——好似闲谈一样, 她直接另起了一之前交谈无关的话题。
[古鸦首领]笑了起来,它又嘶哑又尖锐的声音里居显出一丝慈祥温:“距离仪式结束还有一段时……抵达根源是所有野心者共同的渴望,你既有资质有机遇,要是好奇的话,确实可以开始接触这秘密。”
双方交谈的时候,宋逐云还在不断构建新的镜面, 以此改变自己的位置, 并从不同的方向观察[古鸦首领]。
对方一直趴卧在那巨的圆形巢穴中, 就算之前攻击宋逐云的时候,也没有离开。
[古鸦首领]继续用它怪异的嗓音讲述道:“‘绿之女士’是世界上第一位仪式师,祂创造了初的自供能仪式[燃烧],以及初的非自供能性仪式[祈祷之线]。”
——它口中的非自供能性仪式, 指的自就是祈求类仪式。
“[祈祷之线]即为凡人不可目睹之线, 可以视为根源枝叶联系的概念延生……‘绿之女士’确实具有才的构想, 祂研究出这些的时候,尚且是世一切力量依旧混沌无序之时,如果不是祂长年处于沉睡当中, 我们根本无法面对这位‘根源之树’。”
[古鸦首领]的声音变得郑重。
在提及“森林”的代行者时,它虽显露出忌惮,但总体来说依旧当轻松,但在谈及“绿之女士”时,却透露出了异常浓郁的谨慎之意。
[古鸦首领]:“‘绿之女士’后抵达根源时,掌握的主要概念之一便是‘生命’,所以在当时, 祂也被称为‘生命之神’,但此同时,还有一很少有人知道的知识点——‘绿之女士’同样也是‘线网之神’。”
宋逐云微微顿住。
在她的了解中,“生命”跟“线网”显不是近概念。
[古鸦首领]往下讲述:“哪怕是‘绿之女士’,也没有掌握第二棵‘根源之树’。因为在‘线网’的概念上,祂能够支配的仅仅是单调的权柄,连‘镜’,‘拼图’还有‘画’这样的简单延生都做不到,所以那并非是树,而仅仅是一根‘枝条’。”
“……”
虽用“仅仅”来形容,但无论那根“枝条”所具有的力量如何单调,也是根源级别的力量。
宋逐云忽明白过来,这件事的本质并不在于“绿之女士”到底掌握了多少概念,而是其中隐藏了独立于她原本所知的两种方式之外的,第条抵达根源的道路。
[古鸦首领]仿佛一真正的慈祥长者一样,面对身前充满求知欲的晚辈,完全没有卖关子,直接告知了重要的内容:“你概已猜到,这里隐藏了一条抵达根源的途径,我人将其称为仪式法。”
宋逐云听到这名字,心中泛起一种隐约的明悟感。
——她的心跳也在变快,就像行走在长夜中的人,忽窥见了一线光那样,感到了难以遏制的喜悦。
[古鸦首领]:“后来‘绿之女士’根据自己的况,总结了一下仪式法的思路,可以简单概括为对某概念具有‘超越常态的理解’,‘突破性的创新’,以及‘足够有量的使用’,以此者为原料,便可以凝结出‘枝条’。”忽叹了一口,“我……在某次失败时终于开始思考,‘绿之女士’同样拥有‘生长’的权柄,祂绝对具有将‘枝条’培育为树的可能性,却为何没有这样做?”
宋逐云回答:“因为非近概念会对本身的根源力量造成负面影响。”
[古鸦首领]闭了一下眼睛:“是,你是对的,对于‘绿之女士’本身的‘根源之树’来说,‘线网’的权柄就是杂质,无关概念收集得过多,越会对其本身造成污染,所以必须将之压制在没有生长性的枝条状态。”又道,“针对凝结出‘线网’之概念的‘枝条’而言,‘绿之女士’作为初的仪式师,必定能达到‘超越常态的理解’以及‘突破性的创新’,而在祂的仪式流传出,并被越来越多的仪式师了解后,‘足够有量使用’也得以确保——后这一点,也可以通过足够的回响来替代,这也是我封闭赛场并从其中萃取‘刃’的回响的缘故。”
讲述到这里,[古鸦首领]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语调中“慈祥”的部变得越发浓郁起来:“你应该已理解,方才我说的‘绿之女士’,是东部贤者尚未真正抵达根源时所用过的称呼,祂在的名字叫做——”
巨鸟类暗红的眼里终于闪露出一丝复杂的愉悦恶意:“‘森林意志’。”
不管是“森林”还是“意志”,都是常见词汇,但在跟东部贤者关联上时,就像吸饱了水的海绵一样,变得异常沉混乱重起来。
仅仅是聆听,就感到自己的脑海中充斥着纷乱的嗡鸣之音。
仿佛被什么尖锐之物刺入了脑髓之中,宋逐云不得不伸手用力捂住额头,好让头颅不因痛苦而爆炸——她残存的理智正在摇摇欲坠。
在“森林意志”东部贤者之的关系被阐明时,副本上方本就已称不上黯淡的色,愈发明亮了起来。
巨的巢穴周围那些沉默如背景的古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原先苍老的色泽,那些铭刻了岁月伤痕的枝条上,新鲜而嫩绿的枝叶在不断萌发。
——它们被赋予了生机。
加上今这次,宋逐云已听过位贤人的名字,对于力量已消散的“胜利之剑”,以及尚且活跃于世上的“血肉之瓶”而言,毫无疑,“森林意志”显得古老,强以及混乱。
仅仅是被提及,祂的力量就渗透到被[多重镜面世界]层层保护着的副本区域当中。
在这一刻,[古鸦首领]的身影也显出一丝呆滞——身为被“生命”排斥的存在,在提及对方名称伤害宋逐云的同时,它也同样受到了某种反噬。
一直留在巢穴中的巨之物表面出了蛛网般的裂缝,宋逐云此前所注视到的,其实也并非[古鸦首领]的真身,而仅仅是一抹用以混乱旁人判断的影像替身。
宋逐云吃力地观察着周围——既如此,[古鸦首领]在又躲在什么地方?
遍布在藤条、树枝、草叶上的无数露水轻轻闪烁了一下,仿佛一眼睛悄睁开。
哪怕部精力都在对抗着脑海中的嗡鸣,宋逐云依旧本能般地想要“看见”。
——她直接释放了卡牌[镜中之视]。
“……”
在无数眼睛的注目下,宋逐云清晰地望见,自己的身影正倒映在一红宝石般巨却冷硬的瞳孔之中。
原来[古鸦首领]的真身,已无限靠近她的所在。
在宋逐云意识到自己被锁定的刹那,两者有不到一公的距离。
而就是如此短小的距离,[古鸦首领]却难以立刻逾越。
在[古鸦首领]眼中,“宋逐云”的身形同样显出一种凝固呆滞的状态,细微的裂纹在表面蔓延——她这边的居也是镜像。
正常况下,[古鸦首领]完全可以在无数重叠的镜面空中,得到宋逐云的真实坐标,毕竟方才的知识并非免费之物,而是启动“慷慨者的馈赠”的引子。
随着对“镜”之“断枝”掌控力的减弱,它调整了思路,决定以仪式的方式来获得宋逐云的准确位置。
而作为曾在坎伊星上见识过“无貌旅行家”手段的人,宋逐云在对方开口时,就已有所提防。
刚刚的况并不适合扔一枚硬币过,而且以[古鸦首领]的能力,仅仅一星币恐怕无法规避掉仪式效果。
所以在对方讲述知识的时候,宋逐云也确实一直在补充着[多重镜面世界]的力量。
她已支付了代价,那么得到的知识就不再是“馈赠”,而是单纯的以物易物。
——“交易”是“秤”所掌握的概念,就算这位贤者不像“森林”一样排斥“无貌旅行家”,也不会给他什么额外的眷顾。
“……簌……簌……”
就在宋逐云留作诱饵的影像破碎的同时,巨巢穴的周围忽传来一阵阵羽毛流摩擦的声响。
——那些之前被用作转移boss伤口的[古鸦]的尸体,再一次振动起了自己的羽翼,让自己残破的,犹在滴血的躯体,陆续升上了空。
[法术石·非正常复苏]。
宋逐云释放了[以人为镜]中复制的卡牌,她精神力化作无形的傀儡之线,操纵着副本怪物们的行动。
黑色的鸦群以她的意志为意志,以她的目标为目标,向自己原先的同伴首领发起了冲锋。
[古鸦首领]挥动翅膀,黑色的羽毛坚硬如钢刀,它几乎是立刻便已知晓,那些怪物并非复活,而是被人唤起了已失包容之物的容器。
在这种况下,击碎头颅显是没什么用的,[古鸦首领]让自己被“刃”之力量锐化过的飞羽变为黑色的短刀,将那些活动的尸体切割成无法攻击的肉块。
古木构成的森林当中,血肉正像雨水一样不断降落。
宋逐云并未指望[古鸦]们在其首领身上造成多的伤害,她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困住boss,让它必须充调动“刃”的力量来之对抗,不至于短时内能再重新化为不可捉摸的影像状态。
有同样掌握了“镜”之力量的人,才知道自己的同行有多难击杀。
宋逐云抓住机会,迅速释放了另一张卡牌——[法术石·深化铭文]。
这张卡牌在释放之后,需要一定的时来使[法术石]上积攒足够的铭文。
每一条铭文都当于一张可以瞬发的卡牌,使用者受到的攻击越多,积攒的速度也越快。
宋逐云还发了一件事——那些被[法术石·非正常复苏]所操控的副本怪受伤时,也会提升她这边的铭文产生速度。
“镜”“刃”的力量不断碰撞,副本中心的古木林逐渐被繁茂的翠绿血肉的红黑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