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殊听了他的话,抬手用帕子掩了掩嘴,可萧恪还是注意到了她唇畔那抹似有似无的讽刺笑意。
她这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这个女人简直活腻了!
他再次拔刀指向她,冷声问道,“你在笑什么?”
“这朝廷说你们天门山的人是反贼,你又说朝廷是反贼,那我倒想问问,你们这争来抢去,究竟是在抢什么东西?”
萧恪被她这么一问,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女子懂什么?
这天下本是姜朝萧家的,是他们慕容家那帮反贼,窃取了天下!”
他说的正义凛然,且一脸愤恨。
卫殊细细打量着他那张长得算不错的俊脸,微微叹息一声,“我看你呐,这原本是好好的一个好儿郎,许是在天门山那地方呆久了,脑子都傻掉了!”
面对再次入耳的侮辱之言,萧恪实在受不了了,要是心中还有所顾忌,要不是杀了这个女人会惹上更多的麻烦...他真想就这样痛痛快快的一刀劈死她!
“我警告你,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不允许你侮辱我姜朝!”这是他最后的警告了,若是这个女子再出口不逊,他恐怕就顾不了许多了,会直接杀了她!
“哼,一个二愣子!”
卫殊自然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杀意,可是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种行为。
“你口口声声你们姜朝,好,那我问你,这天下,哪里还有姜朝的影子?那个朝代都已经亡国两百年了!”
“笑话,慕容家得位不正,只要我们萧氏一族还有最后一个人,最后一口气,就会与他们不死不休!”
萧恪严肃无比的说道。
卫殊脸上泛着冷冷的笑意,好一个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说慕容家的天下得位不正,整的好像你们萧家的祖先当年不是靠谋反篡位得来的天下一样。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你们一家一姓的,为君者应让有德者而居之,德不配位自然就应该从那至高的位子上滚下来!
你姜朝最后的皇帝,残暴无德、杀戮成性,偏偏还祸害遗千年,在位二十年,搞得天下生灵涂炭,民怨载道,这天下被你们萧家祸害的满目疮痍,
我要是你们萧家的后人,就应该在亡国那一日直接殉国!以死谢天下人,还有什么脸面活下来!
可你们活下来了也就算了,如今天下太平,你又想着谋反,两百年前,是你们萧家对不起天下人。
两百年后,难道你们还要将这天下无辜的老百姓牵连进战乱当中吗?
就为争夺那个至高的皇位,为了那泼天的富贵绵延?
少在我面前装作大义凛然了,还看不起我头发长见识短,你怎么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
光天化日之下,钻进女人的轿子里,现在又想要劫持我?
呵呵,到底谁更无耻一些?”
萧恪隐隐皱眉,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蛮横无理之极!
但是不知道为何,经她这么一骂,原本还郁积在心的怒火愣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萧恪颓然的垂下握剑的手,对于方才卫殊说的这些,他竟无言反驳。
卫姝巴巴的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口干舌燥,可是这个阁楼上只有酒没有水
于是只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当做是解渴了,见萧恪还失神的站在那,又开口,“你还站着干什么?这长夜漫漫,过来喝一杯吧。”
这回,萧恪倒是很顺从的走到了桌子旁坐下,卫殊轻轻摇了摇头又拿出一只酒杯给他也倒了一杯酒。
萧恪毫不客气,拿起就喝,卫殊见状又给他倒了一杯,他又饮尽,看样子是上头了。
可卫殊却将酒壶往后挪了挪,认真的看着他,“怎么了这是?”
萧可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其实你说的我都懂,可我没办法,我是萧氏一族的后人,世人都能骂姜朝,我不能!
这天下都能以往古姜朝,我也不能!
我从出生起就背负了这使命,直到我的生命殆尽那一天!”
看着萧恪落寞凄惶的神情,卫殊的语气也变的柔和了许多。
禀着相识一场就是缘分的原则,她好心开解他,“你也不要太悲观了嘛...”
可是她也就说出了这一句,因为说多了总感觉没必要,她跟他又不熟,刚才这厮还拿着刀要杀自己呢。
这时萧恪又开口了,他嘴角泛着苦涩的笑,“我活了而十年,一直执着于匡复前朝的大梦,虽然明不知不可为而为之,但我却觉得那便是我活着的使命。
但今日...却不曾想,因姑娘你的一番话,竟打破我从出生起的信念!原来那不是正义...”
看着他呢喃自语说了这么多,卫殊轻轻的叹了一口,没有说话,只是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一杯...两杯...
整整一壶酒都被他喝光了,而萧恪本人也一头扎在桌子上睡的不醒人事..、
卫殊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手,瞥了眼萧恪又扫了眼那酒壶。
其实古代的酒普遍度数不高,卫殊尝过了之后,觉得跟现代的饮料无异。
于是亲自去酒坊,要人按照自己的要求愣是提炼出了酒精度至少六十度的白酒。
她偶尔会喝一点,但主要是留作别的用处,这些,不过只是半成品而已!
夜已深,萧恪已经在阁楼上睡死了过去,卫殊回到二楼房间,也歇下了。
一闭上眼睛就做起了梦。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原来生活的世界。
她已经退役了,回到了苏州老家。
那里有些年迈的祖父母,还有爸爸妈妈,都在老宅门口等着她。
可是,在这些亲人当中,她还看到了一个人....居然是花无色!
穿着一身现代装的花无色,那家伙还冲自己乐!
太可怕了!
咕咚——
“小姐您没事吧?”
迷糊中后脑勺传赖一阵疼痛,接着就是蓉儿和媚娘惊呼的声音。
小姐好好的怎么会摔下床呢?
是的,没错,她在睡觉的时候从自己的床上摔了下来!
丢人丢到家了...
卫殊悠悠睁开眼睛,摸了摸后脑勺,略显尴尬道,“我没事,许是做噩梦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蓉儿和眉娘都在心里汗颜,就大小姐您这样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噩梦才能够吓着她?